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過年，返校，陳教授的第一堂課
星期一，早上，
蓉城二中大操場，
全校師生都聚集在大操場上，在寒風中望著主席臺上那一面冉冉升起的旗幟，隨著音響高唱著國歌，站在主席臺上的校長們也都神色肅穆的看著旗幟唱著歌。
升旗儀式結束，簡單講了幾句後，趙德峰纔開口說道，“今天，我們請到了你們的學長，現在已經從江城大學數學系博士畢業，成爲江城大學教授的陳輝，來給你們分享一下他的學習經歷。”
“下面我們掌聲有請……”
“教授？”
站在人羣中的李海瞪大眼睛，七班的同學早就看到了坐在主席臺上的陳輝，他們也大概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但當趙德峰介紹陳輝已經成爲江城大學教授時，他們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操場上一陣騷動，在蓉城二中上學，他們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陳輝的事蹟，甚至不少高一的學弟就是奔著陳輝來的，現在聽到偶像又幹了一件大事，自然忍不住激動。
他們都還在上高中，他們同學都已經成教授了？
“我說老樑，這速度，你這輩子都趕不上了吧？”
“要我說，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李海轉頭對旁邊的樑沛軒說道。
樑沛軒根本沒理這個傢伙，只是看向主席臺上緩緩走向講話臺的陳輝，雙眼微瞇。
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他從看到陳輝時就知道，這個傢伙未來必有一番作爲，但他也沒想到自己這個老友能走得這麼快，就像李海說的，他這輩子怕是追不上這位老友了。
不過他也並不氣餒，雖然追不上這位老朋友，但他已經戰勝了自己，明年的數學競賽，他很有把握！
“大家好！”
陳輝沒有拿演講稿，以他的記憶力，根本用不著。
“今天站在這裡，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臘梅的香味。”
“一年前，我就站在第三排的位置，當時主席臺上趙校長正在喋喋不休，而我還在思考一道三角函數的習題，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我能夠站在這裡。”
陳輝開口後，操場迅速安靜下來，只是一句話，他就成功讓同學們產生了巨大的共鳴。
“七班的同學們都知道，我從來不是天才，所以我今天的所有成就，都是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奮鬥而來的。”
不少同學深以爲然的點頭，他們是看著陳輝如何拼命學習的。
“你們或許會認爲我今天站在這裡，是想告訴你們，勤能補拙，天道酬勤。”
“那或許你們要失望了。”
陳輝頓了頓。
主席臺的趙德峰卻有點慌。
出於對陳輝的信任，他並沒有跟陳輝確認演講稿，現在，他有點擔心陳輝跟他整個大活，那就有點沒法交代了。
“勤奮是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但在錯誤的方向努力，不僅達不到想要的結果，很可能會適得其反，事倍功半，所以，大家應該努力，但首先應該找對方向。”
聽到這句話，趙德峰懸著的心放下去了一半。
“那麼什麼是正確的方向？”
“我的回答是，你感興趣的，就是正確的方向，也只有你感興趣的方向，你才能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孤獨，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
臘月二十九，除夕，
因爲農曆大小年的原因，作爲今年的最後一天，臘月二十九自動成爲了除夕。
除夕的暮色染紅城市天際線時，陳輝正和叔叔站在廚房活湯圓粉，超市買的湯圓面需要提前浸泡，嬸嬸把溫水倒進不鏽鋼盆裡攪出漩渦，青山踮腳趴在案板臺邊，看嬸嬸用豬油調的豆乾豬肉餡，香氣混著水汽在抽油煙機的轟鳴裡蒸騰。
“哥，我的湯圓像不像外星飛船？”蕊蕊舉著個歪歪扭扭的麪糰，用葡萄乾當舷窗，劃過空氣飛到陳輝眼前。
陳輝捏著接過包的“實心炮彈”，避開蕊蕊的轟炸，成功將它運送到鍋邊，鍋裡已經有四個在煮的湯圓，湯圓皮裂開露出黑乎乎的紅糖——青山愛吃甜湯圓，這是李清蕊不能理解的，她一直覺得鹹湯圓纔是這個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嬸嬸笑著往鍋裡添水，蒸汽氤氳間，湯圓的香氣從鍋裡傳來，混著客廳春晚預告片的音樂聲。
除夕的年夜飯對於南方人來說往往是十分豐盛的，湯圓一般來說會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當做早餐盛上來，講究的還會選幾個湯圓包上洗乾淨的硬幣，吃到的人能夠獲得好運。
以前蕊蕊是最喜歡過年的，因爲過年就意味著能夠吃到很好吃的。
不過現在，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所以年夜飯這頓豐盛的晚餐，被他們臨時改成了吃湯圓。
無他，大家都好久沒吃湯圓了，想吃。
很快，湯圓煮好，一行五人去到客廳，端著湯圓坐在電視前，看著越來越無聊的春晚。
很多人認爲春晚變得無聊是因爲如今大家的娛樂方式太多，唱歌跳舞，小品什麼的隨時都能享受到，所以對春晚免疫了。
但無法解釋爲什麼那些以前的小品即便到了現在，也依舊能獲得滿堂喝彩。
什麼批評浮於表面，強行閤家歡之類的批評，雖然合理，卻沒能找到問題的根源。
文藝工作者脫離羣衆，或者纔是根本原因。
不管是編劇還是演員，他們根本不知道人民羣衆喜聞樂見的東西是什麼。
就連蕊蕊和青山也都只是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拿著陳輝給他們買的積木在旁邊玩得不亦樂乎，這套積木可以自己組裝風力發電模組，太陽能小車等有趣的小玩具，兩小隻拿到的那一刻就徹底迷上了。
只有叔叔嬸嬸兩人坐在沙發前，看著春晚，倒是看得很是認真。
陳輝陪叔叔嬸嬸看了會兒春晚後，就去到陽臺上繼續自己的研究。
範榮輕倚在丈夫身邊，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這一刻，他們終於能完全放下其他的顧慮，徹底投入到這場狂歡之中。
“我們已經多少年沒有看春晚了？”
她低聲在丈夫耳邊喃喃。
李天華卻看向在陽臺上學習的陳輝。
猶豫了片刻後，他邁步來到陳輝身旁，“今天還在學習啊？休息一下吧。”
“叔你不用管我，學習，對於我來說就是休息。”
陳輝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樣的感覺那些網癮遊戲少年或許有共鳴，當看到自己操控的角色屬性一點點提升，這樣的遊戲，的確是會讓人沉迷的。
李天華恍然，也沒有再勸。
零點鐘聲響起時，全城爆竹聲此起彼伏。
陳輝也不知道在禁菸花爆竹的城市裡，爲什麼能聽到這樣的動靜，但這一刻，過年的氣氛穿過鋼筋水泥，向他們籠罩過來。
大年初一，一大早，陳輝吃了一碗酒釀小湯圓，就提著禮物出了門，
原本車流擁擠的高新區路面上大車小車兩三隻，前所未有的空曠。
但賺錢的人是不分時間的，以前他們也都沒有過年的說法，陳輝輕易的打到了車。
第一站先去了安老師家，
纔剛從網約車中下來，陳輝就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的安成章。
“安老師。”
陳輝趕緊上前去，他的確是提前聯繫過了，但那只是爲了確定安老師在不在家，卻沒想到安老師竟然在小區門口迎接。 “走，去屋裡坐坐。”
安成章笑著招手，“你看你，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從陳輝手中接過東西時，陳輝感受到老師的手是冰冰的，顯然，他已經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
“沒什麼貴重的禮物，就是些牛奶堅果什麼的。”
陳輝跟著安老師走進小區，七拐八繞後上了樓，來到904房間前。
房門是虛掩著的，安成章拉開門率先走了進去，一個婦人從沙發上迎了過來，沙發上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這倒是陳輝之前不知道的，不然他就會再買些零食了。
“師母新年好。”
陳輝率先打招呼。
“新年好。”
婦人笑盈盈的迴應到，招呼陳輝去到沙發旁坐下，“來來來，吃點水果。”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安成章看著這個小傢伙，雖然纔過去不到半年時間，但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變化。
“繼續研究數學吧，先留在江城大學任教……”
陳輝熟絡的跟安老師聊著天。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後，陳輝從懷中掏出一支鋼筆遞給安成章，“這是歐洲數學大會時，歐洲數學學會主席布吉尼翁送的，現在送給老師。”
安成章愣了一下，隨後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猶豫片刻後他接了過去。
這並不貴重，但很有紀念意義。
“老師也沒什麼好送你的。”
安成章拍了拍陳輝肩膀，“祝你在數學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謝謝老師！”
陳輝笑著點頭，“我會的！”
離開安老師家後，陳輝又去了趙德峰家，然後是李海，樑沛軒，跟兩位好朋友一起在外面吃了頓晚午飯後，再回到家中，已經是傍晚六點。
大年初二那天叔叔嬸嬸帶著陳輝和兩小隻回了趟老家，對於老家的親人，兩人還是很有感情的，當年如果不是老家的親戚們借錢，他們也撐不到現在。
雖然後面因爲遲遲還不上錢，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愉快，但李天華對這些借錢的親戚們是沒有半句怨言的。
陳輝一行人歸鄉，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連村長都驚動了，見到陳輝他們的身影后，在村口放起了持續幾分鐘的鞭炮，不少村民們也都聚集在村口，說是要沾沾文曲星的才氣。
不少家長還帶著孩子，指著陳輝不斷教育那些小傢伙們。
沒有在老家多待，當天晚上他們就回到了蓉城。
之後幾天陳輝就沒有再出門，在家裡偶爾陪蕊蕊和青山玩玩積木，大多數時間還是在研究楊米爾斯方程和NS方程，計算機輔助設計材料的方法他也有了些頭緒，準備等過完年就整理好，跟舒爾茨聯繫聯繫。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就過了元宵。
陳輝提著行李踏上了去江城的高鐵。
回了趟寢室，李澤翰他們都還沒返校，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鎖上寢室門，陳輝也算是徹底與學生時代告別了。
正在自己小辦公室中收拾，房間門就被敲響。
“新年好啊，這麼快就回來了？”
打開門，王啓明滿面笑容的站在房間門口。
“新年好。”
“年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
“過完年，你就是教授了，怎麼樣，做好準備了嗎？”
“要做什麼準備？”
“當然是上課啊！”
陳輝愣住，有心想要提出不上課的請求，但想到自己拿的三十萬年薪，這話也不太好意思說出口，果然，拿人的手軟。
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用來刷熟練度都不夠，他是不太願意浪費在上課上。
“我倒是建議你去上上課。”
這時，袁新毅也從旁邊走了過來，“偶爾去回顧一下簡單的問題，或許會讓我們對一些問題產生新的靈感。”
陳輝的辦公室同樣在數學院，距離袁新毅辦公室不遠。
“我平時也都是要上課的，那篇朗蘭茲綱領證明的論文中，有好幾個靈感都是上課時突然想到的。”
袁新毅分享到，“當然，如果研究到了關鍵時刻，抽不出時間來，你可以讓你帶的研究生博士生去替你上課，你現在還沒帶學生，可以到我這邊來借人。”
“放心吧，第一學期，不會給你安排太多課程的，就一門課，一週也就三四節課的樣子。”
王啓明笑著說道，“有問題可以隨時跟我溝通。”
“好，沒問題。”
陳輝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確是可以接受的，既然連老師也都如此建議，他還真想去試試。
“待會兒我把課程安排發給你，距離正式開課還有幾天，你好好準備！”
王啓明給了陳輝一個加油的眼神後就轉身走遠了。
“老師您等等。”
陳輝說著轉身從行李箱中提出一罐郫縣豆瓣，還有一盒峨眉竹葉青遞給袁新毅，“這是給老師您帶的點特產。”
郫縣豆瓣在蓉城還是很出名的，陳輝平時炒菜也都會用，袁老師是江城人，口味與蓉城差別不大，應該也會喜歡。
袁新毅看著陳輝送的禮物，有些哭笑不得，“你是第一個送我禮物的學生。”
“也是第一個送我豆瓣醬的學生。”
“回去嚐嚐，要是還想要我讓叔叔寄過來。”陳輝笑著說道。
“哦？”
看到陳輝自信的模樣，袁新毅也伸手接過禮物，“那我倒要回去試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