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四 預言

衆人很是熱鬧了一陣子。不過接下來就是單人排位賽,能進入一軍二十人的也就那麼幾個,大部分人都還是要參加的，所以陸陸續續地散開了。中學生和高中生混排,大家都憑實力說話。一軍前十現在就剩下渡邊和no.4越前龍雅是高中生，其餘全被中學生佔領——不二,跡部,真田，桃城，亞久津，丸井,木手。再說到no.1那更是隻剩入江一個！在這種情形下,還有高中生敢倚老賣老嗎？

不二輕輕揉了揉腦袋，覺得他剛纔被拋得有點充血。u-17里正選也就20人，但候補可是有一百五十個人左右，要比起來絕對是個大工程，預計剩下的兩天集訓時間都會花在上面了，而且比賽安排還會很密集。他又扭了兩下脖子，突然有一隻手伸過來，輕柔又不失力道地幫他揉了揉。不二轉頭，就看見氣呼呼板著個臉的跡部站在他身邊，手的動作和臉的表情完全搭不上。這情形看著都值回票價，脖子後面又被弄得癢絲絲的，他忍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惹得跡部又多按了他兩下。

二軍候補比賽，一軍正選練習。不過還沒進行一會兒，已經換了制服的平等院就出現在所有人視野裡，他揹著網球袋，渡邊替他拉著行李箱。他的風格向來是雷厲風行，既然已經說了要離開一軍，就絕不拖泥帶水。

“不二！”路過一軍訓練的場地時，平等院想了想，決定還是跟不二說幾句，即使對方很可能不需要。

不二應聲轉頭，看見是平等院和渡邊，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快走幾步到場邊上，十幾個網球在他身後落了一地。“平等院前輩，這就準備走了嗎？”剛剛的德川前輩呢？

“嗯。”平等院簡短地回答。看見不二一直往他後面打量的模樣，又想到之前兩次意有所指的話，心裡頓時明白了什麼。“你這小子……”怎麼什麼都知道啊？不過後半句出口就變成了：“作爲打敗一軍no.1的人，偶爾也要挑下重擔吧？”

不二眨眨眼。這是要他擔起u-17的重任嗎？

“相信我，那些教練們不會放過你的。”平等院大聲說，毫不在意會被攝像頭拍到。反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不介意說得直接點，好讓不二有點心理準備。而他醜話說在前頭了，相信教練也不會好意思獅子大開口的。“好好幹！”他話鋒一轉，然後大力拍了拍不二的肩膀。

“我知道了，謝謝前輩提醒。”不二很快回答。平等院的意思他明白，不阻止他參加世界性的賽事，但如果可能的話，能繼續參加u-17的比賽就更好了。“不過……”不二遠遠地望了一下1號場的方向，欲言又止。

平等院當然看出了他的暗示，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該做的都做了，順其自然吧。”然後他轉身離開，脊背挺直，步伐堅定。

留下不二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該做的都做了？剛剛半小時能做啥？徹底崩了？還是表白？

主控制室裡的齋藤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又苦笑了：“還真是不消停啊！本打算結束時再說的。”被人搶先了……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平等院鳳凰要是隻有臭脾氣的話，可不能在no.1的位置上呆這麼久。

“但是不二看起來是答應了。”黑部摸著下巴說。

柘植一臉喜色：“那不是很好嗎？雖然也許不能一直在，但總比之前的直接退出好。”

經過兩天激烈的比賽，最終出線的兩人是德川和越前。越前進步一向很快，而德川嘛，臉色更冷了，看得出心情實在算不上多好。不二想到平等院那時的話語，決定還是不攪合了。

在霜月快結束的時候，u-17集訓也步入了尾聲。師走時，新選出的二十人軍對戰美國網球青少年隊，3-2險勝，不二從始至終都坐在觀衆席上沒挪過窩。對沒上場這件事，他自己很平靜，但有些人就不這麼想了。

比賽是在室內網球場內進行的。就在拐角的陰影處，站著兩個身形相似的白人。如果這兩個人肯露面，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認出來，他們就是今年美網的冠亞軍得主，維恩-豪斯和安德烈-阿布拉澤維安，同時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選手。

稍矮的那個面部輪廓深邃，眉目清晰，具有明顯的東歐和中歐人種的混血特徵，可惜剃了個光頭。“維恩，你特意把我從拉斯維加斯拉到東京來，就爲了看這些小子們比賽嗎？”雖然確實是還不錯啦……

被叫做維恩的男人臉孔俊朗，是難得一見的斯文型美國人。他難得正戴著帽子，帽檐的陰影隱約了他筆直的臉部線條：“想讓你看的人沒有上場呢！”他把目光從對面觀衆席上收回來，轉頭去看自己的好友，“聽說了吧，明年澳網的表演賽。”

安德烈臉色一肅。“那個叫不二週助的傢伙嗎？”他順著維恩之前的目光方向看去，嘴角邊上突然挑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夥計，看起來你掛拍退役的時機不大對啊，早知道的話……”

維恩帽子底下的眼神沉了沉。他在奪得今年美網冠軍後宣佈退役，而這是他職業生涯裡的第五座美網獎盃。“明年澳網我可會認真看的，你最好也別讓我失望。”肯定的語氣到最後帶了點挑高音，這顯然是出於對安德烈痞子般性格的瞭解而做出的故意激怒。

“你是在提醒我又一次輸給你了嗎？”安德烈果然一點就炸。雖然知道維恩並沒有那個意思，他依舊皺著眉頭，“別忘了我還比你大一歲，還不知道這個不二能不能在我退役前打上來呢！”

維恩看著他憤憤的表情，和在對其他人的冷靜沉著完全不同，不由得想笑，但語氣依舊十分嚴肅：“你十六歲就進入職網，但不二十六歲可能就會拿到金滿貫了！”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安德烈不怎麼信，不二現在看著是挺不錯，誰知道兩年後會變成什麼樣？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自己，十六歲進入職網，然後接連打進美網和法網的決賽，那時的媒體都稱之爲天才誕生；可十七歲，他就染上了吸毒的惡習，直接從天才少年跌落成問題少年。如果不是維恩……“我等著那一天！”

此時的兩人都不知道，兩年之後，維恩的這句話真的變成了現實。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隱在暗處的人。和美國隊的比賽以後，很快就進入了日本學期的冬假時間，新年以後u-17還有短暫的一週集訓，包括新一輪的二十人軍挑戰賽和高強度訓練；下一次的友誼賽則是歐洲國家西班牙，因爲來年四月就是各大洲的預選賽，大家都要各自緊鑼密鼓地練習，只能找不同預選區的國家熱身。只是這時間和澳網正好交叉，不二估計他那時連圍觀比賽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行程滿滿當當，但是節還是要過的。先聖誕後新年，百貨商店裡豎起了高高的、裝飾精美的聖誕樹，街道上也張燈結綵，十分熱鬧。不二爸爸不二雅紀依舊在國外出差中，年初不二又要去澳大利亞比賽，爲了免去他的奔波勞累，淑子媽媽就不打算帶著三個孩子去坦桑尼亞了。這個季節，赤道以南的陽光可是曬得很，雖然不二個人覺得乞力馬扎羅山也是很值得一爬的。

聖誕節的前一天，不二正在廚房裡給做聖誕大餐的淑子媽媽打下手。裕太放假回家，也一起幫忙，本來不小的地方頓時顯得擁擠起來。不二在剝煮熟的栗子，打算一會兒和冬菇蔬菜一起炒。他還另蒸了一盤，去殼碾成糊狀，加進熬成焦糖色的蜂蜜、砂糖、牛奶、黃油拌勻，然後放進布丁盤子，上面加點核桃肉，靜置二十分鐘後烤制，一道香噴噴的甜品就出爐了。

裕太在爲蘋果派削蘋果，眼睛時不時地掃過不二那邊。他家老哥下廚很頻繁，但大多數時候口味都很偏。不過今天的食材一看就知道和辣沾不上邊，勾得他心癢癢的。然後他又注意到一邊的砂鍋正在小火上咕嚕嚕地冒著泡，停手揭蓋去看。嗬，上面蓋著幾支茶樹菇，三兩個黃澄澄的板栗，碧綠的蔥段，夾雜著一點鮮亮的小紅辣椒尖，湯麪下隱隱能看見素白的雞肉。水霧四散，裕太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好香！老哥，你什麼時候廚藝變得這麼好了？”

“怎麼，裕太喜歡中華菜？”不二看他戀戀不捨地把砂鍋蓋上，忍不住玩笑道。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家弟弟還是個吃貨？

“好吃的我都喜歡！”裕太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誰知道老哥到底學了多少菜式，反正到現在基本還沒重過，他可不能只選一樣，到時候腸子都會悔青的。

不二把弟弟心裡那點小九九看在眼睛裡，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那下次給你試試松茸土瓶蒸？”

裕太兩眼放光，正在切牛肉的淑子媽媽都看不下去了：“行了，周助，你也太慣著裕太了！”話雖然這麼說，看見習慣性臉紅的小兒子，她也忍不住笑了。

“……周助，你的電話！”正當廚房裡一片歡聲笑語的時候，不二由美子抱著個圓盆出現在門口，一邊手還在打雞蛋。未來——正位戀人，潛在影響——正位女皇，嘖嘖，她都忍不住羨慕她給弟弟占卜出來的好牌了。

不二愣了愣，誰會在這個時候找他？想歸想，他還是很快擦乾淨手，去廳接電話。

“小景？怎麼了？”

“是啊”

“還有媽媽姐姐弟弟，問這個做啥？”

“……啊？”

“真的沒問題嗎？”

“好吧，你知道我家在哪裡的。”

聽著不二的語氣從驚詫到平靜，不二由美子笑瞇瞇地問：“誰要來啊，周助？”

“什麼？”裕太也從廚房探出了腦袋，一臉疑惑：“有誰會在聖誕節前一天串門啊？”

淑子媽媽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是你的同學嗎，周助？”

不二想到電話裡那個說“父母都在忙，本大爺今年不樂意去英國”的大少爺，完全沒轍了。“是的，跡部說他父母都不在家，想過來和我們一起過聖誕吶”

“聽起來還真是有點淒涼啊……”淑子媽媽同情心立刻就起來了，“這孩子喜歡吃什麼知道嗎？媽媽去做。”

由美子笑得一臉深意，還沒等不二回答，就推推搡搡地把母上大人推進了廚房。

只有裕太一臉驚掉下巴的表情：“老哥你說……跡、跡部要來？”那個大少爺怎麼會想到來他們家啊？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注：

霜月指11月，師走指12月，都是日本月份的代稱。

女皇和戀人都是塔羅牌名。

不二國三(14歲)時——

安德烈?阿布拉澤維安(32歲)：

美國拉斯維加斯，希臘裔，右手持拍、雙手反拍，金滿貫獲得者(非同一年度)

維恩?豪斯(31歲)：

美國華盛頓特區，右手持拍、單手反拍，有史以來最好的草地球員(7次溫網冠軍、5次美網冠軍)，14個大滿貫冠軍的獲得者

羅德?朗(64歲)：

澳大利亞昆士蘭州，左手握拍，曾佔據世界第一寶座7年，有史以來唯一一個獲得2次年度金滿貫的選手

世界級選手登場中

天才少年一號，安德烈，不過年紀和不二差的有點遠

還有天才少年二號，比不二大兩歲，

神馬？安德烈和維恩很曖昧？那肯定是你們的錯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