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繁花谷弟子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 悻悻的閉了嘴。
“鍋是黑的還是白,扣在摘星樓頭上他都不冤?!迸磔侣曇羟辶恋溃澳銈円膊挥孟胫l一起下水, 反正大家都在水裡呢, 摘星樓要是覺得屈, 那就該忍辱負重卯足了勁兒洗脫冤屈?!?
“內鬼還是外賊?揪出來以證清白, 否則這鍋你摘星樓就得揹著, 就得認。”
“樓主、長老、主事弟子不是一個都不出來麼?我看是坐實了,洗不乾淨了?!?
彭萋心裡的態(tài)度就是“我?guī)熜謳熃銢]事,管你們旁人死了多少”, 被紫睛蜥追著屁股跑的事她雖心裡不太舒服但也沒想過要找誰算賬,但師姐看不過去出頭說話了, 宮忘川又背後裝了把老好人, 她怎麼能虛了, 自然是跟著師姐的腳步頂上。
話說,摘星樓裝作沒事人一樣真實太不要臉了, 事出在你的地盤上,人死在你眼皮子底下,結果連個有頭有臉的弟子出來做做樣子都不做,剛從留仙宗演武論道回來,又他們留仙宗拿紫睛蜥招待人?
“說得好, 說得妙!二位姑娘高義!”之前撒潑的那須彌寨弟子, 揮拳叫道, “明姑娘, 給我們做主!”
“少給我來這套!”彭萋像頭小老虎一樣瞪著眼睛, 指著那打蛇隨棍上的須彌寨弟子,厲聲斥道:“這時候想起我?guī)熃銇砹? 紅臉都唱完了,你們安心繼續(xù)瞧自己的熱鬧吧!”
彭萋對那弟子說完,將明善一把挽住,扭頭髮現(xiàn)師姐和師兄雙雙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彭萋一愣,胸脯一挺驕傲的揚起下巴,拍拍師姐的手,道:“師姐,咱們走,離這些人遠點?!?
“好?!泵魃婆c有榮焉的與陳嘉樹對視一眼,欣然點頭,與師妹纏臂挽手走開了。
彭萋餘光掃過溫逐流的位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大小眼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兒也在看她,彭萋做了個兇巴巴的鬼臉,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背對著衆(zhòng)人走遠的彭萋微微垂著眼,陷入了沉思,連身旁師兄師姐的對話都沒能入耳。
“看我?guī)熋媒o我撐腰,羨慕不?”明善心情大好,對陳嘉樹得意的說。
“那也是我?guī)熋茫x謝?!标惣螛浼傩χ嵝衙魃?,小師妹的所屬權他也有份。
“以前聽他們放屁,我懶得回罵他們,都是直接動手,這回有萋萋動嘴,聽著還挺爽的?!泵魃葡硎艿幕匚兜?。
“你就多餘管他們,一羣得了便宜賣乖的白眼兒狼?!标惣螛錄]好氣道。
“我沒想管他們,我是自己心裡過意不去,才忍不住說話的。”明善道,“摘星樓弟子三千,不說應該傾巢而出,竟然都坐山觀虎鬥,只捨出來幾條蝦米小魚,說他們沒鬼誰信?”
“下回忍住,看他們紅臉誰唱。”
“我纔不忍,就是爲了我自己也得好好找他們算賬,差點就把萋萋丟了,咱們倆好幾次差一點就被一幫畜生圍毆致死了,你都忘了?哼,惹我,還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哈!也不看看我是誰!”
明善越說越起勁兒,陳嘉樹在旁看著二師妹躍躍欲試的眼神,感覺她隨時都能殺上摘星樓大鬧一場。
“我說你呀,收斂點吧,槍打出頭鳥,待會兒摘星樓的長老過來就打你這隻金鳳凰,我看你怎麼辦。”陳嘉樹對二師妹的放飛自我頗爲頭痛。
“怎麼辦,怕他們?”明善眼一翻,囂張道:“我可不是以前的明善了。”
“你還要怎樣,以前的明善不夠厲害?”陳嘉樹哭笑不得,反問道。
“我是有萋萋的明善,別說一個長老找我麻煩就是三個我也不怕,有了萋萋,這世上誰還能擋得住我?”明善狂妄道。
“你......”陳嘉樹眉頭一皺。
“善善,你做的沒錯,咱們確實不該什麼虧都吃?!标惣螛湎软樏垡晦邸?
“這不是帶著萋萋嘛,萋萋跟誰都沒怨沒仇的,你不能總讓她因爲你去跟別人嗆,是不是?”再把道理娓娓道來。
“又不是單單針對了咱們,罵也罵過了,在場的都聽到了,不在場的也會有人學舌,這事就揭過了吧......”
明善不自在的聽了半晌師兄的碎碎念,同時也在自我檢討,蔫蔫道:“知道了,師兄,我有分寸,也不是誰惹我我都還手?!?
“龍澤峰峰主嫉妒我嫉妒的眼冒紅光,每次跑到我跟前來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我也沒真的揍他一頓?!奔词顾X得龍澤峰峰主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不是我脾氣太壞,是他們太賤了......”明善委屈的小聲抱怨道。
“不是你脾氣壞,是他們嫉妒你不用忍氣吞聲,嫉妒你有資本,嫉妒你活的比他們自在?!标惣螛潆y得摸摸明善的頭。
什麼顧全大局,從長計議,留幾分情面,不過是刀子沒捅到他們心窩裡,死的也不是他們的至親。
這個世界總是埋怨說公道話說真話的人不識相,但不識相不代表不正確。
“哎呀呀,都是師兄你引得我,怎麼又說到這上了?”明善長吐一口氣,連連擺手,“揭過揭過,我保證,師兄你監(jiān)督,以後不是針對我們的事我絕對不管?!?
“行,我監(jiān)督你,到時候你也得聽我勸。”
明善和陳嘉樹奇怪彭萋半天沒動靜,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明善神神秘秘的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手掌伸到彭萋面前獻寶似的攤開。
“萋萋,你看師姐得了什麼?”
陳嘉樹看清明善手裡的東西,脫口道:“哪兒來的?”
明善得意的挑眉道:“大半晚的收穫......”
“你還有真有閒功夫?!标惣螛渑宸?。
“誒,哪有閒工夫,一晚上都疲於奔命。”明善得意的笑道,“順手的事嘛,我就見不得這東西爛在地上?!?
明善掌心上的是一枚碧璽,晚上正亂著的時候,衆(zhòng)修士一哄而上也打死了不少紫睛蜥,大家要麼是顧著逃命要麼是生怕被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小團體落下,紫睛蜥的屍體就扔在地上沒人顧得上,明善一邊找彭萋一邊就把屍體給摸了。
“唔?”彭萋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師姐手上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自己也拿出一枚放在師姐手上,“我也摸到一個,師姐,這是什麼,值錢嗎?”
兩枚碧璽在手,明善眼睛瞬間直了,她連忙四下瞅瞅,趕緊把東西收起來了,低聲在師妹耳邊說:“碧璽,值錢。”
彭萋驚訝的張圓了嘴巴,她知道碧璽珍貴,之前在覓寶之地天天盼著能摸到碧璽,但從來沒見過,這回在紅浦莊遭遇了紫睛蜥本來還覺得挺倒黴的,沒想到運氣在這裡找補回來了。
可以說是手紅的不得了,彭萋張開兩隻手正反面的翻看了一遍,她自己殺不了紫睛蜥,也沒遇上能組隊的人,逃竄的路上就碰見兩個屍體,每一個都摸出來東西了,竟然有一個是至寶碧璽,真是不枉她省下逃命的時間。
陳嘉樹扶額:說你們倆個不是吃一碗飯長大的親姐妹,誰能信?反正我不信。
“哦,師姐。”彭萋表情歸於嚴肅,鄭重道:“我看到高彥了?!?
“高彥?在哪兒?”明善機警的四下查看。
“不是現(xiàn)在?!迸磔?lián)u頭道,“是我被紫睛蜥追著跑時慌不擇路碰上的他?!?
“恩,他怎麼了?”明善抱臂搔著下巴,追問道:“不會是因爲和我有點過節(jié),他這小人就趁亂對你落井下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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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他,還有溫逐流在一起,兩個人不死不休的架勢,我看高彥雙目赤紅眉心紫黑邪氣,有墮入魔道的跡象?!迸磔禄貞浀馈?
“你是說,紫睛蜥的事,高彥有嫌疑?”彭萋話音一落,明善就知道師妹想表達什麼了。
“我想,會不會是斷臂對他打擊太大,想不開就入了魔道,看君子宴上花團錦簇,自己無顏入席,就嫉妒的發(fā)狂,然後......”彭萋兩眼放空,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額,不會,高彥沒這個能耐?!泵魃葡仁窃谛牡着宸艘幌聨熋玫穆?lián)想能力,然後否認道,“就算他想不開入了魔道,也要看他走的是哪條路,是修妖還是修鬼?!?
“修鬼的話紫睛蜥不會買他帳,修妖的話倒是有可能讓他有資格給紫睛蜥噹噹狗腿子,但他一副人軀當妖修的可能幾乎沒有,嘖嘖......”明善邊咂嘴邊搖頭。
“除非,他已經(jīng)渡劫成功,修身成魔,魔可以輕鬆指揮紫睛蜥,顯然,他不是。”
“所以,高彥有嫌疑,也是有妖修作主謀,利用了他?!泵魃瓶偨Y道,末了又撇嘴加了一句,“或者就是摘星樓背地裡養(yǎng)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