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梅園的喬婉兒,坐在牀邊等了好久,也沒聽見有人進院子的聲音,她一腔希望已經轉成了失望,最後變成了絕望,全身就好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開始還胡思亂想的猜測,最後已經連想的力氣都沒有了!幾乎渾身癱軟的靠在牀框上。
院裡隱隱的傳來婆子的聲音:“關院門了……”
接著是丫鬟低低的聲音,說什麼聽不見……
在過了一會兒,小燕臉上陰晴不定的進來了,輕聲道:“小姐……您歇著吧……”
喬婉兒‘騰’的站了起來,直直的衝過去問到了她的臉上:“我歇著?我怎麼歇著?!我這到底算什麼?!到底是嫁給堂堂王爺做側妃,還是被一個不知道的什麼人納進門做小妾?!這算什麼?!到底算什麼?!”最後一嗓子帶著哭腔怒喊了出來。
小燕一聲也回答不了,垂著頭站在那兒,根本不知道怎麼勸,王妃太厲害了,咱們還是來日方長?但是今天從過門開始,連小燕都覺著實在是太……真的和一般人家的納妾差不多!
在說難聽點,納妾還能有個洞房花燭呢!如今這……算什麼呀……
喬婉兒轉身撲到了牀上,放聲大哭起來,小燕嘴巴動了動,也沒勸,就哭吧,反正這裡離上房院遠,沒人這會兒能聽見……
……
東苑上房院的主屋內室,蘇沐涵突然的睜開了眼睛,仰頭望著沈峻熙,沈峻熙立刻發覺了,低頭看她問道:“怎麼了?”笑吟吟地。
蘇沐涵舔了舔嘴脣:“沒……沒什麼……”
沈峻熙卻不幹了,淫笑著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上,感覺到她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低低的笑著道:“既然睡不著,那就繼續吧……”
晚上勞累了一晚,沈峻熙的精神卻出奇的好,一大早的就起來了,精神煥發的還去院裡打了一套拳,回來洗了澡穿的整整齊齊的,蘇沐涵還是沒起來。
他揹著手溜溜達達的,準備去書房轉一圈再回來。剛出門就愣住了,院中站了一個人,俏生生的望著他笑。
是喬婉兒。穿了一件雪凌飛花素色長裙,只在裙帶上繡著幾朵並蒂花,長長的拖曳在地,正月裡的天,寒風一吹,衣袂飄飄,潔淨的真恍如仙子一般。
沈峻熙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
喬婉兒輕移蓮步上前,在他面前的臺階下站定,雙手交叉於腰側,盈盈婷婷的斂衽一禮:“妾妃是來給王爺和王妃請安的?!?
禮數很周到,動作也絕無一點逾矩,沈峻熙是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不用了,回去吧?!彼皖伒恼f道,又不是仇人,沒必要橫眉冷對的。
喬婉兒笑著,明媚嫣然:“妾妃不敢無禮的?!?
沈峻熙頓了頓,只能道:“王妃還沒有起來,你回去吧?!?
喬婉兒臉上露出了一點恍然,沒有不滿,也沒有譏笑,依然是一臉的純真和明媚的笑,聲音溫柔的好似清風拂過:“那妾妃就在這裡等一等好了……妾妃拜見王爺和王妃是禮數。拜見了王爺和王妃,還要去拜見老王妃和老側妃?!?
沈峻熙不由得頭疼,想轉身進屋,想想這樣走進走出的非把蘇沐涵吵醒了不可,於是下了臺階往院外走,侍墨看到了急忙的跟上,沈峻熙道:“不用跟著我,我就在書房,王妃醒了派人來叫我……誰也不準吵,吵醒了王妃饒不了你們?!?
侍墨急忙的答應了站住,扭頭去看那位非要等著的側妃,王爺的話側妃顯然也聽見了,臉色難看起來。不過王爺已經走出了院子,根本看不到了。
蘇沐涵醒的不早不晚,巳時正才醒轉,一身痠疼的坐起來,呆坐了一會兒才穿上衣裳下牀,進盥洗間洗漱。
侍墨聽見盥洗間有聲音,從外面的小門處進來,站在過道中輕輕問了一句:“王妃?”
蘇沐涵淡淡的‘嗯’了一聲。
侍墨便進來了,進來忙添了熱水,輕聲回稟道:“側妃來了,在院裡站了快一個時辰了。”
蘇沐涵一愣,側頭看著她:“什麼?”
侍墨又說了一遍,蘇沐涵繼續洗臉,問道:“王爺去哪兒了?”
“去了前院的書房。”侍墨將沈峻熙走的時候說的話說了一遍。蘇沐涵沒出身,洗漱乾淨了,出來坐在梳妝檯邊,侍墨急忙的過來給她梳頭,侍茶、侍畫聽見的聲音,也進來了,收拾牀鋪。
梳好了頭,蘇沐涵站起來走到了窗邊,看到了院中站著的那一抹瘦弱身影??蓱z兮兮的在寒風中微微哆嗦著,連個夾襖都沒穿……
她正要走到門口把喬婉兒叫進來,就看到沈峻熙出現在了院門口,蘇沐涵心中一沉,馬上就站住了腳,繼續看下去。
沈峻熙看到院中的人,明顯的猶豫了一下,而恰在此時,喬婉兒可憐兮兮的打了個寒戰,接著就打了幾個噴嚏,渾身顫抖著縮了縮。
蘇沐涵心跳的很急,沒有在看下去,而是很快的走到了門口,掀開門簾子望著外面的喬婉兒叫了一聲:“你進來吧?!?
喬婉兒已經看到王爺走進了院子,她站了一個時辰了,又累又冷,雙腿都哆嗦,還真不用太費勁就能渾身哆嗦著暈過去,可就在她看準了王爺,等著他走近到自己身邊就暈倒的時候,屋裡傳來了王妃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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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那不是白吃了這一上午的苦頭?!但是不進去,王爺在門口看著呢,那不是成了不聽王妃的話?好不容易留的好印象也就沒了。要是現在就假裝摔倒呢,就怕王爺趕不及過來扶住自己,摔疼了不說,也太難看了呀……
就這麼一琢磨的時間,蘇沐涵已經明白她想的什麼了,乾脆掀簾子走了出來,對侍茶和侍畫吩咐道:“你們倆快扶住側妃,扶回她的院子……這大冷天的,怎麼過來也不知道披件斗篷?!侍墨,去把我的那件銀鼠翻毛斗篷拿來給側妃披上!”
侍茶侍畫馬上過去攙扶住了喬婉兒,侍墨答應著去拿斗篷,侍畫很明顯要比侍茶、侍墨兩人都明白現在的情形,扶住了喬婉兒,語帶埋怨的對跟著喬婉兒的喜兒等兩個丫鬟道:“側妃自己沒想到,你們伺候人的難道也想不到?!這大冷天的不給側妃穿的厚一點,或者披個斗篷,這都想不到麼?”
喜兒等丫鬟齊齊變了臉,另一個丫鬟有些不滿的嘟囔道:“就算是……也輪不到你說我們吧?你又算老幾?”喜兒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上嘴。
喬婉兒腳步踉蹌,看著像是要這會兒昏過去。
侍茶也立刻反應過來了,跟著埋怨的聲音還大了些道:“是?。∧銈兯藕蛉说?,難道這外面冷,給主子多穿點衣裳都想不到?!還有,剛剛請側妃去廂房等,側妃就是不肯去!這凍壞了,我們可怎麼擔當的起!”
蘇沐涵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兩個丫鬟立刻就閉上了嘴,沈峻熙一臉沉吟的走了過來,經過喬婉兒的身邊也沒看她,直接跳上了臺階,掀簾子進去了。
喬婉兒登時心涼了半截!
侍墨拿來了斗篷,給她裹在身上,侍畫和侍茶親自扶著,喜兒吶吶的說她們倆扶回去就行了,侍畫都沒放手,硬是和侍茶將喬婉兒扶了出去。
這邊蘇沐涵又在身後叮嚀了幾句,吩咐侍畫兩人將側妃扶回去,再去請個大夫來看看,要是受風寒趕緊給開藥。另外這兩天要是身子不舒服,先不用過來請安了,等身子好了再說!
看她們走了,這才轉身進了屋子,見沈峻熙坐在堂屋喝茶,看她進來就笑著道:“你們女人,心眼真多。”
蘇沐涵冷哼了一聲道:“你是想說,我心眼小吧?”
沈峻熙馬上賠笑著道:“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根本沒那個意思。”
蘇沐涵冷哼著過去坐在他旁邊道:“我只說明白了,你自己琢磨。你剛剛進院門的時候,看到喬婉兒衣著單薄的站在那裡,是不是已經懷疑我了?懷疑我早起來了,卻故意叫她在冷風裡站著!”
沈峻熙大叫起來:“這個我真沒有!你冤枉我了!”
蘇沐涵看他急成那樣,倒應該是真沒這樣想,不過她依然道:“然後看到她打幾個寒戰,在打兩個噴嚏,心中就有些不忍;等喬婉兒因爲這個凍病了或者是凍暈過去了,你就更會心疼起來!加上剛剛懷疑了我,這樣一個是心疼,一個是孤疑,與我是兩倍的生分了,與她是兩倍的接近了!今後真的常去她那兒了,你也可以說,是因爲我的狠心和妒忌心!”
沈峻熙覺著著實冤枉,但是聽她說的話,似乎也有那麼點道理,看她說完了,氣呼呼的端起茶來喝,慌得忙放下自己手中茶杯,過去將她的茶杯搶下來。埋怨道:“纔起來,空著肚子喝什麼茶呀!”
蘇沐涵正要冷哼,一想他這是已經相信自己確實纔起來,又這樣關心自己,那自己還有什麼冷哼的?剛剛自己說的,不過是防患於未然,又不是沈峻熙真的那樣做了。想到這裡又高興起來,抿起嘴笑道:“你相信我是真的纔起來了?”
沈峻熙倒是哼了一聲:“我就從沒有懷疑過,也從沒想過你會那麼做作……是你自己進來不問青紅皁白的就給我臉子看的?!闭f著對外面喊:“來人!端一碗燕窩粥來!”
侍墨答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