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厲風爵的眼神太嚇人。
又許是他理直氣壯的語氣讓他站在道德制高點，實在是太震懾人心。
吳桂萍一時間，覺得自己又哭又喊的樣子，實在像是一個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潑婦……
所以，她拿出手帕，用手帕擦了擦眼淚之後，看著厲風爵，用一個長輩說話的語氣，懇求開口，“厲總，算是我求你……因爲沛涵現在還在醫院，查不出病因，又整天神志不清渾渾噩噩喊著你的名字，看在你倆以前的關係，你能不能去看她一眼？”
“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去看她一眼就好……”在方沛玥和方沛涵之間，吳桂萍其實很明顯地偏心方沛玥，因爲方沛涵從小被放養在奶奶家，只有方沛玥，纔是真正跟在身邊的。
這一次……
也是得到方沛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吳桂萍才豁出臉都不要，來求厲風爵。
不然，她是萬萬放不下面子的……
“我不是醫生，這個情況，你去找醫生解決吧，”厲風爵依舊和之前一樣，半點多餘的表情都不給吳桂萍。
因爲他真的是膩煩這種藕斷絲連了。
不管是對於方沛涵、方沛玥，還是整個方家……
他都不想再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因爲他們一直都處於錢貨兩清的狀態……
之前自己對方沛玥百依百順。
不僅僅是出於人性，對方沛涵有點愧疚……
更因爲方沛玥的樣子，比起厲寶貝，似乎更像是他想象之中會撒嬌需要人照顧的妹妹……
所以，他一直把方沛玥當成另外一個妹妹照顧。
不料……
就是自己這種過分的關心。
竟然會讓自己和方家一牽扯就是四五年不說。
還讓方沛玥越來越得寸進尺。
所以……
現在是時候停止了！
因爲她有了更加重要的要守護的人……
他不想讓自己的某些行爲，讓她不高興……
“厲總，你……”吳桂萍皺了皺眉頭，見厲風爵鐵石心腸，直接懇求厲風爵已經沒有什麼用，於是，扭過頭，就衝向顧曉曉，試圖在顧曉曉這個找突破口……
厲風爵卻是眼疾手快，在吳桂萍衝向顧曉曉，試圖靠近顧曉曉的空隙，他就直接護在顧曉曉面前，推了吳桂萍一下，一聲厲喝，“你要幹什麼！”
這句話語氣有點重。
很明顯的，厲風爵被人踩到底線……
脾氣上來了。
頓時……
沈瑜和厲寶貝就一左一右圍著尚且一臉懵逼的顧曉曉，問顧曉曉有沒有受到什麼傷的後，暗暗把顧曉曉往身後拉，層層疊疊把顧曉曉護在中間，希望能夠方方面面保護好顧曉曉。
吳桂萍被厲風爵這麼一推，直直摔倒在地上的同時，見自己明明都沒碰到顧曉曉，顧曉曉卻這樣備受呵護關注，於是，想起當初方沛涵嫁給厲風爵的時候，兩家人私下連一頓正式的飯都沒吃過……
頓時，吳桂萍情緒翻騰而起。
看著顧曉曉的肚子，帶著些許發泄的性質，陰森森地對著厲風爵道，“厲總，你現在不積德，你就不怕以後你的孩子沒有福分嗎？”
雖然……
厲風爵並不覺得，自己去看方沛涵一次，就算得上是“積德”了。
但是，聽到這樣的話，心裡總歸是有點不舒服……
於是，厲風爵冷笑了一下，看著吳桂萍，瞇著眼睛，不怒自威開口，“你是想，明天方家直接消失在S城嗎？”
“呵，我可不敢保證，你們消失之後，還有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怕嚇著沈瑜和厲寶貝還有許久沒見面的沈倩，厲風爵已經很努力收斂住情緒了。
但吳桂萍還是被嚇得魂不守舍……
因爲她知道，厲風爵絕對有這個能力！
她們公司現在的規模……
其中一半的功勞，都是厲風爵的。
厲風爵有能力給她們……自然也有能力收回來！
於是，吳桂萍頓時不敢多說了……
今天來，她是揹著方沛玥的父親來的。
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闖下這樣的大禍，把他的生意的後路給斷了……
自己就算是死一萬次都不管用！
所以……
吳桂萍沒有再糾結，灰溜溜地就走了。
圍觀了一場大戲的沈瑜，卻是在吳桂萍走後，纔敢發表觀點，“這個世界上，真是什麼人都有……”
“所以說，當時我不喜歡她們一家人，還是有原因的！”
沈瑜很少見到這種狀態的厲風爵，覺得有些陌生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的兒子，似乎真的很厲害。
有當年厲博文的風範……
她一直以爲，一些雜誌採訪把厲風爵捧得這麼高，那是因爲厲博文前人這條路走得好，厲風爵本來就站在那個高度上了，所以纔會被誇讚。
現在看來……
似乎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莫名有點小驕傲呢……
*
*
“啊！！！！你這樣子都不能夠把人請來，你有什麼用啊你！！”
吳桂萍回到方沛涵的病房，迎面而來的，就是方沛玥的一頓痛罵。
說實話，吳桂萍已經習慣了……
方沛玥從小就被她們寵壞了，天使的外表之下，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惡魔。
“對不起……”
吳桂萍低著頭，覺得自己作爲一個長輩，在一個晚輩面前痛哭流涕不說，結果豁出面子也沒有達到目的，的確是有點丟人。
“對不起有個什麼用啊！你看看現在的姐姐……這幅樣子，說對不起有用嗎？”方沛玥越來越生氣。
吳桂萍卻是有點訝異。
她知道，兩姐妹關係一直都很好……
但明明……之前沒有好到這個程度上的……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在這裡陪著姐姐就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反正這裡也沒有你幫得上的事……”
方沛玥不耐煩的語氣，讓吳桂萍感覺自己彷彿真的就是一個廢物，心裡覺得很難受，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們請看護吧……”
“你昨晚已經在這裡守了一夜了，再不睡覺，身體會熬不住的……而且，醫院病菌也多，待太久對身體不好……”吳桂萍還是很疼惜方沛玥的，唯恐方沛玥因爲照顧方沛涵累倒或者生病。
方沛玥對她卻是真的半點耐心都沒有，“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
“而且，這裡不是有牀可以睡嗎？”
“你快回去……別站在這裡礙眼……”
方沛玥對自己母親說話語氣這麼差，吳桂萍還是沒有反駁什麼，竟然就真的聽話地走了。
然後……
然後……
吳桂萍剛剛離開，沒一會兒，牀上的方沛涵就睜開了眼睛。
“姐……”
方沛玥一改之前對吳桂萍的不耐煩，對方沛涵笑得是無比狗腿。
方沛涵看著方沛玥的臉，心裡卻是一陣不適……
說實話……
她們兩姐妹，很明顯，是她長得更好看，氣質能力也更出衆，但是，在這個家，被無視的，永遠都是她。
就像剛纔……
吳桂萍進來這麼久，擔心了方沛玥守夜累垮身體，從頭至尾，對於“躺”在病牀上的自己，卻是連一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
所以人比人，有時候真的是氣死人啊……
雖然……
這麼多年，她其實早就應該習慣這種差別待遇的。
“姐，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方沛玥很明顯就是在趁機煽風點火，“我看……爵哥哥和那個小賤人肯定要結婚了……”
“唉，我就知道，那個小賤人懷著孕，爵哥哥肯定會和她複合的，”方沛玥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偷偷摸摸看方沛涵的臉色。
見方沛涵似乎並沒有出現類似於憤怒的表情，以爲方沛涵這是要徹底放棄了，方沛玥心裡頓時慌了，更加開始暗戳戳推波助瀾，“爵哥哥也是過分……明明之前，她看在你的面子上，對我很好的，從那個狐媚子出現之後，他就徹底不理我們了！”
“現在竟然還試圖跟我們劃清界限……看來，是真的要和那人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了？”方沛玥越說越不服氣，但又無可奈何，因爲她並沒有立場去指責什麼……
她知道的，在厲風爵那裡，從始至終，她的身份都很單純。
妹妹……
對。
只是妹妹而已。
“姐……”但方沛涵不一樣了，她是和他有過感情糾葛，並且還爲了他遭遇過苦難，她完完全全有立場和理由去阻攔啊！
方沛玥看著方沛涵，見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方沛涵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也不打算藏著掖著，打算和方沛涵打開天窗說亮話……
方沛涵看著方沛玥，卻是倏然道，“你先出去吧……”
“啊？”方沛玥有點不明白方沛涵話題轉移地爲何這麼快。
方沛涵再次強調，“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靜一靜？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靜的！！
方沛玥恨鐵不成鋼，因爲她知道，方沛涵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方沛涵了，現在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手段去和顧曉曉爭一爭……
但是，方沛涵眉頭一皺，加重音量，“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方沛玥訕訕閉嘴，頓時什麼話都不敢說……
灰溜溜地出去。
殊不知……
這邊她剛剛出去，方沛涵對著空氣就道，“人已經走了……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