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包廂中，周晨凱進來就看到狐蕓和旁邊的周淺淺，心中不知爲何舒了口氣。
雖然他和狐蕓只簡簡單單見過一面，但這個女孩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一針見血看出了關鍵問題，三兩句話就讓周淺淺跟她一起離開。
若他當初簽約的是狐蕓，對方恐怕不會像周淺淺這般糊弄，幸好周淺淺也坐在一旁。
“淺淺。”周晨凱臉上堆出公式化的笑容，周淺淺低頭不語，他也沒怎麼在意。
周淺淺就是這種麪糰似的軟性子。
狐蕓親自給周晨凱倒了杯茶，瀲灩的眸光比從紫砂壺中傾出的茶水更漂亮。
“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淺淺雖然離開了旭緣，但周哥也有點太窮追猛打了吧。”
周晨凱接過茶杯，茶在華夏的文化中是用來待客的，既然狐蕓在咖啡館中點了茶，看來今兒是真的準備和他談事。
想到這裡周晨凱笑了笑，五官還算端正的面上帶著遺憾，“狐小姐這話怎麼說的，淺淺是我一手捧出來的，當初她第一張專輯我就是製作人，怎麼可能用這種法子毀了她。”
狐蕓一笑，“我想也是，以周哥和淺淺的交情，不至於這麼下作，主要還是旭緣從中作梗。”
周晨凱老臉一紅，但很快應道。
“當然，我一直很欣賞淺淺，否則當初也不會籤她。”他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狐小姐之前電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狐蕓攬住周淺淺肩頭，“明人不說暗話，星途這邊雖然有專業的音樂製作人，但淺淺和周哥是老搭檔了，她最近想出專輯，再找個製作人磨合也來不及了……”
周晨凱皺眉，周淺淺幾張專輯他都是掛了製作人的名，想必星途是看上這個資歷，但他對自家的事明白得很。
音樂製作人通常一手包辦所有的職務，包括選擇和安排曲目、監督錄音過程，甚至參與創作。但周淺淺本身就是唱作俱佳的歌手，他頂多參與了預算以及和公司統籌這一塊，其他的都是周淺淺一力完成，製作人這個名號實在名不副實。
這也是爲何周晨凱擔心周淺淺離開後，他會被公司其他人取代的原因，實在是因爲以前濫竽充數太久，這個製作人當的太過輕鬆。
他搖了搖頭，“狐小姐都說明人不說暗話，那何必還給我打啞謎呢，以淺淺的水準無論誰來當製作人都沒什麼關係，星途未必需要我。”
狐蕓勾起紅脣，蔥白指尖握著茶杯輕輕旋轉。
“周哥是個明白人，那就應當知道，只有星途需要你，旭緣已經不太需要了。”
一瞬間，周晨凱恍然大悟，落在周淺淺身上。
“我會得到什麼待遇？”
狐蕓將一份合同從包中拿出，遞了過去。
周晨凱一字一句看了下去，聚精會神連任何標點符號都不願錯過。
狐蕓也不急，慢慢在旁邊等著，時不時給周淺淺添一杯茶。
周淺淺眨了眨眼小口抿著茶水，小心翼翼的模樣逗得狐蕓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半晌後，周晨凱終於看完。
“很優厚的待遇……”比他想象中更加優厚，但此刻男人不知饜足的本性再次展露，周晨凱指著其中一條，“但這裡，我要周淺淺每一張專輯純利潤的分成，百分之十。”
就算平日裡不太瞭解這些事的周淺淺都忍不住擡頭，看了周晨凱一眼。
狐蕓更是笑了，以周晨凱這樣什麼事都並不需要操心，只等著藝人發專輯的製作人，竟然胃口如此之大。
“不可能，頂多百分之五。”狐蕓刻意冷了臉，“否則寧可兩敗俱傷。”
周晨凱心頭狂跳，他提出這個條件本就是爲了試探星途的底線，若是狐蕓一口答應他反倒要起疑，但既然被壓縮到百分之五，這樣大的蛋糕，他自然沒有不吞下去的理由。
“好，什麼時候籤合約？”周晨凱壓抑著心頭激動，準備再看一遍合同，卻被狐蕓輕輕抽走。
“慢著。”
周晨凱咬牙，似是眼睜睜看著旁人將奶油鮮美的蛋糕端走，頓時急了。
“什麼意思？”
狐蕓慢條斯理地將合同放回包中，悠悠道：“合同是肯定要籤的，但若是周哥兩面三刀，反倒用淺淺給旭緣表決心呢？”
周晨凱冷笑，他又不是傻子，旭緣的刻薄和周淺淺的容易拿捏，他自然會做出正確選擇。
“但合約不籤，我又怎麼相信狐小姐。”
狐蕓輕輕托起周淺淺的下巴，“呵，你和淺淺合作了這麼長時間，今天會面我特意讓淺淺做了見證，你還不放心？”
周晨凱咬牙，“好，那就請狐小姐看我這幾天的表現。”
狐蕓挑眉，“三天後，星途見，以後和周哥就是同事了。”
周晨凱似是下定決心，匆匆離開。
周淺淺雖然並不算笨，但她天真單純，對人情世故卻不太懂，聽狐蕓與周晨凱說話始終覺得雲裡霧裡，根本聽不懂。
狐蕓耐心解釋道：“剛纔我告訴周晨凱，星途需要他，旭緣卻不需要，明擺著告訴他星途要的不是他製作人的能力，而是他製作人的身份。”
周淺淺眨眼，“啊？”
“他現在是唯一能洗脫那些負面新聞的人，他的價值也就在於此，只是這人太過貪心，以爲掌握翻盤的底牌，就肆無忌憚獅子大開口，就算今兒沒這檔事，他也必定發展不長久。”
周淺淺似懂非懂，“那他說最近看他的表現，代表會有所行動嗎？”
狐蕓點頭，“當然，這可是交投名狀的時候，周晨凱必定不遺餘力。”
周淺淺還有疑惑，“但合約沒簽，他就不擔心星途反悔嗎？”
狐蕓笑著摟住周淺淺，“真是傻可愛，他不擔心，不是因爲有你在嗎？”
“我？”周淺淺還滿臉迷茫，她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啊。
“對付壞人，就要比他更壞。”狐蕓站起身，“說謊有時候也是必備手段。”
淺淺這孩子太實誠，當然正因爲如此，周晨凱纔會真正下定決心相信。
周晨凱這種的聰明人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以爲最容易拿捏的笨蛋，卻會讓他作繭自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