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尚溫春抓了華祭司的侍從,被太后從嚴(yán)處置,府上的男子統(tǒng)統(tǒng)被釋放,尚溫春戴罪潛逃,然太后並無趕盡殺絕之意,只是對她不管不顧,由她自生自滅洽。
衆(zhòng)人聽聞一陣唏噓,尚溫春能如此猖狂,自然是得到了太后的庇護(hù),只是這一次竟然親自處理她,其中定有什麼隱情。
“聽說是因爲(wèi)郡主的把柄落在其他人手中。”
“月國使者的侍從,她偏偏抓上了這個,不就是得罪月國嗎?”
“是啊,雖說我們雪國強(qiáng)大,但也應(yīng)該和他國搞好關(guān)係。”
雪國皇宮裡,太后斜倚在矮榻上,毛皮披在肩頭更顯華貴,雙眸睨著地上跪著的男子,輕笑道:“華祭司,傷未好怎麼就想離開了?”
這男子,方纔正想偷偷離開皇宮,卻被她抓了回來。
華初面無表情,以往還帶著一星亮光,此刻已經(jīng)全然熄滅,只剩無盡的幽黑。
“太后睿智過人,統(tǒng)治了多年的雪國,又怎會不知微臣的意思。”聲音中帶有幾分悲愴和孤寂,獨獨沒有諂媚。
他帶傷逃離,不過是想活下去鈐。
如果回到了月國,別說要對付皇上的敵意,還要想辦法靠近雪國,若是能逃出皇宮,躲在雪國生存,也許還有一絲報復(fù)的希望。
太后挑眉,似乎是第一次看見他,深深地打量著他的五官,良久,纔開口道:“你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讓月國皇上勢必除去你?”
華初沉默半晌,道:“不信任了,自然做什麼都是錯的。”
他的平靜的語氣彷佛說的不是自己,太后看他的眼神深了幾分,忽而笑著用五指撫上他的臉頰:“哀家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也能幫你活下來,只是你這張臉......恐怕就要不得了。”
華初聽後眼眸微閃,堅定道:“容貌只是虛浮的,沒什麼比活下來更重要。”
太后滿意地點頭,“那麼,從今以後,你便叫小初子吧。”
他心一顫,這樣的稱呼代表著什麼......
雙眸緊閉,他終是匍匐在地:“奴才謝太后娘娘!”
“去淨(jìng)身吧。”
夜暮沉站在窗前,仰望是夜空,目光渙散。
他竟來到了雪國。
四大國,他和丘國有交易,也想過和源國聯(lián)手,唯獨沒有想過雪國,不是因爲(wèi)青煙是姬氏的人,而是......
琴,在雪國。
他很累很困,卻無法安心地在這個國家睡著,一閉眼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往事,自己寵在手心的人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星眸轉(zhuǎn)深,他回頭看向在牀上陷入昏睡的青煙,踱步到她身側(cè),若不是她需要靜養(yǎng),他恨不得立刻離開。
青煙醒來的時候,就撞上了夜暮沉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雙眸,雙脣蒼白,黑眼圈加重,眼眸帶著血絲,青煙此刻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這般的憔悴!
驚得連忙坐了起來,腹部驀然一痛,她倒吸一口氣,低頭,發(fā)現(xiàn)被子裡面沒有穿任何的衣服,而當(dāng)時被樂才崔刺傷的傷口,已經(jīng)被繃帶處理好。
“暮......”微張脣,卻發(fā)現(xiàn)沙啞得無法啓脣,眼前多出了一杯水,青煙迫不及待地喝下,這纔看向夜暮沉,他的雙眸不再冰冷,嘴角翹起細(xì)微的弧度,只是更顯虛弱。
“你怎麼了?”
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臉蛋,心痛不已。
夜暮沉按住她的手背,闔上了雙眸,輕聲道:“本王困了。”
“爲(wèi)何不睡?”她蹙眉,伸出另一隻手揉按著他眼睛四周。
“因爲(wèi)沒了你這個暖爐。”他眼中閃過戲虐,青煙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情,然而他已鬆開她的手取過掛在一旁的斗篷,“走吧,回國。”
青煙一怔,總覺得他比她更迫不及待地離開。
想詢問華初的消息,卻擔(dān)憂夜暮沉生氣,多次張嘴只好閉上,最後還是打算告訴她樂才崔的事情,當(dāng)手探入懷中,臉色大驚。
夜暮沉回頭看向突然頓步的她,挑眉不語。
“不見了。”她驚慌地轉(zhuǎn)身跑向客棧,手腕一緊,被夜暮沉拉住。
“是這個?”他這才抽出一封信,臉上卻不歡喜。
青煙鬆了一口氣,低嗔:“怎麼不告訴我。”
下巴一痛,他修長的食指緊緊捏住她,眸光陰暗,“你就不怕本王回國?”
她沒有向他解釋,難道就這麼篤定他會救她嗎?當(dāng)時若是晚一步,她就徹底消失在世上了,此刻想來,依舊有些心慌。
於是神情愈發(fā)的冷冽,不給她退縮的餘地。
“怕。”青煙坦然地勾脣,握緊他的手,低眸,“但時間緊迫,我已經(jīng)沒時間和你說了,而且我不願欠華初的恩情,你不救我只好......”
“本王不聽他的名字。”夜暮沉攬住她的肩頭擁入懷中,小心翼翼地不去拉扯到她腹部的傷。
青煙輕笑,仰頭,閃著明亮的雙眸,“好。”
說起來,這件事多虧了沈玉。
她回眸,看向發(fā)生了衆(zhòng)多危險的雪國,低嘆一聲,轉(zhuǎn)身,和夜暮沉上了船。
“夫人。”李翱已經(jīng)在船上等候了,瞄了眼夜暮沉,道,“主子多日未閉眼,勞煩夫人了。”
青煙一怔,苦澀一笑:“好。”
船上,李翱坐在最後,青煙和夜暮沉坐中央,她拍了拍自己的雙腿,笑道:“暮沉,來。”
夜暮沉依靠在船上,揶揄地覷著她,直到青煙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眼線,才罷休,動身,將頭枕在她腿上。
很軟,很舒服。
這一刻,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了一般,鼻尖只有青煙的氣息。
海波泛起陣陣漣漪,太陽透過雲(yún)層散發(fā)出稀疏的薄光,李翱難得輕笑地坐在一側(cè),爲(wèi)裡面的兩個人守候著。
偶爾偷瞥,發(fā)現(xiàn)主子的髮帶被青煙扯落,一襲長髮隨意飄散,他向來含笑的臉上已經(jīng)佈滿了疲倦,安心地躺在夫人的雙腿間,夫人的手指揉進(jìn)他的髮絲裡,神情溫和。
李翱多希望,這船就這樣,一直開下去。
只是,路都有走到盡頭的一日,船停,夢醒。
回到了益州,三人先回到於大人的府上,樑俊、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