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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更被衆人的七嘴八舌吼得心慌意亂的?!鞍臣乙粫r半會兒上哪去湊這些袁大頭呢?那可是五千個呀?!彼潜煌纯嗯で哪樕厦碱^擰在一起。她的心頭一遍又一遍的盤算著家裡頭的那個埋在土裡的罈子的袁大頭的數目。
“難道邢三家的你不想贖人呢?”那個花白頭髮的老者說。
“他二爺爺,俺想,當然想?!毙先业呐斯麛嗟卣f。
“那會不快些去籌銀子吧。只是,現在年景不好,各家各戶都過得不寬裕;否則,誰還不解囊相助呢!”
“哎!是呀?!逼渌艘宦牭交I錢,謊稱家裡頭還忙著活,頓時做鳥獸散去。
邢三家的女人站在院子裡,看著人散去了。她急忙關上門,拿著鎬頭刨開屋後的浮土,打開那隻埋在土裡的陶罐,空空的,那一刻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不相信,伸進手去摸到罐子底。罐子裡的袁大頭都不翼而飛了,“俺的天哪,俺的錢呢。那整整是一千個袁大頭,誰動了俺的袁大頭?!”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她此刻無心再追查是誰動了她的那些可憐的銀元。
她的男人還等著救贖呢!邢三去沂水城當小學教員,本來說好今日就回來的,可好,半道上遭了光棍(也就是土匪)。她站起身來,看著自家的庭院,多好的院子啊,那是邢家莊裡最好的瓦房?!爸皇琴u了房子賣了地,沒有別的法子了?!彼娴膫挠^,摘下手臂上的一對銀鐲子、紮在髮髻上的銀簪子,那是她的陪嫁。她掂量著,“總算能頂上一點事兒?!?
她的二兒子耀西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邊,“娘,俺餓了。”
“上你哥耀東家,讓你嫂子做給你吃。”
“俺纔不去呢。俺嫂子正在家裡擦眼抹淚呢,俺哥哥一天到晚的不著家,俺嫂子被氣得沒轍呢。”
邢三家的女人嘆了一口氣,“你爹被劉黑七截了肉票,問俺要五千個大洋,俺正愁的沒轍呢。你們一個個還不讓俺省心。”她突然一個激靈想起會不會是耀東偷著拿走了那些袁大頭呢!她立刻站起來跑到耀東的家裡。
“娘,你咋來了?”耀東的媳婦十七八歲的樣子,慌忙擦乾眼淚說。
“耀東呢?”
“俺不知道。”她低著頭。
“你這媳婦可是咋當得,管不住自個的男人?!毙先业臎]好氣地說。耀東的媳婦委屈的哭起來。“還哭呢。你爹被綁了肉票,生死不知,俺的心像刀絞一般。你還有心思哭!”
“娘,俺知道。俺哥去耍錢去了。”耀西只有七八歲,他天真地說。
“這個作死的。告訴娘,他在哪裡耍錢呢?”
“還不是在大方瓜家裡,俺帶你去?!?
邢三家的拉著邢耀東回到自己的房子裡。關上門,邢三家的拿起一把掃帚狠狠地敲在耀東的屁股上,“你爹被肉票了。你還有心思耍錢,你作死啊!告訴娘,俺藏在瓦罐裡的錢,你究竟動過沒有?”
“娘,俺沒有。俺不知道你的錢存在瓦罐裡,俺就是知道俺也不敢動一指頭?!?
“那可是給你爹救命的錢。你真的沒動過?”
“俺對天發誓,俺絕對沒有。俺耍的錢是拿的俺媳婦的陪嫁?!?
“你這個天殺的?!毙先业慕^望的看著他。“你已經十七了,不小了,還讓俺操心。去年,你爹和俺爲你操辦了婚事,並分給你七畝薄地,想藉此來約束你那心馬由繮的天性,然而,你依然交友有餘、持家不足。現在,土匪問咱家要五千個大洋,只有砸鍋賣鐵了?!?
邢耀東跪在地上,這一刻他突然體會到孃的苦心。他爲自己的荒唐本能地低下頭?!澳铮尺@裡有?!毙先业霓D過頭看見是耀東的媳婦站在自己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