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附近那所極好的網球俱樂部以後, 冰帝衆人便下場練習去了,而手冢則帶著秋山楓坐在一旁觀看著。
“竹內哥哥。”
低低的聲音傳來,手冢側頭, 就見秋山楓伸手揪著自己的衣角, 眼睛比先前多了一絲亮晶晶, 卻也多了一絲疑惑。
“竹內哥哥, 那個東西, 真的那麼好麼?鳳哥哥看起來很累,可還是很開心的樣子。”秋山楓眉心微微皺著,看著遠處正和宍戶亮練習雙打的鳳, 心中有些糾結。
“秋山,那是網球。”手冢同樣看過去, 聲音帶上一絲極細微的興奮, “打網球, 是最快樂的事情。”
真的麼?秋山楓雖仍有些半信半疑,卻不再去問, 只在心中慢慢想著,既然這樣的話,那自己也要去打網球。
或許是因爲見到了鳳,此刻的秋山楓並不若平日那般的安靜。當鳳中場休息時,秋山便開心的跑了過去, 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纏著他問東問西。
看著秋山楓歡快的笑顏, 手冢略微放下了心。這個孩子, 總算還有這般無憂無慮的神情。
他看向眼前冰帝的衆人, 有些人在休息,有些人仍在練習, 有歡笑,也有跳腳,絕對是一個和諧的大整體。
見著這樣的畫面,手冢不可避免的走了神。今天,青學網球部也要在河村的店裡聚會。現在這個時間,若自己不在那邊,恐怕又會變成一團亂了吧!特別是不二和乾,希望他們不要再像以前那般,將芥末和乾汁混入壽司中了。還有大石,就算不二他們唯恐天下不亂,也不要太過擔心纔是。反正他們也有分寸,不會出什麼大事。不過,若真是這樣,還是要讓他們跑圈纔是。
想著想著,手冢冷硬的脣角便略略柔和下來,連眉間也帶上了一絲極細微的無奈而縱容的神色。
自從那個驚異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後,忍足便一直在腦中思考著那個竹內桑和手冢國光的關係。這一思考,視線便不住的往竹內雅那邊看去,想著他和手冢之間的異同。
這麼明顯的走神,讓和他搭檔的向日十分不理解,畢竟,對待網球,雖說忍足的態度有些隨意,卻也從來不曾像今日這般明目張膽的走神。
對於搭檔的疑惑,忍足只能伸手推了推眼鏡,裝作不在意的將心神從這件事中移開,重新放回網球之上,這才堵住了向日接下來的問題。
只是雖然這樣想著,到底不能完全放下這個問題。因此,練習一結束之後,忍足便看向坐在一邊的竹內雅。
只是,那邊竹內雅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原本清冷的神色竟瞬間柔和開來。忍足微有些疑惑,卻是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壓低嗓音開口:“嗨,竹內桑。”
“忍足?”手冢微微擡頭,面上仍是那種略微柔和的神情,只是一瞬間,便再次恢復清冷。
竹內桑,自己以前確實不曾見過他纔是。忍足在心中確認,可是,這麼自然的稱呼,這種熟悉的清冷的幾乎沒有變化卻能感覺到些許疑惑的語氣。雖然這樣想著,忍足面色卻不變,只在他身邊坐下,神色自如的接口道:“竹內桑認識我麼?我是冰帝高中二年級的忍足侑士。”
“竹內雅。青學高中部二年二班。”聽到這疑問,手冢纔想起,以竹內雅的身份,應該不認識忍足纔對。自己剛剛那樣的態度,還是太大意了!但仍是如此,他也只是平靜無波的自我介紹,然後便不再開口。
忍足卻並不在意,只微笑著看了看他盯著網球時的眼神,然後再次微笑著開口:“竹內桑也喜歡網球麼?”
“啊。”看著網球場上日吉吃力的應付著跡部的攻勢,手冢一邊想著如果是自己的話該怎麼應對,一邊微微點頭。
忍足同樣看過去,場上的局勢已經完全呈一面倒的狀態。他低笑:“跡部果然無懈可擊。”
“不。”手冢眉心微微皺著,面上的神情極其嚴肅,就連平日清冷的聲線中都加了一抹冷意,“以跡部如今的狀態,他遠非無懈可擊。”如果對陣的不是日吉,而是如真田一般和跡部同一級別的對手的話,那跡部此刻,應該已經輸了。
“嗯?竹內桑爲什麼會這麼說?”
手冢轉過頭,靜靜的看了他幾秒,然後便將視線繼續凝聚在比賽上面。
連眼神也這麼像?只是不知道網球實力是不是也和手冢一般呢?忍足在心中這般想著,便微笑著開口邀請:“竹內桑,不如我們打一場練習賽吧!”
“……啊?”手冢看向他,有些不解他爲何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我是說,我們打一場練習賽吧!”忍足伸手推了推眼鏡,臉上的表情仍是平日那般隨意,卻莫名的就有了一些不容拒絕的凜冽。
“怎麼?竹內桑不願意麼?”他微笑,嗓音低沉而性感。
這樣的情境,手冢怎麼可能拒絕,更何況,他也不想拒絕。畢竟,以他如今的情況,能和忍足打一場,絕對可以獲益良多。只是,自己並沒有帶網球拍過來。
彷彿明白手冢心中的想法,忍足繼續笑著:“網球拍沒有問題。俱樂部裡邊有許多,你可以自己過去挑……”
“忍足,該你了。啊恩?”那邊的跡部似乎心情並不算好,連笑容都沒了平日的張揚,反而帶上了一絲焦躁。
看著這樣的跡部,忍足朝手冢聳了聳肩,無奈的笑道:“關於練習賽,還是下次再打吧!”
此刻,冰帝的其他人都重新上場練習,唯有跡部,是一個人握著網球拍站在旁邊。
手冢先看向秋山楓,見他一個人拿出畫紙正聚精會神的畫著畫,然後想了一想,才擡腳朝跡部走去。
從上次在那個街頭網球場見到開始,跡部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了。而且,他今天的狀態,也比平日差了許多。
“跡部,你怎麼了?”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了這樣的開頭。跡部他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是決定不會像現在這般的。
跡部側眸看了他一眼,然後重新將視線凝聚在網球部的衆人身上。其實,若是別人在此刻觸他的火氣,自然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只是,對著身邊的這人,他滿腔的火氣卻實在是發不出來。
或許,只是因爲他給自己的感覺太像手冢的緣故。可是,再怎麼像,他也不是手冢。
這些日子,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握著網球拍的手越來越緊,跡部在心底對自己冷笑一聲,明明觀月已經承諾過了,手冢會醒過來的,那自己到底是在擔憂些什麼。
三個月,三個月而已。跡部這樣對自己說,只是三個月,只要當手冢是再次去德國治療手臂就好。可是,這樣的思想建設,到底抵不過心中襲來的焦躁感。
如果手冢是在德國,那自己還能聽到他的聲音,還可以見到他的面容。而不是像如今一般,除了空等,便再無其他任何的消息。
自己看不到他,不能聽到他的聲音,甚至無法確定他還有沒有呼吸,是不是還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這種不確定感和焦躁感,這些天來,幾乎與跡部如影隨形。
手冢不知道跡部在想些什麼,可是,他能感覺到跡部心中的不安和焦躁。
看著這樣的跡部,手冢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在他面前的跡部,幾乎從來都是張揚而驕傲,華麗到炫目,從來不曾有過不安這種“不華麗”的情緒。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更加不會安慰人。而且,他想,跡部,需要的絕對不是安慰而已。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纔是最好的,只是,他不想看到這樣的跡部。
跡部就該是那種驕傲到永遠的人,不安焦躁這些情緒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或許,就是因爲不該,偶爾出現的那時,才讓人分外心疼。
“跡部。”他抿了抿脣,“全國大賽,青學等著冰帝,我也等著你。”
跡部並沒有注意到他最後一句,只是重新微笑起來,華麗到人神共憤:“本大爺帶領的冰帝是最強的,啊恩,樺地?”
果然這樣的跡部纔是自己認識的跡部!將皺著的眉舒展開,手冢清冷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