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國皇宮中,青煙被叫去太后寢宮後,夜暮沉也被喚住了,是皇上的人。
夜暮沉眸光微閃,瞧了眼青煙的背影,再和白影吩咐一些話,隨後擡步跟著太監(jiān)前往御花園,皇上已經(jīng)在等候。
夜暮沉垂頭,瞧著眼底的那抹明黃色錦繡衣角,溫和地笑著拱手:“參見皇上。”
他在益州立功,早知皇上不會就此放過他洽!
“救濟益州的事,真是多謝皇兄了。”夜季淵未轉(zhuǎn)身,聲音不冷不熱,“只是朕已派人處理,皇兄這番舉動是否多餘了?”
意思就是,你多管閒事了。
夜暮沉不卑不亢地垂眸,低聲道:“未聽聞皇上對益州的行動,臣怕益州的百姓熬不過……是臣心急了。”
“難道朕的每個決定都要向皇兄彙報?”夜季淵一怒,驀地轉(zhuǎn)身,盯著他從容不迫的臉孔,心中恨意更甚鈐。
夜暮沉撩袍,一跪,“臣不敢。”
夜季淵黑如矅石的雙眸冷了幾分,似化不開的濃墨,良久,才散去冷意,笑道:“既然皇兄功勞如此之大,朕得好好獎賞。”
心一驚,夜暮沉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也一副聽命的模樣。
“從今日起,你便擔任月國的鴻臚寺卿。”皇上一字一頓地砸向夜暮沉耳中,嘴角勾起。
夜暮沉臉色未變,心念一瞬間千回萬轉(zhuǎn)。
先皇曾下令,將夜王永遠逐出皇宮,讓他擁有名分卻毫無權(quán)利。
如今,夜季淵卻要將他再次送入宮中,恐怕,是發(fā)現(xiàn)讓他在外面更難控制吧,留在宮中,反而有了許多機會刁難他,懲罰他!
“微臣謝過皇上!”他斂眸,伏下身子。
夜季淵哂笑,繼續(xù)說道:“雪國傳來消息,爲了彌補華祭司的意外身亡,會前來送禮請罪,來的人正是雪國皇后。”
言罷,夜暮沉瞳孔驟縮,臉上閃過罕見的慌亂,然而臉朝地,皇上未能看見,只是皇上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心中的震驚。
因爲,雪國皇后,正是琴,束依琴!
六年前,雪國皇上駕崩,幼子登基,皇后卻未能升爲太后,反被當時的太后掌權(quán),她要求皇后保留原來的身份,留在後宮獨守空房,國人稱她爲雪妃。
這樣的事情許是史上首例吧。
“這件事,就交給皇兄處理了。”夜季淵眸光的笑意更深。
鴻臚寺卿,相當於外交官的職位,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他去面對束依琴,他很好奇皇兄在青煙面前,會如何處理束依琴的出現(xiàn)。
青煙出了太后寢宮後,被告知夜暮沉有事先離開了,她心事重重也不甚在意,連轎車都不坐,獨自行走在街道上,一旁的白影遲疑道:“夫人,以你現(xiàn)在的速度,恐怕明日都無法回到深府。”
明日都無法回到嗎,她擡眸,盡是不安,最好,永遠都不回去了。
若她助暮沉,必須要面對太后的試探,處理不好反而會害了暮沉。
白影看出她一臉的愁容,不禁問道:“太后說了什麼嗎?”
她沉思片刻,本想問她武林中是否有能隱藏武功的方法,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暮沉身邊有許多門派中人,若是有,暮沉自會知曉。
“夫人,我們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有難同當。”白影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斂眉,頓步。
黑影點頭附和。
一家人……
青煙舒心地勾脣,仰望著雲(yún)捲雲(yún)舒的天空。
瞧,白影她們幹勁十足,她又怎能就這樣喪氣了呢?
“回南都。”她撩起車簾,矮身進去。
白影和黑影對視一笑,相伴左右,車中傳來青煙憂愁的聲音:“太后知道了暮沉恢復武功的事情。”
剩下的不用說,早已明曉。
這次是黑影主動開口:“不答應不可?”
她是想問,夫人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了,有主子在,應該可以幫忙解決的。
青煙一怔,不答應?她身上的毒是清燁特製的,太后說只有她纔有解藥,而且她不願讓暮沉擔憂,他已經(jīng)要考慮很多事情了,若是再加上她這邊的……
她避開話題,說道:“在夢鄉(xiāng)閣停下,你們先回。”
先將能問的人都詢問一遍再說。
兩人知道夫人有難言之隱,也不再逼問,等她下車後,便先行回府,李翱在暗處保護著。
然而等青煙進了夢鄉(xiāng)閣,發(fā)現(xiàn)女客人少了很多,詢問小二才發(fā)現(xiàn)閣主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沒有了美男子看,客人自然少了些。
青煙看向三樓**的雅房,心生惆悵,除去了夢鄉(xiāng)閣,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找到鳳昊,那個一身紅衣邪魅無比的男子,去哪了?
“可否上去坐坐?”
小二知道閣主和她認識,便允許了。
掀開門簾,裡面空無一人,她矮身低頭看向桌底,化妝盒還藏在底下,果然!桌上的擺設卻如同她離開那日!
青煙蹙眉,竟有一種鳳昊在南都建成夢鄉(xiāng)閣只爲見自己的錯覺,若不然,他當初爲何偏偏請她入房,爲何告訴她莫名其妙的話,爲何房間的佈置從她離開後未有動過的痕跡!
心中疑惑衆(zhòng)多,當她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人。
一襲長髮及腰,狹長的雙眸夾著魅惑,嘴角淺笑,不達眼底,甚至有些怒意。
正是鳳昊。
“正想找你,你就過來了。”鳳昊輕撥發(fā)絲,反手關(guān)門,坐下爲她倒茶。
青煙抿了抿脣,瞧著沒有冒熱氣的茶,“這茶水,恐怕不能喝了吧。”
放了多少天,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他的手一頓,斂去了笑意。
“那就開門見山吧,上次我和你說的人,就是沈玉。”他雙眸半瞇,一瞬不瞬地覷著她,忽而起身上前,伸手撫上她的臉蛋。
青煙一驚,後退一步:“沈玉是何人?”
他這樣的態(tài)度,似乎她已經(jīng)和沈玉接觸了一般,可是……
等等,沈?難道……
她驀然擡眸,撞上他深邃的眼瞳,只見他再次逼近,直到將她逼入牆角,盯著她的五官,妖魅的嗓音散開,“想起來了?”
“沈……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