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將軍府外早已經排滿街頭的高頭大馬,滿城的樹上都掛滿了紅綢,而溫景序身邊最爲親信的公公早就把大紅喜服送到了郗清越的手上。他在房中無言地摸了摸手上的紅綢,然後嘆息了一聲。
這時關旭一臉興奮地衝進來,結果看見滿臉躊躇的郗清越,便有些擔心地問道:“你不會是想要悔婚吧,我跟你說,皇上今日是動了大陣仗,外面全是禁軍。”
郗清越這纔回過神來,掂了掂自己手上的喜服,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何曾反悔過。”
而關旭卻有些不滿地嘀咕道:“畢竟情況不一樣嘛。”
郗清越只是笑了笑,然後把他趕了出去。再出來之時,他就是尋常新郎官一樣了。
關旭笑瞇瞇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郗清越,於是上前扯了扯他的臉,說:“你這是去自己的葬禮嗎?不要這麼嚴肅好不好?”
郗清越挪開他的手,面上沒有動容分毫,說道:“那我先走了。”
從將軍府進宮的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可是每次的心境都截然不同,只不過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天,可以和今天比擬了。
路上人潮涌動,絡繹不絕的京城百姓們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駙馬到底是何模樣。
而嫺意閣在進宮的必經之路上,雖然本來就身在繁華之處,但是絕對不會再有這麼舉城熱鬧的一次婚禮了。司徒墨卿聽著耳邊的喧鬧之聲,有些不耐煩叫人合上大門,然後問道:“莊梳還沒有起來嗎?”
司徒墨卿身邊之人拱手道:“莊梳今日一直在房中,還未出來過。”
“哦,這樣啊。”司徒墨卿點點頭,然後就在前廳的圓桌旁坐下,似是在等待什麼人。
而恰時經過的郗清越不知不覺還是放慢了馬速,他腦中閃過清晰卻又有些模糊的畫面。第一次在嫺意閣見到她的時候,莊梳是滿含怒氣地踏出了這道大門,自己在後面怎麼都追趕不上。
而自己生辰那日,巧笑倩兮的她牽著自己的手,一起從此門出,然後在街上像是尋常夫妻一般信步城中。
而此日,卻是落寞光景。
他強迫自己把視線扭了回來,然後騎馬離開了。
而在街角暗處的簡瑟潤把這一幕都落入眼中,搖了搖頭然後漫步走向了嫺意閣,敲響了那扇朱門。
沒有他想象中需要的長久等待,沒過多久司徒墨卿就把門打開了。她捂著自己的耳朵,催促道:“你快些進來,外面這喜樂絕對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刺耳的。”
簡瑟潤笑笑,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和莊梳說過一句:“奏者無意,聽者有心。”這還真的適用到每一個人呢。
他開口問道:“莊梳呢?”
司徒墨卿癟癟嘴,說:“那個懶蟲,我還沒去叫她起牀呢,要不簡兄你就去幫我這個忙吧。”
簡瑟潤自然不會拒絕,點點頭道:“謝謝司徒姑娘的好意了。”
司徒墨卿笑了笑,然後就把他領進了莊梳所住的南苑。她一邊走著,一邊心裡想:簡瑟潤可要抓緊一點,要不然可辜負了自己這操碎了的心啊。
自然她不說,簡瑟潤也不知道司徒墨卿現在在想什麼,於是他輕輕敲了敲莊梳的房門,問道:“莊梳你起來了嗎?”
可是裡面並沒有迴音,正當他在猶豫的時候,身後的司徒墨卿有些無奈地伸手推開了簡瑟潤身前的門,然後用了一個巧勁就把簡瑟潤也推進了房中。
簡瑟潤看著房門被司徒墨卿利落地關上,於是只好慢慢走到了莊梳的牀邊,問道:“你起來了嗎?”
被中的莊梳帶著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簡瑟潤有些擔心地走進,把她蓋在頭上的被褥伸手揭開,然後探了探莊梳額上的溫度,幸好沒有很是燙人。
莊梳閉著眼,她感覺到額上的溫度才緩緩睜開眼,說:“簡兄,我沒事。”
簡瑟潤點點頭,然後收回了手,說:“那就好。”
莊梳有些疑惑地看著今日明顯有些心事的簡瑟潤,問道:“簡兄你有什麼話想說嗎?你要說什麼可以直接問我的。”
簡瑟潤被莊梳看出自己的心不在焉,帶著些掩飾成分說道:“也沒什麼事,下次再說好了。”
莊梳有些不滿地坐起,說道:“我最討厭有人說話說一半了。”
簡瑟潤挑挑眉,反問道:“你真想知道?”
莊梳自然點頭,說:“當然啦。”
簡瑟潤聳肩,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想吻你。”然後在莊梳還在震驚的那一瞬間就真的付諸於行動了。
莊梳感覺到自己脣上的一掃而過的溫潤之意,許久都被驚嚇地說不出來。
剛剛簡兄做了什麼?是不是自己還沒有醒,還在睡夢之中呢?
簡瑟潤看著莊梳有些呆愣的表情感覺到好笑,頗有深意地問道:“怎麼?不記得剛剛發生什麼了?”
莊梳立馬擺手,說:“記得記得,簡兄你怎麼可以。。。。。。”
簡瑟潤有些無賴地說道:“我怎麼了?這很正常啊,自己喜歡的人只穿一身單衣在我的眼前,情不自禁而已。”
莊梳被他說得臉色羞紅,立馬用被褥捂住腦袋,然後在被中傳來悶悶的聲音:“簡兄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簡瑟潤拍了拍莊梳的腦袋,問道:“你確定你不要幫忙嗎?”話音剛落,他就被被中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他嘴角不由地輕挑了一下,然後口中哼著小調,心情頗好地走了出去。
而在外等著的司徒墨卿上下打量了簡瑟潤幾眼說道:“這麼快就得手了?”
簡瑟潤自然沒有瞞著,說:“沒忍住,對她行了小小的不軌。”
司徒墨卿笑道:“我就說這纔是男人嘛。”
簡瑟潤被她逗笑,說:“聽司徒姑娘這語氣怎麼帶著被男人調戲過的幽怨呢?”
司徒墨卿斜睨了他一眼,說道:“你別貧,我現在去告訴尤檀去,說你污衊我,還輕薄莊梳,等下有你好看的。”
簡瑟潤挑眉,看著走掉的司徒墨卿,緩緩吐出一句:“我又沒有輕薄你,尤閣主是不會與我置氣的。”
司徒墨卿轉身衝著他哼了一聲,然後拔腿就離開了。
這嚐到了甜頭的男人可不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