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 東京都大賽的第一天便圓滿結束了。
青學網球部一路勢如破竹的以全勝的姿態完滿的打贏了複賽,即將迎來第二天的準決賽和決賽。
只是,離開時, 青學網球部與冰帝網球部, 猝不及防的, 狹路相逢。
跡部的視線在青學網球部的衆人身上轉了一圈, 在手冢身上停留了一會之後, 然後驕傲的離開。
佐藤野帶著青學網球部衆人同樣目不斜視的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個穿著冰帝正選服的人突然側身,在佐藤野面前站定, 微笑著開口:“佐藤,明天的決賽, 我打單打二。”
佐藤野站定, 然後應道:“好。”也罷, 我們曾經的恩怨,就在明天的單打二上, 一次還清吧!
待冰帝網球部衆人走後,在外收集資料的乾貞治此時突然回來,看著自己隊友的神色極其嚴肅。
“水淵高中。”他壓低聲音,隱隱有一抹憤怒,“我們明天要特別小心。”
“嗯?”菊丸心中一向藏不住話, 此時見乾這個樣子, 立刻疑惑的問道, “乾, 爲什麼這樣說喵~?”
乾沒有說話, 只將視線看向不遠處慢慢相扶相持著離開的一隊少年。
菊丸他們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他們原本乾淨潔白的運動服上此刻已經幾乎被完全染成紅色。菊丸甚至能夠看到, 對方那個領頭的少年雖然一直在微笑,可手心卻攥的死緊,包著紗布的額頭甚至還有鮮血一滴一滴的滴下來。
“這——這是——”菊丸憤怒的說不出話來。畢竟,網球比賽雖說有時危險性比較高,可造成如此多的全隊性質的傷害,絕對是有意爲之。
手冢靜靜的看向那隊少年,眉目間有淺淺的悲傷慢慢溢出。
爲什麼?他在心中自問,打網球,靠的不止是技術,更是心中那份對網球的愛和熱情。可是,爲什麼有那麼多人,把網球當做傷人的工具?
這樣做的他們,真的、真的是愛著網球的麼?
“青春學園麼?”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少年慢悠悠的走過來,不屑的看他們一眼,隨手指了指那邊受傷的那一隊少年,嗤之以鼻,“如果不想像他們一樣的話,我勸你們明天的比賽還是趕緊棄權吧!哈哈……”他笑了兩聲,然後囂張的走向自己隊友的方向。
那黑色的運動服上,領口“水淵高中”那四個字實在是大的有些刺眼。
“網球,不是傷人的工具!”手冢從後面走出,眸中冷意凝成了冰,脣角緊抿成一條直線,出口的聲音有些僵,卻比以往都要顯得沉重。
“如果愛,就不要讓血玷污了網球!”他一字一頓,澀聲說道。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直,腳步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沉。
黑衣少年愣在那兒。
就在這一瞬間,青學的網球部衆人再也不曾看他一眼,只眉間的神情慢慢變得堅毅,腳步齊整的離開。
用力握緊自己的手心,手冢直直的往前走。
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沉重而堅定的腳步聲。
身後有腳步慢慢的追上來。
不二站在手冢的身側,看著他冷凝的側臉,突然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他的。
手冢微微側眸,不二低垂著頭,額前蜜色的碎髮擋住了他的表情。手被越握越緊,手冢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手上傳來的那抹溫熱的暖意。
不二擡頭朝他微笑,那蜜色的碎髮彷彿閃著暖融融的光。
“竹內。”不二慢慢放鬆手勁,輕輕握住他的手,睜開的藍眸中暖意融融,脣角微翹,笑容安靜而美好。
看著這樣的不二,手冢心中一直凝著的冷意慢慢消失,改爲浮起一絲絲的暖意。
不二還在自己身邊,真好。他看著不二那毫無芥蒂暖意融融的笑容,不自覺的就柔和下了表情。
見此,不二把握著他的手鬆開,重新瞇起眼睛,眉眼彎彎,和他並肩而行。
不二側眸,看向手冢已回覆平靜的側臉。
手冢回看過去,微微挑眉表示疑問。
不二不說話,只微笑著看他。
手冢無奈,乾脆就不再理他。
只是,走了幾步之後,不二的步伐就不易察覺的慢了下來,然後在距離手冢一步距離時,步伐便再次保持齊整。
看著這幾乎是完全無知無覺的變化,不二微微垂頭,跟著手冢整齊的腳步,默然微笑。
看著前方平直的背影,站在他一步之遙的身後,不二笑著笑著,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曾經,自己也是這樣跟在那個人的身後,以一步之遙的距離。
那麼多人曾經問過自己,爲什麼,被稱爲天才的自己,願意屈居在他的身後?就連那個人,也曾經問過自己。
至於回答,不二回憶著,應該只是笑吧!
只是,就在這一瞬間,不二忽然明白。
那個人,他有著最堅定的腳步以及最讓人安心的背影。
不二凡事不求勝敗,只是隨意而爲。這是世人眼中的不二。
可是,跟著那個人的腳步,不二卻可以看到真正的自己。
所以,不二從來不和那個人並肩而行,永遠落後他一步的距離。是因爲,在不二的心中,那個人是最強的,沒有人可以超越,包括不二自己。
所以,我永遠站在你一步之遙的身後。因爲,那是離你最近的地方。
不二微微勾脣,脣角低低囈語:“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