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芷說得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顧曉曉滿腦袋問號。
正準備張嘴反駁，腦海裡突然竄過一道靈光，她想起來了！
上一次，張芷剛動完手術，顧曉曉唯恐張芷強行要她回到厲風爵身邊，便直接和張芷撒謊說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嘖。
果然這種謊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瞧，顧曉曉現在就在糾結，到底是要和張芷坦白從寬，還是繼續用千千萬萬個謊言圓之前那個慌。
顧曉曉揉了揉眉心……
看著張芷，在腦海之中做了一番天人鬥爭之後，脣瓣翕動著，正準備說些什麼，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顧！曉！曉！！”
一個大肚婆從外面大腹便便地走進來，顧曉曉第一時間，看著這個滿臉紅光的人，都有點沒認出來，後來，腦子裡一閃而過的靈光——
周瑾！
她……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顧曉曉瞪大眼睛，有點沒有反應回來。
周瑾卻是帶著一股積攢了五年的怒氣，風風火火就衝著顧曉曉過來，“五年人間蒸發就算了，現在回來，還要我從別人嘴裡挖出你的消息，你長本事了啊你！”
周瑾說著，十分憤憤然，擡手就要打顧曉曉，洛離跟在周瑾身後，看周瑾動作幅度這麼大，急的都要哭了，“你……你可別動了胎氣啊！”
“我跟顧曉曉算賬呢，你給我閃一邊，”周瑾揮開洛離的手，咬牙切齒，“等我和她算完賬，回家再和你算賬，有了曉曉的消息，你竟然還敢瞞著我！”
洛離：
他也很爲難啊。
厲風爵這個頂頭上司讓他保密。
結果他這一天天，先是被沈瑜欺壓，然後又要被周瑾採取冷暴力。
他感覺，她們可能是在逼著他辭職轉行……
但是，厲風爵不讓他辭職啊！
“你這五年跑去哪了啊，一點消息也不透漏，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在找你嘛？”周瑾說著，就要像是揪洛離的耳朵一樣開始揪顧曉曉耳朵。
顧曉曉總算是從重新見到周瑾的震驚之中反應回來，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就覺得難以置信，“你……你現在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以前那個溫柔可愛的你呢？”顧曉曉看著周瑾，覺得這五年是變天了嗎？
爲什麼記憶裡的會做飯脾氣又好的周瑾，變成現在這個野蠻的樣子……
是換了一個人吧？
洛離在一邊，聽到顧曉曉這句話，瘋狂點頭表示贊成，周瑾自從懷孕以後，就脾性大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洛離也在懷疑，周瑾是不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給附身了。
周瑾餘光看見洛離，卻是把眼睛一瞪，“你點什麼頭？”
“你也覺得現在我不溫柔可愛了，是嗎？”周瑾瞪著圓圓的眼睛，顧曉曉敢保證，洛離再點一下頭，周瑾那氣勢，就是要讓洛離死無葬身之地的。
然後，果不其然……
洛離搖了搖頭，奧斯卡影帝上身，“怎麼可能呢？我家小瑾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可愛迷人！”
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
周瑾回過頭，看著顧曉曉，也平息了心裡的怒火，於是，走到張芷牀上，問張芷，“阿姨，你這幾天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張芷手術恢復情況不好的事情，除了吳天海，誰都不知道，因爲張芷不想讓大家再爲她忙前忙後了。
人情已經欠著太多了……
還不起。
“恢復得不錯就好，”周瑾點了點頭，又道，“我在網上給你訂了一個電砂鍋，你後續恢復都要注意飲食，這個鍋燉湯煮粥都方便……”
“我自己也有，你快去把東西退了，不要浪費錢，”張芷感覺自己心裡暖暖的，這些年，顧曉曉沒在，她也一直體會著被照顧關心著的感覺。
“已經買了，退不了了，再說，那東西值不了幾個錢……退來退去也麻煩，還是不退了……”
“等過幾天到了，我就拿給你，”周瑾這些話自然是騙人的，且不說從來沒有不能夠退貨的網購，這個鍋，是剛剛研發出來，說是能夠最大程度保證食材營養不流失的保健用鍋，價格都可以說得上是天價了。
但是，給張芷花錢，周瑾不心疼……
因爲好都是互相的。
“你這都已經預產期了吧？還是不要亂跑了，”張芷見拒絕不了周瑾的好意，看著周瑾那大得像是懷了雙胞胎的肚子，便換了一個話題，“最近這幾天，有沒有感覺哪裡不一樣？”
“沒有……”周瑾搖了搖頭，說起這個，她就忍不住惆悵，“預產期過去都快要五天了，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再不出來，我就要直接去……啊！”
周瑾本來想說，再沒反應，她就要直接去催產了，結果，這句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肚子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一下子都直不起腰。
“會不會是要生了？”顧曉曉和洛離兩個人反應都很快，直接一左一右扶住周瑾，但是周瑾已經直不起腰。
“這……這回應該是真的要生了吧？”
其實，最近一個星期，類似的烏龍已經出現過好幾次，但是每一次，不是在去醫院途中，周瑾肚子突然不痛了，就是送到醫院後，醫生說，只是普通的胎動……
“應該是真的……好像羊水破了……”
周瑾顫聲道，看著像是處於極大痛苦之中，張芷在牀上聽著周瑾的聲音都要坐不住，撐起來看看情況，幸好顧曉曉反應快，把張芷摁回去，就順便摁了牀頭的護士鈴，“生孩子別這麼快的，小瑾，你先別緊張……現在就在醫院，直接讓護士安排你去產房那一層就好了！”
“媽，我……我打電話給吳叔叔，讓他過來陪你！我等會陪小瑾一起待產……現在纔剛剛開始羊水破，進產房應該不會這麼快……”
顧曉曉想起當初，自己爲了以更好的心態迎接孩子到來，強迫自己看了很多這方面的書，所以對於分娩各個階段反應，她其實都瞭然於心，只是……只是學了那麼多，當年她並沒有用上。
顧曉曉垂下眸子……
在覺得有點遺憾的同時，想起被厲風爵照顧地很好的厲雅茹，心想她還平安健康地活在這個世界，已經是最好的回報了！
她不求其他……
只要她平安健康地長大就好，哪怕……哪怕不是她親自在她身邊陪著她長大。
*
*
“怎麼還不出來？”
“進去也快四個小時了吧……”
從最開始的待產兩小時，到之後的進產房，已經整整六個小時了，洛離整個人都很焦躁不安。
顧曉曉只能在旁邊撫慰洛離，一些人，生孩子比較慢，那是正常的……
“早知道就直接讓她剖腹產了！還能少一點煎熬！”洛離不安地在產房門口徘徊著。
顧曉曉卻是都已經淡定了……
從周瑾進產房之後，洛離一直都這樣……
洛離不累，她都已經看累了，於是，顧曉曉走到厲風爵身邊，問厲風爵，“要不要我來抱？”
顧堯大概今天一天都在鬧，現在玩累了，竟然在吃過晚飯之後，直接就在厲風爵懷裡睡著了！
“沒事，你在這裡安慰洛離吧……我抱著就好，”厲風爵看著顧堯恬靜的睡臉，想想已經煎熬了六個小時還沒有結果的周瑾，想想洛離，突然覺得內心無比愧疚。
當初……
顧曉曉在經歷同樣的事情時，他甚至都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厲風爵拳頭緊緊攥起……
他欠顧曉曉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他哪怕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償還，也償還不夠。
顧曉曉原本站在厲風爵身邊，看見產房有個醫生推門出來，和洛離急匆匆跑過去，以爲是孩子生出來了，結果醫生神情卻是很嚴峻，“家屬過來籤個字……”
“孩子胎位不正，必須剖腹產。”
“啊？”洛離已經完完全全愣住了，因爲之前產檢得一切都特別好，還是醫生建議他們順產的，這……這怎麼就突然要剖腹產了？
“醫生，產婦人還好嗎？剖腹產會不會有危險？”洛離一邊接過文件，顫抖著雙手就把自己名字簽下，一邊卻是已經忍不住，一個八尺男兒，竟然溼了眼眶。
然，醫生卻沒有半點回答他這句話的意思……
在拿到他簽字的文字之後，一刻也不敢停留，重新走進手術室……
“啊！！！”
洛離之前還能不安的渡步，踢踢牆踢踢門表達自己的等待心情，現在，卻是什麼心思都沒了，蹲在產房門口，揪著自己的頭髮，發出痛苦的嘶吼。
“會沒事的，小瑾……小瑾吉人自有天相，”顧曉曉很想安慰洛離，可是，她也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麼安慰洛離。
只能逼著眼睛，不停地求佛祖求上帝，讓周瑾平安度過這一關……
雖然她這次也是糟了重罪，受了順產的痛，還要挨剖腹產那一刀。
但是，只要她們兩個人都平安，這些痛，都不算什麼啊……
顧曉曉合著雙手，認認真真在祈禱。
厲風爵看顧曉曉這個樣子，卻是眼神越發複雜……
在這之前，他都不知道，原來生孩子是一件這麼危險的事情！
當年，顧曉曉是有何等的好運氣，才能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之下，護自己平安……
厲風爵內心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