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科學獻身,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讓人聽起來都覺得感動。
可這些話對紀塵而言,就是放屁。
當初那個女人帶著紀唯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紀塵是十分肯定自己和那個女人根本沒有肌膚接觸的。他這人一向冷靜,就算是偶爾可能會喝酒,但是也絕對不會讓自己處於失態(tài)的境地。在他的記憶之中沒有和那個女人親近過,那就是絕對沒有親近過。
可事實是,紀唯辰真的存在,而且已經(jīng)長了這麼大了。所以紀塵不得不懷疑那個女人當初是用了其他的方式懷的孩子。
這幾年紀塵一直在調(diào)查這些事情,也是在最近纔有了進展,他們一直想要找到閆學智來問一問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閆學智自從五年前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從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蹤跡,紀塵最近忙的甚至都已經(jīng)快要忘記這些件事兒了,沒想到閆學智自己跑出來了。
紀塵一把揪住閆學智的衣領,將他強行扯到了自己的面前,閆學智嚇的雙腿直打顫,看著紀塵不住的咽口水。
“閆學長,你是不是應該來給我解釋解釋,你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敢對我下手?是不是覺得我太好欺負了?不動手就對不起你?”
紀塵現(xiàn)在整個人都處於爆炸的狀態(tài)。
因爲這個人,所以自己不得不接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因爲他,自己不得不嘗試著對一個根本任何感覺的人付出一種叫父愛的東西。
他完美無瑕的人生軌跡就此打亂,成爲了衆(zhòng)人言語之中的笑談。
那一年他才十幾歲啊,這個喪心病狂的學瘋子就居然拿著自己去做實驗,還是實驗怎麼孕育出一個人,這他媽是什麼?這簡直是反社會啊!
“早知道你居然敢對我不利,我就該在你入學的時候就讓學校把你開除了,也算是爲了醫(yī)學界免除了一個毒瘤。”紀塵現(xiàn)在是想打人,又想殺人。
紀明這會兒也懶得阻止了,畢竟自己和紀塵還算是能感同身受的。當初厲昆軒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也是想掐死厲婉晴的,憑什麼對方可以不經(jīng)由他同意就擅自生下帶有他的血脈的孩子?憑什麼對方能夠如此輕易的改變自己的人生?
但是紀明覺得自己又是比紀塵幸運的,起碼自己知道自己還滾了牀單,對孩子的母親也算是還有點感覺,可紀塵就慘了,紀塵幾乎是處於完全被動的情況嚇被迫當了父親,而孩子的母親還是一個詐騙犯,以償還孩子這十幾年的生活費爲由要了紀塵好大一筆錢。
“你們這種沒有一點奉獻精神的思想是不對的,你們想啊,正是因爲你們的付出,纔會有我們醫(yī)學的進步,正是因爲我們這些有實幹精神的人不斷的在爲全人類做奉獻,我們現(xiàn)在纔能有比較完全的試管嬰兒的培養(yǎng)系統(tǒng),纔有……”
他話沒說完,紀塵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驚訝的看著紀塵,捂著臉說道
:“我們都是文明人,我們要……”
紀塵直接亮起了拳頭,這人立刻就縮在一邊不說了。
“還爲了全人類奉獻,你覺得自己偉大到不行了吧?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得把你當成救世主啊?你連怎麼做人都沒學會,你有什麼資格去說其他的事情?”
紀塵覺得自己現(xiàn)在說話真是太客氣了。
閆學智何止是沒學會怎麼當人,他是從小腦子就被驢踢了,整個人都不正常!
奉獻是什麼?奉獻的前提是當事人的自願。如果當事人不願意,那就叫壓迫,剝削。
“像你們這種絲毫都不知道爲國家奉獻的奸商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們?我們或許做事兒的方式不對,但是我們起碼是懷中一顆愛國之心的,我們對衆(zhòng)生都是抱有感恩之心,我們願意爲他們付出我們的一切,可你們……”
“放屁!你是不是信了什麼邪教了?”紀塵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有一股子被傳銷洗腦的感覺,口口聲聲的愛國之心,爲人民犧牲,其實算個屁啊,他所做的這些事情,製造出來的這些成果,到底是用在了老百姓的身上還是用在了那個黑心奸商的身上,誰能說的清楚?
他現(xiàn)在這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就好像自己的成果已經(jīng)可以列入諾貝爾獎了,這些纔是真的讓人厭惡的很。
“我什麼邪教也沒有相信,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發(fā)自我的內(nèi)心,我雖然不如你們這些人的力量大,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不懈,依舊能成爲對社會有用的人,不像你們,只知道賺錢賺錢,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奉獻。”
紀塵確定,現(xiàn)在這個閆學智絕對是腦子有問題了。
“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我們紀家年年交出去的稅金就足夠國家做什麼多事兒,我們年年資助貧困學生,一年三次往國家軍工業(yè)機構捐款捐物,我們紀家的私人醫(yī)院和公立醫(yī)院一樣提供便民服務,可以刷醫(yī)保卡。我們每年都組織單位員工參與社區(qū)活動,和孤寡老人以及留守兒童做互動。我們紀家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做的慈善都足夠說上三天三夜了,比起你這個只會嘴上說說的馬屁精,我們完全是實幹精神。你現(xiàn)在說我們不知道奉獻?那我還想問問你,你都奉獻到哪裡了?就像是你說你研究試管嬰兒這件事兒,你的研究成果造福了誰?現(xiàn)在國內(nèi)做一個試管嬰兒不是還要十來萬?”
紀塵沒開口,紀明就看不下去了。
紀明平生最煩這種嘴炮,沒事兒就喜歡瞎比比,覺得自己牛逼死了,跟基督耶穌似的,可實際上呢,他們就是傻逼啊!
“我的研究成果自然是交給我相關單位了,不然我們國家的試管嬰兒怎麼會那麼快變成完整純熟的系統(tǒng)?”閆學智說的得意洋洋。
紀塵瞧見他那樣子就冷笑了一聲,道:“你的老師就是蘇凱先生吧,我忘了說,現(xiàn)在蘇凱就在我們醫(yī)院,我們每年撥出五百萬支持他繼續(xù)研究更低價,
更安全,更不傷害母體的代孕,據(j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相當好的進展,而且我們醫(yī)院每年會定期選取三十位家庭貧困的夫妻來免費參與試管嬰兒的孕育活動,這些,是不是比你偷偷摸摸取人精子,背地裡製造孩子光明正大的多,也更能幫助那些貧困人羣?”
紀塵就是要殺殺這人的銳氣,他就是不想要看見這種自以爲是的人。
閆學智驚訝的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我的成果最終是在你們醫(yī)院得到了實施?”
“不是你的,是整個團隊的。”任何醫(yī)療研究都不可能是一個人就能獨立完成的,它都需要很多人協(xié)同作戰(zhàn),像是閆學智這樣孤身一人的研究,最多也就是研究個感冒藥。
閆學智似乎真的被這些事情給嚇到了,看著紀塵的眼神都像是放著光。他激動的抓住紀塵的手,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最近是不是在研究一種抗擊人體癌細胞的疫苗?我可以參與啊,我手上有最新的研究成果,我也做了臨牀實驗……我……”
他話都沒有說完就看見紀塵還是以一種看仇人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默默的後退了一步,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當時我也是年少無知,你也知道,有人願意提供母體讓我做研究那是很難得的事情,作爲一個初入大學的學生,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去研究的年頭,給你造成的不便,我真的覺得十分抱歉。”
到了現(xiàn)在,閆學智終於說了一句人話,紀塵的表情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你把你當時做的一系列的研究資料全部給我送過來,我需要過目,同時你必須讓我妻子相信,我的確是完全不知情,不然……”紀塵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因爲不然什麼根本不需要說。
閆學智趕忙點點頭,紀塵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心裡一直壓抑著的神經(jīng)終於可以放鬆了。
他和莫伊一一樣,以最乾淨的自己遇見了最乾淨的對方,他們誰都沒有做出任何讓對方不舒服的事情,這真是太好了。
閆學智看見紀塵鬆了一口氣,自己就悄悄的走了過去,低聲詢問道:“求你跟老闆說一說,讓我離開這裡去參加你的研究啊,我雖然很感激老闆對我的信任,但是我真的不是神仙,我做不出來那種什麼長身不老藥的。”
“長生不老藥?”紀塵微微蹙眉,聽見這詞彙就感覺像是進入了一種玄幻小說裡面。現(xiàn)代人怎麼可能還會想著這種東西?
紀明和一直沒做聲的厲婉晴也對視一眼,對這些事情有些不解。
“也不算是長生不老藥,其實老闆一直想要我復活他的妻子啊,可我真的無能爲力啊,這都五六年了,我唯一做出來的東西就是延年益壽的口服液,但是對於老闆那種油盡燈枯之態(tài)已經(jīng)完全暴漏的身體也是完全沒有用的。”
閆學智說起來也是內(nèi)疚的,他總覺得拿著這些高工資但是卻不做高工資的事兒,其實就是在騙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