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心月圓。
這些天來,傅懷川雖沒有再碰李若飛,卻也沒有解“月圓”之毒,任由他的生命力被毒性一分分消耗,整個人迅速消瘦虛弱。
已是傍晚時分,剛下過一場雨,清涼的風中掠過蓮花的清香,李若飛打開了窗戶,伏在窗邊桌案上昏昏欲睡。
傅懷川拿著一隻錦盒走上鳴泉苑的碧池小橋,遠遠看見李若飛伏案大睡,潑墨長髮中隱現雪色肌膚,配上烏木雕花窗格,黑是黑白是白,皎皎分明,竟讓一池碧水滿院蓮花失了柔美,添了凜冽。
傅懷川快步走進屋,笑著把解藥放到自己口中,吻上了李若飛的脣,舌尖用力,撬開了牙關,把藥丸推入,逗弄起他清爽微涼的舌,只覺得觸感絕妙,心裡火燎火燎的燥熱起來。
傅懷川一向入世,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十年來身邊美人不斷,面對金枝夫人這等絕色都能冷靜自持,但只和李若飛一吻,便被輕易勾起了所有慾火,再一想到夏州城之事,忍不住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呻吟。
正自意亂情迷,突然李若飛齒頰微動,傅懷川心叫不好,忙縮回舌頭,卻感到舌尖劇痛,已被咬出血來,鮮血的腥氣瀰漫口腔。
受鮮血所激,傅懷川冷靜下來,獵物雖已關進了鐵籠,但猶有利爪,月圓也許榨乾了他的體力,卻絲毫沒有磨掉他的戰意和野性。
傅懷川坐下,爲自己倒了杯茶,道:“我看你還是沒學乖,不過不要緊,我們有大把的時間。”用中指敲擊錦盒,笑道:“解藥你已服下,半個時辰後月圓之毒可解,到時候,你也能看見了,可以瞧瞧我帶來的禮物……”
李若飛閉著眼睛,冷冷的不說話,羽翼般的長睫在臉上投下夜色的陰影,卻輕輕顫動,嘴脣也不見血色,似乎在忍受劇痛。
良久,李若飛噴出一口黑血,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時一輪滿月已經東昇,瑩潤的月光下,李若飛一雙眼清亮閃爍,已然恢復了神采,眸光流動間,傅懷川呼吸一滯。卻笑吟吟的將錦盒放到他面前,打開。
盒底是一整塊黑色玉石雕成,兩條長約尺半的銀白色細筋靜靜躺在上面,表面沾著絲絲乾涸的血跡,一些筋膜零零碎碎的掛在上面。
李若飛一僵,想起了那日試劍場中,猶如天外蛟龍的謝家槍,揚起的劍眉和陽光下的笑容。
從此不存在了吧?
終究還是沒能救得了謝流。
傅懷川放低了聲音,惡意的笑了:“那日在郊外你把骨灰罈給謝流,編出一派謊話讓他不生復仇之念,遠走高飛,竟以爲我看不出來嗎?”
“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堯舜不能爲治,這個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他膽敢私放質子,欺騙於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國法軍規都容不了他,我也不會放過他。”
“取其手筋是私刑,取他性命是國法。我看以後誰還敢跟你來往!”
李若飛合上錦盒,仔細收到屋角的櫃子裡。
他原本話就不多,這次被抓回,更是幾乎跟傅懷川不發一言,但眼中譏誚之意卻毫不掩飾。
身爲四野王,私刑爲先國法爲後,自斷股肱,傅懷川,也不過如此。
傅懷川卻不打算放過他,欺身上去,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張口曖昧的輕輕含住耳垂,笑問道:“爲什麼不說話?嗯?他落到這個地步,可都是因爲你們。”
懷中李若飛一掙,傅懷川脖子微涼,幸得他久經沙場,反應極快,大驚之下,來不及別的動作,只將身子盡力往後一仰,腰身微擰,一腳飛出,正中李若飛的手腕,卻是一片碎瓷落地。
不敢耽誤,立刻重拳擊出,打向李若飛上腹,李若飛這半個月受毒傷折磨之下,本應虛弱無比的身體卻爆發了驚人的戰鬥力,迅速穿身而過,一肘利落的擊在傅懷川背後,隨後膝蓋已頂上他的腰眼,胳膊橫過,牢牢扼住了傅懷川的咽喉。
這幾下兔起鷂落,動作古怪迅疾,竟一下制住了傅懷川。
傅懷川被壓在地上,脖子被迫揚起,只覺得李若飛的胳膊如鐵鑄一般,呼吸艱難,血往上涌,眼前陣陣發黑,心中不由苦笑。
突然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李若飛的手流到自己脖子的傷口處,而扼在喉間的手臂也開始漸漸乏力,聽到李若飛在身後大口喘息,心下大定,知道李若飛那幾下雖又快又準,卻已經耗盡了心力體力,背部刀傷裂開,眼看已是強弩之末。
抽準時機,驟然發難,一個側翻,順手擰住李若飛手腕一甩,騰身而起,已坐在他身上,不敢怠慢,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這一拳之重,李若飛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開一般,滿嘴都有了血腥的鐵鏽氣,誰知傅懷川更不容情,又是一拳擊落,有條不紊的連續打擊下,李若飛的戰鬥力徹底瓦解,痛得渾身肌肉都在打顫。
眼見李若飛已處於半昏迷狀態,傅懷川長身站起,方覺得腿都在微微發抖。伸手摸去,原本李若飛打算橫切開的脖子,因爲自己的後仰,便留下了一道從脖頸到右臉頰的深深血痕,鮮血兀自汩汩而下,頸部因被扼,已經腫脹起來。
明明已經禁止李若飛藏有任何武器,明明這半個月的毒傷已經榨乾了他的體力,卻被他利用一片茶杯碎瓷,險些要了自己的命——真是一刻都不能鬆懈。
和死亡擦肩而過的絕頂刺激,讓傅懷川素來淡定的神情都發生了變化,滿臉是血的他像一頭暴虐的獸,急切的想體會最原始的甜美衝動。
抓著李若飛的長髮,將他狠狠摜到牀上,看著他眼中刻骨的恨意和微微的懼色,傅懷川輕聲而惡寒的笑道:“在夏州是我草率了,今晚一整夜,可以仔細的,好好的……把你操個透。”語調溫柔如同能滴出水來,說出的話卻粗俗惡毒。
覆身上去。
李若飛從未經歷過如此漫長的一夜,沉沉如永不會結束。
傅懷川卻有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快感。這種快感既來自身下這具絕妙柔韌的身體,也來自強暴本身,那種凌駕於無法征服的人之上,踐踏蹂躪撕碎驕傲和尊嚴的快意。
傅懷川並不像一頭野獸,而是更像一個殘忍的獵手,李若飛就是他胯下的獵物。
每一個動作都讓李若飛得到最大限度的痛苦,精準巧妙的就像一個魔鬼。
一個重重的刺入下,彷彿靈魂都被撕裂,李若飛痛得想蜷起身子,想靜靜等待疼痛過去,下一個動作卻暴風驟雨般到來,痛楚永無止境層層疊加。咬著牙,狠狠的忍住,嘴脣已經破碎,卻倔強的不肯出聲。
傅懷川玩味的看著李若飛劇痛下霎那間白到近乎透明的額,迅速黯淡下來已經失去焦距的烏黑雙眸,下身興奮異常,持續不斷殘酷的推送穿刺,時緊時慢,淺淺抽出,卻傾力直入,享受那最緊窒柔嫩處裂帛似微薄的聲響和絲絨般的觸感,而下一次的進攻,卻是在內部細小的傷口上刻意研磨壓榨,感覺內壁猛烈的收縮吸附,品嚐血肉相連的滿足感。
太陽穴處淡青色的血管突突的輕跳著,神志已經模糊,李若飛小口小口的吸氣,身體抽搐,連呼吸都是痛的,窗外仍是漆黑,暗夜就像一塊黑鐵,凝固住了時間。
傅懷川知道他已到了極限,身體裡最後那根弦緊繃到了只要輕輕一劃,就會潰決漂亮的斷開。眼眸中涌上一片血色,他要把他的崩潰逼迫出來,他要看到他絕境時的脆弱姿態。
李若飛此刻不再是舉世無雙的名將,不再是朗國的平南王,只是一個落在惡魔手裡,被折磨被摧殘的尋常少年。
烏黑失神的鳳眼裡水氣濛濛的暈開,弧線優美的脣終於開啓,無法壓抑的嘗試著發出一聲呻吟,低低的,暗啞的,如同垂死掙扎的動物。
傅懷川眼神發亮,呼吸都越發急促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李若飛的呻吟。牀上的李若飛,褪盡了鋒銳驚動的美,盡顯出了脆弱清絕之意,這低不可聞的呻吟,竟一下燒起了他所有的凌虐慾望。
傅懷川的殘忍已經不似人類。他要得更多,狠狠戮入,森然道:“叫啊,不準停!”
劇烈恐怖的動作下,李若飛修長的頸子向後拗到極致,那孤傲柔美的弧度讓傅懷川忍不住一口咬上去,淫靡的吮吸添噬聲中,李若飛整個人繃緊似一張斜倚的玉弓,卻不再出聲,終於暈了過去。
傅懷川兩眼緊緊盯著他脣邊蜿蜒流下的血跡,眼神冰冷決絕,卻掩藏著悲哀和自憐。
天邊曙色割開了暗沉的夜,傅懷川起身下榻,見昨日所穿衣衫都已佈滿血漬,當下吩咐下人提來清水沐浴更衣。
整束清爽後,猶豫片刻,走到李若飛身邊,伸手探他鼻息,只覺氣若游絲,再搭上脈搏,脈象也是浮滑無力。忙傳府中所配的御醫孔仁冰來瞧瞧李若飛,又吩咐準備浴桶。
孔仁冰五年前進府,爲人謹慎,醫術精湛,因一心癡迷醫道,喪偶後也未曾娶妻。早上起來,剛準備喝一碗蓮子粥,卻被傅懷川的貼身侍從急乎乎的趕到鳴泉苑來。
剛進門來,撲鼻而來的便是濃重的血腥氣和情慾的氣息。
四野王身著淺灰寬袍,坐在窗前,臉頰上一道既長且深的傷口,神色卻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身後一隻大大的浴桶,水慢慢釋放出霧氣。孔仁冰心中不由忐忑。
傅懷川道:“孔大夫去看看牀上的人罷。”
孔仁冰提著藥箱走到牀榻邊,饒是見多識廣,也被這滿目的悽慘嚇了一跳,過去細看時,只見一個赤裸的俊美少年正俯身昏睡著,黑髮流水一般鋪開,露出的半張側臉猶帶稚氣,修長蒼白的身體上卻青紫累累,背後一個深深的刀口被徹底撕開,已能見到森森白骨,下身更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雖不曾見過李若飛,孔仁冰也知道這便是名動天下的朗國平南王,心中不由暗自嘆氣,這般漂亮的人物,竟被如此荼毒……
正微微難過時,一回頭卻看見傅懷川略帶寒意的眼神,忙低頭打開藥箱。
眼看背後刀口裡肌肉條條撕裂,卻參差不齊,看起來似乎是被人徒手硬生生挖開一般,不禁打了個寒戰,取出羊腸細線,穿過銀針,細細縫合,一旦動起手來,孔仁冰鎮定嫺熟,絲毫不見慌亂悲憫,連頜下一叢山羊鬍子都不帶一絲顫動,雙手纖細靈敏,穩若磐石。
傅懷川見他治療得法,心中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慌亂之意稍去,輕輕呼出一口氣,才發覺額上已有汗珠。
孔仁冰給李若飛敷好止血生肌的藥粉,略作休息,靈活的手指便觸向他的臀縫之間,突然一隻火熱無力的手死死拽住了自己的手指,擡眼一看,李若飛已然醒轉,一雙眼睛裡滿滿的羞恥憤恨,雖然不說話,意思卻很堅決:不要碰。
孔仁冰深深看進他深不見底的瞳孔,那雙眼眸中清晰的印出自己鬢髮已是半灰斑白,柔聲勸道:“李公子,老朽已是年過半百之人……”卻被傅懷川一把推開。
傅懷川抱起李若飛,冷冷道:“你若是不願清理,我就把你後面塞住,讓我的東西留在你後面罷。”
李若飛臉色慘白若死,良久,閉上了眼睛。
傅懷川將他放入浴桶,水及腹部,輕摟著他無力下滑的身體,防止水漫過後背的傷口,卻見他的髮梢落到了水面,一手解開自己的束髮絲帶,幫他束好頭髮後,一手輕滑到臀下,手指已深入進去,感覺到李若飛的緊繃,心中一軟,道:“忍一忍,弄出來就好了。”
擴張半晌,發覺李若飛已停止顫抖,微嘆口氣,又探入一根手指,緩緩將裡面的白濁血水摳出。
李若飛一聲不吭,呼吸急促,在他手指拔出時,忍不住“嗯”了一聲,乾淨的聲線中略帶幾分痛楚的沙啞,傅懷川胸口微痛,將他抱住,擦乾。
侍女已經把染血的牀單撤下換上了新的,傅懷川把李若飛放好,道:“孔大夫敷藥罷。”
孔仁冰在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聽王爺吩咐,忙上前診治敷藥。
收拾停當後,孔仁冰道:“李公子背傷頗重,不過他自身恢復能力好,大概一個月就能無恙,只是這一個月內切切不可再裂開,否則將有性命之憂。”遲疑片刻,方道:“王爺半個月內最好不要再讓李公子侍寢,這個……”
正支吾間,傅懷川打斷道:“不必說了,我明白。這幾日,你每天都來幫他換藥罷。”
孔仁冰應諾,偷眼看去,見王爺輕撫臉上傷口,神情又是溫柔又是悲涼,心中奇怪,卻不敢多說,低頭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