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離眼一黑,只覺烏雲(yún)密佈,想淚淚不出。臉一垮,咬著牙說,“誰下的藥?淑妃?假扮千落的女人?很好,老子現(xiàn)在就去炸了她家的老巢!”擼起袖子往外衝,卻被他一把抓住圈緊在懷裡。
“他們兩個我會解決的,不勞夫人操心。”
……
就這樣,一個夫人把她所有的怒氣和怨氣消滅了。
夫人啊……
他是在她清醒地時候親口對她說的,感覺真是不同。不是噁心巴拉的愛妃,不是離兒,不是別的稱呼,而是夫人……
可是……“叫老婆好麼?夫人聽起來多老啊……”
“老婆?不是更老麼?”南宮御一臉疑惑。
舒離撲哧輕笑出聲,一臉滿足地模樣,惹得他也好了心情。最後帶著她進了屋。一進屋,舒離才反應過來,“查到些什麼?”
“淑妃會蠱術,從幾年前開始,便控制著皇上。直到前段時間,我想了法子破了她的蠱術,因此,在我們從東跨山回來的那一個月裡,他就是在半清醒半混沌之間的,直到那日康道進貢,他們終是覺得皇帝應再次被控制,所以,千落被抓,他們趁著這個時候給掉了包。調(diào)過來的,是一個同樣會蠱術的女人。”
“他們?”
“他們隱在暗處,從沒出現(xiàn)過。”南宮御說這話是,是隱隱的懊惱。
那些對南夏存在威脅的人,他居然還沒查出來。真是不應該。
舒離點點頭,不再說話。
南宮御這才注意到她指上的東西,恍然大悟,哦,那東西是這麼用的。很漂亮,也很合適。他看了看大小,才真正相信,原來這真是她的。原本只是以爲她喜歡,所以搶過來也沒關係,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搶對了。
之後的幾天,都是平靜的,南宮御依然上朝,而他上朝這段時間,卻是輕弦鑽空子的時間。
當輕弦第一次從窗戶爬進她屋子的時候,舒離沒有拒絕,可以第一次有了,當然也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然後便一直持續(xù)著每一天。
她沒有出院子,也沒有出府門,南宮御說,最近不適合出去。
她疑惑,但是卻沒有問。
雖然不問,雖然也同意了不出去,雖然她是宅女,可是,南宮御總有一上午是不在她身邊的,而周圍,也再沒有人陪她天南地北胡說一通,這讓她覺得異常無聊。
以至於,輕弦的出現(xiàn),給她的生活增添了莫大的樂趣。
但是,兩人僅是朋友。
當然,這也只是慢半拍的她這麼認爲。
千落沒有消息,紛飛也就靡靡不振地,舒離沒人陪,南宮御只好宣來特九照顧她。所以,就這麼,又多了一個樂趣。
可特九卻常常抱怨著:“嗚,特三怎麼辦,別看到漂亮的女子就見異思遷了吧……”
舒離總是一陣冷汗。
如此,平靜的日子持續(xù)了六日。第六天的早朝,南宮中一道聖旨,命他翌日大早帶著禁衛(wèi)軍送康道國使者出城十里,只因爲,康道貢品豐富另他龍顏大悅,所以賞賜這等榮譽。
榮譽便是,堂堂修羅王屈尊降駕送他們出城。
自然,南宮御可以拒絕,可偏偏,他想順水推舟下去。
某些隱患,雖然不明顯,可一日不解決,一日就存在。
不過,他也沒打算把這等事告訴舒離,畢竟是與她無關的,不讓她擔心就是好的。所以翌日大早,南宮御穿上戰(zhàn)甲,偷偷給了她一個吻便出了門。
“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恩。”南宮御走出房門,微微擡頭看了看,晴空萬里。
“爺,您……”邪冥欲言又止,看了看門內(nèi)。
斜睨他一眼,南宮御沉聲道:“有話就說。”
“您……當真要遵從皇上的旨意嗎?”
看著南宮御忽然皺起的眉頭,邪冥深吸口氣,似是豁出去般快速說完:“康道公主容貌雖美,皇上下旨賜婚亦不簡單。主子您也明白這些吧,可是,您接旨就不怕王妃……”
“你話多了。”一掃身側的邪冥,他冷冷打斷道:“本王有本王的做法,即便真要娶了她爲正妃,也阻礙不到離兒與我。”
腳步身響起,兩人身影消失在院子,舒離這才緩緩坐起。
擡起頭看向緊閉的門,眸子亮亮的,完全沒有睡意。
今天有些奇怪,他一醒,她也莫名其妙被驚醒了,一睜眼看到的卻是他的戰(zhàn)甲,然後又疑惑的閉了眼。
再然後,聽到了那些話。
皇帝下旨賜婚……與公主……他同意了……即便真娶她爲正妃,也阻礙不到離兒與我。
真的阻礙不到麼?舒離不知道。
他說這話,說的太過自信,她也想相信,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願意這麼做就能這麼做的。她還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她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夫一妻制根深蒂固紮在她心裡。
兩人的感情觀背道而馳。他認爲愛她就行麼?
舒離默默垂下了頭。陣陣心酸。
煙塵滾滾,馬蹄聲勢。
這是南夏城外十里的地方,名叫“天玉關”。大道悠長寬廣,足夠禁衛(wèi)軍以及康道的幾百來人行走。而衆(zhòng)人頭上頂著的,是玉盤般的烈日。
“使臣一路順風,本王就送到這了。”一身黑色戰(zhàn)甲的南宮御坐在馬上,一臉冷淡對著旁邊的康道國師道。
“呵呵,王爺真是太客氣了,常言道送君十里終須一別,王爺肯屈尊降貴,實屬我們康道的榮耀。”康道使臣一臉討好。
南宮御沉默,並不回答。許是知道對方不待見他們,康道使臣淡淡一笑,笑容卻意味深長,抱了抱拳,拉起馬繮一揮手,率先疾馳而去。帶來的百多人,也騎著馬離開。
看著他們策馬奔騰,人影越來越小,禁衛(wèi)軍隊裡忽然奔出一人一馬,氣勢洶洶直追那遠去的百個人影。“駕!”
南宮御眉頭一皺,本握著的馬鞭頓時舉高甩向那一人一馬,鞭子劃破橫空,迅速及準確地打在那馬的後腿,黑馬登時仰天嘶吼,後蹄不僅吃痛,且被打殘,砰一聲倒了下去。馬上的男子措不及防就這麼滾了下來。
“歐陽隊長!”直到此時,衆(zhòng)人才醒悟過來,禁衛(wèi)軍裡幾人驚訝叫道。
想衝上前,卻礙於修羅王,只能焦慮地跺腳。
邪冥看了看南宮御,策馬上前,停在那人旁邊。馬鞭甩出,一卷,把摔倒之人捲到馬背再次騎著馬回來。衆(zhòng)人本以爲邪冥是救人,誰知,他下手卻狠,又是一甩手,把那歐陽組長扔到南宮御馬下。
直直把那歐陽組長摔得五臟一震,大口的血吐了出來。
南宮御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想幹什麼?”
男子頓時激動起來,一臉猙獰,“我想幹什麼?他們這些烏龜王八蛋,搗我家鋪子不說,居然把我一家老少
都殺了個光!八十歲的老人三歲的孩子都死在了這些王八羔子的刀下,我歐陽宇這輩子若不報仇誓不爲人!!”
“我夫人肚子裡還有第二胎,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牲居然在她臨死前凌辱她,她死不瞑目啊!!”男子面若死灰蜷縮在幾層黃沙地地上,嘶吼著,肝膽欲裂。血紅的眼還參雜著一層水霧。
這一幕,這幾句,震動了禁衛(wèi)軍百人的心。
“他們以爲我們不知道嗎,幾個死士在京城搗亂,幾年都是如此,今年更甚,可爲什麼王爺你從不管!京城多少人遭受過這些罪王爺你不清楚嗎!那些金鋪布店,有錢的他們搶,沒錢的他們砸店,如此的動靜王爺聽不到嗎?!各各都說修羅王英明神武,可是修羅王這些日子在幹什麼!軟玉溫香,美人在懷,難道這個世道安靜太久和平太久,王爺早沒了從前的鬥志與戰(zhàn)氣!”
若舒離在此,定是恍然。也難怪他不讓她出門。
男子一席話,擾亂了禁衛(wèi)軍所有人的心。衆(zhòng)人已經(jīng)躁動,都想上前指控著什麼。可那男子話音剛落,猛地一鞭往下抽,打得他皮開肉綻。
邪冥皺著眉,一臉冷酷,他們爺想的什麼做了什麼他一清二楚,爺也絕不是他們說的這樣。
什麼不管什麼忘記,都是狗屁!
“軍規(guī)在上,擾亂軍心,一百鞭。”
話音剛落,鞭子聲便開始接連不斷地響起,響在這安靜空曠地大道上。
黃沙漫地。
邪冥每一鞭子抽下去,皆帶起一層塵土,飄蕩許久正要平靜下去,又是一鞭子。再次飛揚。或者,依附到那血肉模糊的身體上。
男子異常的硬氣,鞭子打在身上,不喊疼不大叫,只是是不是響起幾聲抑制不住的呻吟。
南宮御也不說話,只是一臉冷漠地坐在馬背,目光望向遠方,卻不知想什麼看什麼。
沒人敢再說什麼,修羅王的手段他們見識過,如今一個邪冥都已經(jīng)把別人壓的死死的。衆(zhòng)人眼睜睜看著那鞭子一下一下抽在歐陽宇身上,五十鞭、六十鞭、七十鞭、八十鞭……
八十鞭,男子已血肉模糊,不像人樣。禁衛(wèi)軍紛紛轉過頭去,可刷刷的鞭子聲依然迴響在耳邊。
“停!不要打了!”一聲大吼,身著綠色盔甲的男子從隊伍中衝出來,撲倒在那男子身上,鞭子猛的被他擋住,一鞭下去——一道深深的血痕。
邪冥皺了皺眉,卻不爲所動,鞭子揮起,正要落下——
“住手。”
嗓音深沉,語氣卻依舊平淡。南宮御目光移到歐陽宇身上。“你可知道,方纔若真衝過去將他們殺了,結果如何?”南宮御緩緩開口,問著歐陽宇,歐陽宇一怔,這下,是南宮御問的,就算他剛纔淒厲地控告他,也不能磨滅修羅王在他們禁衛(wèi)軍腦海中靈魂中的烙印。
“大不了一死!”
“治標不治本的蠢辦法就只有你想得出來,一死?你死了有什麼用,你把他們殺了,你也死了,你是否覺得很光榮,至少你是一屍抵百命?那麼,這一百個人死了,還有下一百個,誰來抵?更何況,你能否保證,你可以一人破百軍甚至千軍。康道何來的膽子晉犯我們,這淺顯的道理你們都不懂?他們後面,必定還有別人。這個人是誰,說不定是南吟說不定是別的實力超過我們超過南吟的人。莫非你們都認爲自己的實力可以破壞一個強大的國家?”看著他一臉視死如歸,南宮御不屑的冷笑。
歐陽宇一愣,實力超過南夏超過南夏的神秘國家或人?他們殺得死麼?當然不。可是……“那又怎麼樣!老子不能當縮頭烏龜!”
“那你現(xiàn)在伸頭看看,邪冥一鞭子就能把你的頭抽下來。男子漢大丈夫,就只有這麼點遠見嗎?你們呢!是不是!你們是否要讓親者痛仇者快!他們背後之人沒揪出來,就算你們把這百人殺了,也還有下一個百人!同樣的京城依然平靜不下來!你們的腦子到哪裡去了!”南宮御大斥。
沒有用鞭子沒有用刀,沒有威逼利用,只是幾句話,卻把這一百人說的低下了頭。
禁衛(wèi)軍衆(zhòng)人忽然都覺得,修羅王說的對,他們要做的並不是逞一時英雄感一時之快。
“那我們的仇呢?!難道就因爲隱忍而不報嗎?!”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用十年,本王便帶著你們踏平康道!”
……
“好!好!好!踏平康道!”
“踏平康道!”
“踏平康道!”
沉默半晌,齊呼聲頓時響起,氣勢如虹,勝過以往每一次在練兵場的訓練。
倒在地上的歐陽宇亦神情激動起來。
“走!回城!”
看著掛在斜東邊的太陽,衆(zhòng)人都想著,回城的時間正好正午,可以和家人吃飯。
正午準時,廳裡又備好了一排排的美味。
然爾,桌上的五顏六色卻吸引不了舒離的目光與食慾。清晨的那些話,扎進了她的心裡,另她坐立不安,而中飯時間已經(jīng)過了,他卻還沒回來……
“王妃,王爺許是有事,不要等了吧。您看菜都涼了。以前您沒進門時,爺可總是午後或傍晚纔回的。”看著舒離時不時望門已一個時辰,特九焦急地勸道。
舒離不理,抿抿脣,繼續(xù)望門。
許久——
筷子早被她扔下,舒離揉了揉太陽穴,心裡躁動不安起來。
忽然,窸窣地破空聲鑽入她的耳朵,舒離驀地後仰,一踢桌子,椅子前兩腳騰空後兩腳支撐著迅速往後移去。一道箭矢唰地從頭前飛過,“咚”地一聲,扎入旁邊的柱子。
“啊——”膽小的下人尖叫起來,那箭就是這麼劃過去的,差點便要了他們的命,驚恐讓他們都沒注意到廢柴三小姐身手極好的事實。
舒離眉頭一皺,瞪著他們。
“王妃,箭上上面有東西!”特九忽然驚呼起來,舒離目光移向柱子,才發(fā)現(xiàn)那箭上刺著一張紙。
走上前,一把拔出箭,取下白紙後那麼一扔,箭被扔到地上。
紙剛入手,舒離便察覺到怪異,這個世界有個特點。國家與國家雖然相鄰,可總有些風俗與對方不同,比如紙張之異。每個國的紙都有些不同,以至於,紙剛入手,她便知道這不是南夏專用的紙。
登時,心頭浮上種種不安。她一臉沉重的模樣也吸引到了特九,“王妃?”
舒離展開白紙,一排小字入眼……舒離驀地一怔。
“王妃,紙上寫的是什麼?”特九一臉疑惑地問著。只見她拿著白紙的手拳頭緊握,因用力過度而發(fā)白,骨節(jié)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身上忽然開始散發(f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把之前有的親切和任何溫柔的氣質(zhì)都埋掉了。
特九忽然覺得,原來王妃與王爺是那麼的相配。他們擁有同樣的氣魄。
“娘娘?”她伸出手搖了搖舒離的肩膀,可手
剛碰到舒離的身體,舒離便衝向南宮御的書房,出來的時候,她手裡已然握了一把劍。
那是大家都認識的,修羅王的貼身佩劍。
舒離不顧衆(zhòng)人的驚呼,就這麼帶著南宮御的劍跑了出去。
那張紙上,有十個字:狩獵山設陷,南宮御遇難。
狩獵山,與南夏第二險的東跨山齊名,哦不,應該說,是超過南夏第二險。
總而言之,不是一般的山,不是一般的地方,更不是一般的人能進去的,舒離緊緊握著拳頭,殺氣凜冽。直向狩獵山衝去。
狩獵山設陷,南宮御遇難。到底是不是真的,舒離無法證實,可她更無法坐在家裡靜坐著等著他回來告訴她他沒事。
她要親自去找他。親自看到他完好無損。而那些真正動歪心思的人,她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後悔。
而出了府,那一路上,舒離也終於弄懂南宮御不讓她出門的原因。她從來不知道,她被保護的那麼好,居然連京城那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大的小的鋪子都重新開起了門,可那些店鋪早經(jīng)沒了昔日的風光,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被那些人全部搶走,所以,舒離看到的,就是一間間死氣沉沉的店面。
收回心神,繼續(xù)向狩獵山跑去。這些不關她的事,她不是聖人,沒那麼多時間憐憫別人,她要做的,就是找到南宮御,興許對這些人還有些幫助。
雖然換了個身體,可曾經(jīng)有的,舒離也撿了回來。
不久,眼前的畫面終於變化。看著眼前的荒蕪,她停下腳步,微微喘著氣,伸出右手,緩緩張開早已被握地麻木的手掌,手掌內(nèi)還躺著那個小紙團。打開紙團,上面依然是那幾個字,舒離反覆看了三遍,終是把紙團扔掉。
那十個字,她一輩子都不願再看。
清晨,南宮御說出那句話後,她微微怨他,也怨這個世界,也怨自己。不想去思考這個世界的感情觀,她自己也意識到,從來都是遇強則強的她居然也產(chǎn)生了逃避的想法。什麼側妃正妃小妾,與她的觀點背道而馳。可現(xiàn)在,她卻再沒有心思怨他怪他……
呼出口氣,帶著沉重的心情,舒離擡頭看了看周圍。問題很嚴重,紙上寫的雖然是她不想看的,可某一瞬間她卻希望上面能多寫些什麼。
只因爲,狩獵山太大,她根本不知道南宮御的具體位置……
這時,風聲響動。
舒離警惕起來,眼微微瞇起。兩道黑影忽然憑空出現(xiàn),手中刀劍光芒直閃,對著舒離奔來。氣勢很好,然而卻不是殺招。舒離一眼就看出破綻,可卻站著不動,當兩人的武器離她一寸遠時,她才已一種詭異地身法移到他們身後,手指立起成爪,對著其中一人頸部一劃——血絲嘶地射出,濺到她手上,又從手背滑下指尖,凝成血珠。最後落到地上。
而另一人,方纔還喜滋滋認爲任務簡單又容易,如今卻目瞪口呆看著倒下的同伴。
同一刻,她的劍,也橫到了他脖前。
劍咣噹一聲掉在地上,黑衣人以被嚇得失了分寸,一臉驚疑:“你……你不是顏、顏舒離?”
“我是。”
“你……”
“在哪?”舒離眸子一凜,厲喝道。
黑衣人一抖,結巴著:“什、什麼在哪?”
“裝糊塗?”冷哼一聲,舒離鳳眸一斜,手腕一轉,劍所到之處連石頭都削地飛起來。
看著那一臉冷漠如羅剎、殺氣四射地十五歲女子,黑衣人驚愕不已,可驚愕還沒完,那本離開的劍又迅速地回到了他脖子上,她拿劍的手往前一壓,血絲從他皮肉裡緩緩滲出。
“不說?沒關係,我不殺你。真的。只是,我會讓你很痛苦。我會用我手裡這把劍,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手筋腳筋都挑斷。你的武功,呵,也就這麼廢了,甚至連走路都會成爲困難。或者,把小腿從膝蓋截掉,這種模樣的人也有,就叫蟻人……”
她的語氣很平淡,可仔細一聽卻會覺得語調(diào)裡帶著些些誘惑。
這叫——催眠。
黑衣人本迷濛地眼神登時變得驚恐,驚叫起來:“啊——別說了!”
舒離挑眉:“不說?好啊,那……你要回答我的問題麼?”
“回答回答……我回答……在,在最西邊,穿過那個林子,跳過那個湖,再往左一直走有一個洞穴,若不在洞穴,便往東走,狩獵山最危險地便是那個懸崖,你是南夏人你應該知道的……放、放過我吧……”
呵,放過?你們拿刀的拿刀,使劍的使劍,把鋒利的那口對著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了我?你們在這邊埋伏南宮御的時候,會不會放過他?你們抓了我的愛人,讓他受傷讓我心傷,你們何德何能?
你們就是該死……
舒離輕輕閉了閉眼,一劍穿透了他的脖子。
血花濺出,舒離的白衣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腥紅。而那黑衣人,卻是死狀詭異。眸子是希望與絕望的交替。
直往西走,穿過樹林,跳過長河……
腦裡徘徊著黑衣人的那句話。舒離左右看了看方位,開始直往西去。手中緊握著的,還是他的那把劍。其實很少見他在她面前與別人打打殺殺,所以也很少見他用這把劍。但是總覺得,他的溫度還在劍柄上,讓人心安。
嶙峋之地,埋伏甚多,從進狩獵山開始,遇襲就是正常的,以至於,她想快點,卻一直被那些小貓小狗給攔住。許久,舒離再次擡頭看了看天色,咬咬牙,也不管什麼危險不危險,開始直衝而入。狩獵山比東跨山厲害,在南夏是舉國皆知的,她沒進來見識過,可從南宮御口中還是聽說過一些東西。
比如,詭異。
詭異就是狩獵山的特點。
腳下速度加快後,時間用的當然也少。沒一會兒,樹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
舒離鼻子靈敏,一腳才跨進樹林半步,便聞到了怪味。
心情忽然變得極度煩躁,從進入狩獵山後,一波一波的襲擊和陷阱出現(xiàn),擋了她的道浪費了她的時間,時間慢慢流逝,她晚一秒到,那邊,就多一份的危險。
手越握越緊,第一次覺得無力。
她不是無所不能的麼?她不是一直那麼自信麼?可爲何到如今,卻有那麼多的顧慮。怕這,又怕那。
原來,從離開那個世界後,顏舒離就死了。是嗎?
想到這,舒離猛的一怔。
眉頭越鎖越緊……
“顏舒離!”
忽然,驚天般的聲音震進耳裡,直入腦海,舒離驀地一抖,收回那隻腳。閉了閉眼,再睜開,紅影已從天而降落到了自己的眼前。
“你怎麼來了?”看著眼前的輕弦,舒離有些驚愕。
“我要不來,你就死了。”輕弦站定在她身前,想到她剛纔面臨的危險,就忍不住氣憤。連平時掛在嘴邊的招牌笑容,也頓時消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