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大早,水紅顏去廚房繞了一圈,找廚娘要來了糯米磨成米粉,又炒了芝麻用豬油蔗糖調了餡,親手包了很多湯圓,還順便準備了中餐和晚餐的菜。
霍君濯一聽說她跑去做菜了,立刻跟著去了廚房,瞧見她忙上忙下的模樣,不知是該狠狠罵她一頓,還是該表揚她勤勞淳樸……
“顏兒,你怎麼不在屋裡休息,想吃什麼跟我說就好了,廚房裡又冷又潮溼,你怎麼受得了。”
水紅顏正和廚娘一起在竈邊燒火,指著竈膛裡烈烈的火苗笑道:“不冷呢,你看,這麼旺的火。”
霍君濯走到水紅顏身邊,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掌心包住她的小手:“洗菜切菜的時候不冷嗎?真是的,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瞧你的手,還是這麼涼,以後不準再來這裡。”
他的手心好暖和,雖然有些粗糙,但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水紅顏既覺得不好意思,又貪戀他的溫暖,一時沒有收回手,由他拉著走到一邊,解釋道:“今天過節,我想親手做幾個菜。你別擔心,我沒有下冷水洗菜,都是秦嬸洗的,我只是切菜配菜而已。”
他霸道地拉著她就往外走:“那也不行,你給我好好在房裡待著,等天氣暖和了再出來。”
“不要,我都準備好了,等一會就要開始炒菜了——哎呀,你別拉我了,霍君濯,你給我停住,啊——”
霍君濯忽然停了下來,水紅顏一個趔趄,撞到他的胸前。
這人的身體真硬,鼻都被他撞疼了。
揉了揉痠疼的鼻,久違的記憶涌上心頭,她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輕笑出聲:“我記得第一次遇到你,就被你撞了一次,不過那次是你的後背。你當時很兇的樣,還說是你被撞疼了。你說,我撞了你,究竟是你疼還是我疼?”
“我疼。”他很肯定地回答。
水紅顏不服氣地指著自己的鼻:“我的鼻哪有你的身體硬,明明是我疼。”
看著她氣鼓鼓的樣,霍君濯微微笑了,捂著心口說道:“你的鼻,我的心,哪個比較硬?”
碰疼了她,他的心更疼。
“你……”她緋紅了一張臉,幾近透明的白色肌膚上浮現出兩朵粉紅的雲彩,接近正午的冬日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彷彿爲她鍍上了一層聖潔如神祗般的銀白色光芒。
他不由看得癡了,動情地低喃道:“顏兒,你真美。”
水紅顏更加害羞,目光卻被他清洌如墨玉般的黑眸吸引著,無法移開。
他脣角帶笑,緩緩低下了頭,氣息越來越貼近……
“顏姑娘,湯圓煮好了,要不要和王爺一起嚐嚐?”
秦嬸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水紅顏慌忙睜開剛剛閉上的眼睛,霍君濯也緊張地擡起頭,倆人尚未貼合的脣瓣迅速分離,然而看在剛跨出廚房內門的秦嬸眼裡,就成了另外一種情景。
她用一副什麼都明瞭的眼神,喜滋滋地看著水紅顏。早就聽說王爺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絕色大美人,她昨天還想著那美人能美成何種模樣,沒想到今兒一早,美人自己進了廚房。這猛一看,她以爲看到了仙女,細細一看,卻是個比仙女還要美的姑娘。王爺過了年都二十有六,一直沒有娶妻納妾,外面人不清楚的,還以爲王爺生理方面有問題,現在可算清楚了,原來王爺他正常的很,只是眼界高,不是仙女他不要。
秦嬸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遞到水紅顏手上,曖昧地笑道:“顏姑娘,剛剛您說只煮一碗,這不是剛要煮好,王爺來了,要不您和王爺一起吃,我再去煮。”
水紅顏面露尷尬,秦嬸的意思,是讓她和霍君濯共用一個碗,共用一把湯匙嗎?這怎麼可以,她還是別吃了吧。
“不用麻煩了,剩下的晚上煮了就好,這碗就給王爺吧。”
霍君濯‘嗯’了一聲,從水紅顏手中接過碗,讓秦嬸去忙,秦嬸又對水紅顏鼓勵地笑了笑,讓水紅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她剛剛怎麼就像是被迷了心竅似的,差點就跟霍君濯接吻了。不可以,她不可以的,她纔剛剛經歷了一次失敗的愛情,這麼快就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她是不是隨便了……
“張嘴。”
霍君濯的聲音從頭頂處溫柔地傳了過來,她反射性地張了嘴,一顆雪白的湯圓立刻滑進了她的口中,始作俑者霍君濯,正笑瞇瞇地拿著湯匙看著她。
天啊,他喂她吃東西,而她竟稀裡糊塗地吃下去了。
她忙將湯圓吞到肚裡,臉蛋比剛纔還要紅。
“好吃嗎?”他問道。
“還好。”這是她自己調的餡包的湯圓,難道要說不好吃麼?其實味道很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其他人的胃口。
“那再吃一個。”說著,他又舀起一顆湯圓,先在脣邊吹涼了些,才遞到她的面前。
她這回頭腦清醒了,再不好意思吃他喂的東西,忙往後退了一小步,結結巴巴道:“我自己來,那個……你先吃。”
他也不堅持,將第二顆湯圓自己吃了,看到曾經碰到她嘴脣的湯匙又碰到了他的脣,水紅顏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剛剛差點和他接吻的事,羞得她低下頭,只敢看自己的腳尖。
“很軟,很甜,很好吃。”霍君濯嚐了之後,連連誇讚。“剛剛秦嬸說這叫湯圓,以前她從未做過,想必是顏兒你做的了。”
見他已經將話題轉移,水紅顏方纔擡起頭,暫時將讓她羞怯的事拋到一邊。
“確實是我做的。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是從別的時空過來的嗎?在我們那裡,每年的正月十五都要鬧元宵,吃湯圓。我不清楚這邊有沒有這個習慣,以前在宮裡也沒人說起過,所以今天就來試著做了。這是糯米丸,餡料中又添了豬油,吃多了恐怕會噎食,我就沒敢讓秦嬸多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