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公子,您身子不好不宜飲酒,況且您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這杯喝下去胃會受不了的。
還是同樣的笑,非魚只是輕輕地避開夏雪的手,垂眸將杯中的酒飲盡:“這有什麼關係,梨花白不似竹葉青那般醇厚,也不似燒刀子那般辛辣,比之百花釀少了一分甘甜卻多了三分綿情,喝下去既暖身又提神?!?
話畢,非魚又開始自斟自飲,一杯接一杯。
蒼白的臉頰因爲酒勁爬上兩抹緋紅,那雙凌厲如劍的眸子微醺,顯得有些迷離,裹著一層淡淡的水氣似辰星浮動。
桌子上八九樣菜都是這兒有名的菜式,色香味俱全,非魚卻絲毫沒有興趣,她不動筷夏雪自然也不會動,只是用一雙盈滿擔憂的美目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按住非魚斟酒的手,順勢將酒壺從她手中抽離,夏雪眼中的擔憂不知何時變作了濃濃的痛楚。
“主子,少喝些。酒多傷身春霜姐姐又不在身邊,若是您出了什麼意外讓奴婢情何以堪?”
“不喝了,不喝了?!?
蒼白清瘦的手緊握成拳,嘴角勾了勾想扯出一絲笑卻顯得有些牽強。
“吃菜,你也累了一天,吃完咱們就去城中最大的寶玉齋見識一下‘血魄’,這可是玉中極品,色澤如血,紋路清晰,對著陽光似乎還能看到裡頭流動著的血脈,故而有‘血魄’之稱。”
“是!”
夏雪應了一聲端起碗筷一口一口扒飯,而非魚只是隨意挑了兩樣比較素淡的吃了一點點。清香甘美的飯菜落入胃中,和先前灌下去的酒相互融合攪得肺腑一陣刺痛。
有細密的汗珠爬滿額頭,非魚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了,頰邊那兩抹紅雲異常突兀。從懷中拿出一隻小瓷瓶,從裡頭倒出兩顆白色的藥丸吞下,過了盞茶時間肺腑中的痛楚淡去不少,只是人更顯憔悴了。
一頓飯吃得有些壓抑,夏雪食不知味心裡總是堵得慌,從未後悔過的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後悔欺騙了非魚,若是人生能夠從新選擇,時光可以逆流,她寧肯背叛誓死效忠的主子,也不會欺騙非魚。
如果她真的就是那個命運坎坷,被非魚收留的孤女,而不是刻意安排只爲了接近她,不惜用苦肉計的影衛那該多好??上煜麻g並沒有後悔藥,夏雪最早遇到的是安王,效忠的對象亦是安王,這一生、這條命都是屬於他的。
“小丫頭,在想什麼呢?想得如此入神?!?
非魚略帶冰冷的指尖挑起夏雪的下頜,一張俊俏卻異常蒼白的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勝比輝月的眼瞳雖然有些迷離卻不失焦距。
“我……”別開視線不願與那雙彷彿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對視?!芭臼颤N也沒有想,公子若是想出去轉轉,奴婢這就陪您去?!?
“好??!我們這就走。”
收回手,非魚瀟灑的打開摺扇,興許是站起來的時候太過用力,雙膝一軟險些就跌了回去,幸好她及時扶住桌角只是帶倒了一隻酒盅,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