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聯合會議（4172）
新鎬，太陰殿南街38號。
這麼熱的天，周授茲仍舊穿著三件套，也就是這裡空調開的足，否則早就中暑了。
38號外面是封閉式的軍綠色商務車隊，保衛員站得筆直，一絲不茍。會議室的門前有兩名保安裝束的平頭年輕人，身材瘦削，眼神銳利，肌肉緊繃。
而不大的會議室中，密密麻麻的站著幾十號人，有些人在交頭接耳，有些在大聲談笑，顯然基本上每個人都有認識的人在現場。
如果給這些人拍個照片，只怕半小時內就能火遍全網。
藤訊阿貍的二馬、銀山大米的雷君、狗東的大強子、買團的王星、頭條的章益明、豬場的丁雷、搜虎的張超陽、紅山的沈楠蓬、協誠的樑建樟、720的秋紅衣……
烏央烏央的二三十號人，如果不說，光看這陣容，還以爲十一月的南湖互聯網大會提前了呢。
而且來的基本上都是老闆，類似周授茲這樣的職業經理人除了他之外，似乎就只有一個蔡重信也在現場。
當真是大周互聯網的半壁江山。
何止半壁。
如果按照這些人和這些人投資的公司市值和估值計算，幾乎整個江山都在這兒。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千尋這種肥肉，誰都想吃上一口。既然有主管部門邀請他們來確定紓困方案，就沒有不來的道理。
雖然搜索市場變天了，但千尋的資產本身就是有價值的，而且價值很大！
尤其在即將到來的AI時代，千尋的數據積累遠超任何一個互聯網企業，可以說，誰掌握了千尋，誰就擁有了國內互聯網最優質的數據來源！
而且千尋搞了這麼多年，搜索市場上用戶認知度仍舊是第一位的，恢復訪問後，再用類似Y搜的AI引擎重構搜索引擎，裁掉90%以上的千尋員工，照樣能和Y搜掰掰手腕，市值重回三百億邁元，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過去千尋股價本身就是因爲名聲不好和資本市場不看好其運營模式而被低估的。
今天能被邀請來的參會的，至少都是上面認爲可以對千尋困局起到幫助的企業。
這個含金量可比南湖互聯網大會那種三千人的大會可要高多了。
方豫和周授茲一前一後邁進會議室，當時就有十幾雙眼睛盯了過來。
“小方同學！授茲！”
看到方豫和周授茲，雷君帶著一臉笑上來打招呼，拉著方豫的胳膊：“你這個創業者當的可真讓人羨慕啊，什麼事情都扔給我們授茲，我看他這幾個月瘦了快十斤吧？”
說罷，雷君還拍了拍周授茲的後背：“這小子用人太狠，不地道，乾脆回來算了，我讓濱之給你騰地方。”
趙濱之是大米新任CFO，此前也是大米的老人，周授茲離職後，雷君就把趙濱之提起來坐了這個位置。
周授茲臉上帶笑，和老領導打了個招呼。
“剛纔馬總還問我你來不來，我還以爲你這次又會扔給授茲來應付。”雷君目光投向三米外的二馬方向。
方豫笑呵呵：“哪個馬總？”
雷君一針見血：“醜的那個。”
兩人說話聲音都不小，根本沒想著揹人，正和帥馬還有大強子吹逼的馬贇聽到後，毫不客氣的走過來：“雷總不要瞎說哦，我可是經過微博認證的大周最帥。”
去年年初的時候某個微博號搞了個第一帥哥的投票，結果馬贇以斷崖式領先於第二名吳言祖的票數一騎絕塵，獲此桂冠。
方豫和馬贇自然也是見過的，在橘子大模型戰勝阿法狗後，阿貍是第一批和柚子科技展開合作的大廠，馬贇更是先後三次來柚子科技考察，期間還提出過想要收購柚子科技，方豫當然沒同意。
“馬總久居高位不接地氣了啊，有了昏君氣，連這種讒言都能信。授茲兄，你得記得提醒我，以後要是公司裡誰這麼誇我，一定要讓我第一時間把他幹掉。”
方豫先是笑著和三米外不怎麼說話的帥馬點點頭打了個招呼，這才笑嘻嘻的和馬贇握了下手。
聽到方豫對馬贇的調侃，周授茲搖搖頭，湊趣道：“那可難了，要是這樣，柚子科技和Y搜就剩不下幾個人了。”
臥槽！這馬屁拍的，舒服！
馬贇和雷君全都爆笑：“授茲，看來小方總是不捨得幹掉你了。”
說笑一陣，馬贇又開始找事，仰著頭看方豫：“對了，我前幾天聽黃堅彙報，說我們的中臺能搞成，多虧了和你們合作；但我們的中臺搞的不夠好，也是因爲和你們合作，你們沒把最好的東西用在我們身上。”（這句話太有馬贇的味道了，給我自己點個贊）
黃堅是此前的阿貍CTO、阿貍雲之父，在架構和大數據方面是專家中的專家，技術大佬，年初卸任CTO後仍舊是阿貍技術委員會竹蓆。
柚子科技的華澤成此前也曾是黃堅的學生，還差一點就被黃堅拉入了阿貍。
柚子科技確實沒把最好的大模型用在阿貍中臺，性能甚至連已經公開發布的橘子2.5P都不如，只是比開源的1.99性能略強，並針對阿貍的需求做出了一定的調整。
但這並不是不想給阿貍用，而是阿貍內部相互鬥爭妥協的結果。
原本柚子科技給阿貍中臺搞的大模型方案效率更高，但後來阿貍負責評審驗收的幾個高管橫挑鼻子豎挑眼，就是不驗收。
最後柚子科技的員工和阿貍員工私下溝通後才發現，是這幾個高管覺得大模型太強了，過分侵蝕了他們的權力空間，所以纔不給驗收通過。
最終，柚子科技只能把性能降低，又取消了幾個功能模塊，這才成功拿到尾款。
方豫笑嘻嘻，自然不可能把阿貍的高層賣了，那誰還和他做生意啊。
“馬總，阿貍這麼大公司，追求的第一就是風控，而不是效率，我倒是想用你們做實驗，把最好的大模型給你們用上，但你們的技術團隊有點過分負責，提出了好幾十個風險項，直到現在還在每天和我們的項目組做反饋，把我們項目組折騰的夠嗆。”
“我說你們的人也太工作狂了，天天不睡覺修仙啊。半夜兩點發郵件，看我們組裡面小夥子凌晨三點還是未讀，就一個勁兒的釘釘他，我跟你說，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就沒人給你們幹活了。”
“不過，你們本身也在自己搞大模型，估計過不了多久我這供應商資格就得被踢出去，得趁這段時間多找你們要點服務費。” 果然，聽到自己的員工天天不止996，馬贇心懷大暢，剛想吹噓幾句自己的管理理念教育一下年輕的創業者，就聽到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身穿深色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神情冷峻，不發一言。他們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快速掃視了一圈，顯然是在做最後的現場確認。
場內的談笑聲漸漸低了下去，幾名深色西裝的中年人提示衆人按座位落座，這些在外面一呼百應的互聯網大佬們全都對視一眼，坐到了自己的桌籤後的折迭椅上。
而方豫的位置，正好在醜馬和帥馬後面一排的中間。
馬贇拿著手機劃了劃，看似不經意的回過頭：“小方總，你聽說了嗎？我可是聽說，今天這場會可不好開，上頭這次不是來開會的，而是來拍板的。要真是這樣……咱們這次，可能不是來談合作的，而是來接任務的。”
方豫笑呵呵：“天塌下來有兩位馬總這樣的高個子頂著，至不濟還有買團和頭條，我們這些小公司有什麼可怕的。”
馬贇心中暗罵小子奸猾，看了看方豫坐著都比他高一頭的個頭，聽方豫的話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
這小子是不是諷刺我呢？
沒過多久，幾名穿著半袖襯衣五六十歲的中老年魚貫進入會議室，在能容納二十多人的橢圓形的大會議桌正面坐下。
嘶~這會的規格看起來確實不低啊。
冬官喬司徒、驛安府王府君、太府寺張寺卿、平準司司掌貝司掌……
基本上都是看到臉就能叫上來名字的。
幾名工作人員開始給每人面前分發一份文件，還特意小聲提醒不能提前翻看。
文件的封面印著《千尋公司市場風險評估與紓困方案調研報告》
“非常感謝各位企業家百忙之中來參加這個會，我們幾個應該大家都認識，我就不多做介紹了。”
文件分發完畢，中間的喬司徒敲了敲話筒，確定有聲音，便咳嗽一聲，做了個開場白。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爲什麼要開這個會，千尋公司目前的情況，不只是千尋自己的問題，更是一次大周互聯網企業共同的危局。”
“這一次讓各位企業家來，就是爲了尋找最佳的市場紓困方案。我們需要大家集思廣益，提出可行的市場穩定與資產重組方案，以儘快恢復市場秩序，把因爲這件事情導致對大周的負面影響降低至最低。”
喬司徒剛說了幾句，現場的互聯網大佬們表情就都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注意力明顯更加集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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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看看到底是什麼章程，怎麼才能吃到這塊肥肉！
每一個覺得自己有資格在其中分一杯羹的大佬，都不由得身子前傾，聚精會神。
只有搜虎的章超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的不感興趣。
“市場的問題，主要還是要靠市場來解決，千尋情況有些特殊，作爲國內近乎壟斷性的搜索引擎公司，突然面臨這樣的困局，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對大周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尤其在數據安全方面，我們不會允許因爲千尋出現問題，就導致我們的核心數據流失，這是一個大前提。”
“你們的責任是解決問題，我們的責任是監督和管理大家以安全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市場的正常運轉依賴穩定的數據與服務供應。千尋作爲國內核心互聯網基礎設施，其長期停擺不僅會導致服務空白，更有可能引發資本市場的系統性風險，影響外資對大周市場的信心。”
“此外，千尋在國際數據鏈條中的節點地位，也讓這場危機具有嚴重的國際影響力。我們決不能任由危機持續擴大，導致不必要的監管與外事壓力。”
喬司徒停頓了一下，視線在現場所有人臉上轉了一圈，現場幾乎沒有除了呼吸聲外的其他任何聲音。
方豫在二馬身後坐著，看不到二馬的表情，但對面的王星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倒是看了個滿眼。
而其他的企業家們，也都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偶爾發出一些變換坐姿時衣服與椅子的摩擦聲。
“王府君，你們是主管單位，你來說一下具體情況。”喬司徒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王府君表情嚴肅的點點頭，摘下近視鏡，伸手拿起面前的文件翻了翻，又重新把眼鏡戴上了。
“今天與會企業一共22家，其中互聯網企業17家，還有5家是在國內高科技投資市場比較活躍的投資機構。”
“經過我們長達三天的調研，基本可以確定，依靠千尋自身，已經無法渡過此次危機，具體的情況都在你們面前的報告上，你們可以看一下。”
衆人一聽，總算能看報告了，馬上迫不及待的翻閱起來。
嘶~羅伯特李夠特麼黑的啊，公司現金流轉走了一大半，光是看債權債務，這公司馬上就資不抵債了。
但互聯網企業，不能光看這些，還是要看業務能不能正常的轉起來，能轉起來，就不會賠！
也不知道千尋到底是什麼故障，不過只要是故障，就一定有辦法解決，缺的無非就是時間罷了。
這次千尋倒了，換個東家，洗白名聲，說不定還涅槃重生了呢。
現金流確實是個問題，還有個問題就是即使千尋重生了，能打得過Y搜嗎？
另外，如果想要收購千尋，到底需要花多少錢？總體要付出多少成本？有沒有更節省成本的方案？
“依據調研結果，我們認爲，目前解決千尋困局的唯一方案，就是併購重組，由有實力的企業接手千尋的一切債權債務，並在最短的時間內使其恢復運轉。”
“但我們也認爲，千尋作爲大周互聯網基礎設施，秉承對民衆、對企業負責的精神，不能盲目被併購，有意向參與併購的企業，必須通過驛安府、太府寺以及冬官商事署的資格審批，審批標準在報告的第七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