鳳邇忙完了一天，回到家就看見鳳姒手裡拿著沒有電的手機在發呆。走過去半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笑著問：“一個人在想什麼？是不是太悶了？”

鳳姒回過神來，回了一個笑容，卻有些敷衍：“我沒有啊！”她有掙扎，來這裡已經足有一週時間，她只能在房子周圍稍微走一走，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去消遣的地方，她很悶，可是面對每天回到家已經累的半死的鳳邇她一句話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已經付出太多了，自己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鳳邇一直是個聰明的人，並且他從來都願意把注意力給鳳姒，所以他怎麼能不知道她過的不好，至少，她不能適應這裡。自己還是太急躁了，如果情況再稍微穩定一些，那麼會好很多，至少自己有時間陪她去逛逛這裡，即使貧瘠也應該會有些新奇的土地，但是現在，他每天早出晚歸，能做的不過是抽極短的時間給她一個電話。

鳳姒一直在城市長大，生活的無憂無慮，雖然在鳳家因爲很多事情，她過的不太開心，但是卻也已經很適應那種錦衣華服的生活。這種狀態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小四，對不起，我原先只想要給你過好的生活，才把你帶來，可是自己卻不能給你許諾的東西……”鳳邇低下頭，他的心裡急躁，甚至有些絕望，其實不用多久，只要再一年，那麼就會有最好的安排。

鳳姒聽到他這麼說，只覺得很心酸，眼淚默默的流下來，她使勁的搖頭：“二哥……任何事情都不能怪你，你已經給了我這麼多的愛，我的心裡滿的都要溢出來了，再也裝不下了。那麼深沉，深沉的我都覺得害怕！”

鳳邇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擦掉她的眼淚，內心的絕望卻依舊慢慢增加，她感到負擔，因爲自己的愛情，他明白她的內心，這麼多年，她要什麼想什麼，他都知道一清二楚，所以她現在的情緒，他同樣瞭解，那不是愛情，那是愧疚、感動和負擔，鳳邇自己也幾乎忍不住哭出來，他忽然覺得自己不如想像的堅強，以前他曾經想過，如果鳳姒找了別的男人，那麼他會祝福，而現在他甚至連想都會讓自己充滿怒火和殺氣。

“小四……不能把二哥當做一個追求你的男人嗎？”鳳邇擡起頭來，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給她看到，無論是什麼樣的感情，他都不想要放棄，他付出的已經是愛情，他不容許自己退出，推倒一切重新開始，這讓他感到不能忍受。

“我有啊！二哥，你不要這樣，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些事情，現在我仍然不能分清對你的感情，你知道，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妹，然後現在忽然變換了角色，這讓我感到驚訝，也有些害怕。因爲親情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一種感情，而愛情，愛情太脆弱，也太虛無，我沒有辦法從這個古怪的漩渦中立即跳出來。二哥，我不希望我做任何決定到最後變成傷害我們之間感情的利器，不管如何，我們不是說好了的，一直要在一起，一直！”鳳姒幾乎是含著眼淚，說完了這長長的一段話，她顯得更加的成熟和堅定：“二哥，一直是永遠的意思吧？”她迫切的需要一個誓言，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自私，但是即使自私她也不要放手，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救孰。

“是，一直是永遠的意思。”鳳邇的心中有著蠢蠢欲動的越來越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來自自己，也來自鳳姒，他覺得有些事情不盡人意，許詩遠曾告訴過他關於溫博雅的事情，剛剛鳳姒看著手機，一大半的機率是因爲在想是否要打電話給那個人吧！

他對此不想做任何的安排和勸慰，因爲他還沒有大方到這種程度，而有些事情也容不得他去分析。於是他這樣回答，想要暫時安撫了鳳姒的無措和彷徨。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個極自私的人，在感情上她害怕被傷害，不敢接受任何人的愛情，而親情，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親情因爲血緣的關係，是最堅固的一種感情，以前寧沁蕓再忽略她，她都能忍受就是認爲他們之間存在著不會被捨棄的血緣，因爲有了這樣的牽絆，無論怎樣都可以原諒和被原諒，但是二哥說出的事實，讓她的篤定一下成爲了泡影，支撐她感情的支柱崩塌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唯一還留在自己身邊的鳳邇，可偏偏他給自己的感情，已經由那種相依爲命的最牢固的兄妹感情變成了她認爲比紙還單薄的愛情。

這個時候她想了很多，拒絕還是接受，所有的可能她都想過，拒絕，無非是給了深愛她到如此的二哥一個深重的打擊，那種打擊，幾乎可以稱爲致命，將心比心，鳳姒不願意，也不能這麼做，二哥……從小到大一直顧著她的二哥，像是個偶像一般的存在，如果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但是那種動心是迷戀還是怎樣呢？她想她永遠不會弄清楚，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毫不猶豫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在一起，試試。但是這句話，就是一週前，她跟另外一個男人說了。

她覺得自己竟然這樣的不道德，她一面和一個男人說，我接受你的表白，一面在和二哥說，我考慮你的愛情。

她把手機拿出來，本想要打給溫博雅，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是懲罰她的貪心和優柔寡斷，這一切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鎖牢牢的鎖住了她。

“二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能……”鳳姒求救的擡頭。

但鳳邇放開她的手，站起來，眼神變得很沉，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他打斷她的話，字句說的明白透徹：“不，我不能。小四，我已經站在一個同等的位置之上，我不能給你任何建議，如果我給了，那麼我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將是惡毒的，如果你只是我想要追求的女孩，那麼小四，我會不惜一切的打壓對方。但是你不是，除卻你是我一直深愛的唯一女孩，你還是我從小呵護長大的妹妹，只是這一點，就註定了我不會對你使用任何手段，哪怕那樣會讓你我都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