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渡邊神月,鞏正南有些訝然,倒是滕田政一那張千年冰山臉沒有一絲動容,只是那雙晶亮的眸子,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下一秒,只聽到幾聲慘叫,看守地牢的幾人皆被放倒在地,換上了渡邊神月的手下。
“少主,離換班只有十分鐘了,必須儘快離開。”
渡邊神月神色一稟,命人將他們手中的鎖鏈給解了開來,滕田政一站起身冷冽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問:“御寺?”
“嗯。”渡邊神月點了下頭:“他會跟你一起走。”
聽到這裡,滕田政一那冷冰如刀的眼眸竟然柔和了三分。鞏正南帶殺氣的眸子與渡邊神月撕殺了幾百回和,沒有分出勝負。
鞏正南一步步靠近他,在他面前站定,從牙關擠出幾個字:“好好給我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取!”
渡邊神月嘲諷一笑:“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不妨告訴你,我之所以救你,是因爲明珠求我,求!我!救!你!”
空氣中彌散著的火藥味,彷彿一觸即發。滕田政一突然將要換下的衣服甩在了鞏正南的臉上,阻隔了與渡邊神月在半空中殘殺幾百次的視線。
“換衣服!”
鞏正南瞄了眼滕田政一,妥協了接過了他甩過來的衣服,快速的換了下來。
“你們走吧,到門口自會有人接應你們,帶你們從這裡離開。”
不再遲疑,鞏正南與滕田政一不顧一切的奮身闖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地牢。
渡邊神月狠吸了口氣,拿出別在腰後的銀色手槍,抵在自己的右肩上,絕決的閉上了眼睛,殘酷的笑了笑:“江明珠,如果這是愛你的代價,我願意去承受一切傷痛,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比鞏正南更愛你!”
‘砰’!
槍聲響起,鮮紅的血在暗夜之中綻放出殘酷的豔麗色彩。巨痛讓他渾身的冷汗涔涔而下,他仰躺在冰冷潮溼的地牢,瞪大著眼睛盯著斑駁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淺笑,隨後意識漸漸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因爲有人接應,所以一切都很順利,他們很快的趕到了小樹林的入口,只見有一個穿著黑色皮衣,身材修長勻稱的長髮男子手持著黑色手槍在那裡等候。
滕田政一猛然瞪大了眼睛,加快的飛奔的腳步,衝上前不顧一切的將他擁入懷中。
“阿寺!”
“政一,好久不見。”男人笑得邪魅,自若的將擁著他的人推開了稍許,那精明的雙眸與一身修身黑衣的裝扮,與平常完全不一樣。
鞏正南捏了捏眉心冗長的嘆了口氣:“拜託,先離開這裡再‘相親相愛’吧,等安全了你們要怎麼限制級都OK。”
“跟我走吧。”渡邊神月匆匆看了鞏正南一眼,一絲精光在那雙狡黠的琥珀色眸子裡稍縱即逝。他走在了最前面帶路,穿過密密麻麻的荊棘。
此時,凌晨兩點。
‘咚咚’敲門聲響得有些急切,門外傳來高野急切的回覆:“組
長,不好了,鞏正南打傷了神月少主,與滕田政一一起逃了。”
下一秒,門被猛然打開,渡邊戰野穿著和服一臉嚴肅,那模樣似乎根本就沒有入眠似在等待著什麼。
“如果沒有御寺的幫助,神月還沒有那個能奈幫他們逃走。”
高野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渡邊戰野:“組……組長是什麼意思?”
“呵……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下屬追了上去,他們進入了南門的樹林裡,現在又是晚上,搜查有些難度。神月少主已經送去了醫院,好在沒有什麼大礙。”
渡邊戰野沉吟了半晌,說:“帶一隊人馬進林子裡隨便搜搜就好,讓他們逃!” ωwш●TтkΛ n●¢O
高野不明白:“組長?好不容易將鞏正南抓回來,爲什麼現在又這麼輕易的讓他們逃跑?”
“我爲什麼不殺鞏正南?而只是將他關起來?”渡邊戰野狡黠一笑:“我還有更爲重要的東西想要知道。”
“難道說,您是故意放鞏正南離開的?”
渡邊戰野濃如刀削的眉緊蹙了起來,不耐煩道:“你只要按照我的命令去辦事就好,至於原因,這從來都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東西。”
“是。”高野打了個冷顫,怯怯的趕緊離開了。
追殺的那些人緊跟在身後窮追不捨,好在幾人身手都很不錯,黑漆漆的樹林裡,槍聲此起彼伏,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戰。
情勢越演越烈,高野這才發現不對勁!這些人是真的在下殺手,而非只是做做樣子。
“轍!”高野下達了命令,但轍回來的只有十來個殺手,另一批殺手訓練有素的緊追了上去。
高野第一時間將情況稟報給了渡邊戰野,電話中,渡邊戰野低沉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違抗命令的一率給我殺!”
摔下電話,渡邊戰野坐在沙發上狠吸了口氣,纔將胸膛裡燃起的火焰嚥下,眼中透著一絲無奈:“從小到大你就喜歡忤逆我,就算咱們是父子,容忍也是有一個限度的!”
危險不知不覺的逼近,鞏正南從血戰中九死一生,突然一道激光瞄準器刺過雙眼,他心口一緊千均一發之際,藏匿在暗處的殺手死在了某人的槍下。
鞏正南微怔,直到那人朝他們飛奔而來,他才舒了口氣:“刑sir,多謝剛纔出手相救。”
“呵……要謝等活著出去再好好謝。”說話之際,刑炎顥瞄準射擊可媲美神槍手,眨眼間就幹掉了好幾個。
鞏正南用著無比複雜的眼神看了刑炎顥一眼,這人的身手,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許多,真是太恐怖了!
“走!我來善後。”刑炎顥低吼了一聲,鞏正南執槍警惕的盯著四周,沉聲道:“周圍大概還有八個人,你自己小心點。”
鞏正南明白,此時目標越大,暴露得越快,以刑炎顥這神射手,一瞄一個準,反而讓他一個人在林中打游擊戰勝算更大一些。
“跟上來!”渡邊御寺說話間已領著他們走了幾米開外了。
天將矇矇亮,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終於三人穿過了樹林,眼前清泠泠的溪水讓三人迫不及待的衝上前豪飲了一番,又洗了把臉,將身上沾染的血漬給弄乾淨。
“看來不會追上來了。”渡邊御寺指了指小溪的下流:“沿著這條小溪一直走,我們可以到達村子,村子離渡口不遠,到時候我們再乘船離開。”
鞏正南看了眼身後的樹林,好看的濃眉緊鎖:“還得等一個人。”
他們在溪邊等了近一個多小時,直到遠處那道強健高大的身影邁著矯健的步子快步走了出來。
刑炎顥掃了他們一眼,視線在滕田政一臉上停頓了兩秒,才若無其事的拍了拍鞏正南的肩膀:“我跟來還是不會錯的吧?”
“刑sir,你讓我太意外了!”鞏正南一語雙關,沒有急著點破,而是徑自向前走去。
這個曾經他願意去相信的人,他身邊的人,究竟能信他們多少分?他們又隱藏了自己多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同樣的道理,他們接近自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越是靠近,越是能接近真相。
渡邊神月的傷看上去嚴重,但實則並沒有傷到要害,只需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便好。
“神月少主……”
“鞏正南呢?他死了嗎?”渡邊神月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沉聲問向下屬。
“他逃了。”
“哼,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鞏正南,你的命,留著我來取!”他發狠的緊攥著拳頭,身體隱忍的顫抖。
下午,江明珠來到醫院看望渡邊神月,帶了一些他平常喜歡吃的東西。
“謝謝你,相澤。”
渡邊神月悲傷的看著她:“如果是因爲鞏正南才謝我,我不需要。”
江明珠咬著脣低下了頭,良久,她深吸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爲了我付出很多,我會記在心裡。”
“我只要你忘了他。”他一字一頓道。
她苦澀一笑:“對不起,我做不到。”
彼此死寂般的沉默了下來,她默默的守在了他的身邊,可明明就在身邊,卻覺得離他那麼遙遠。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心不由己的無奈能把人折磨得發瘋。
“爲了你,我覺得我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明珠,如果可以,有時候我希望,寧可在那個下雨天裡,沒有與你相遇。”
她雙眸泛起點點淚光,抿脣淺笑:“我知道,我們誰都無法再回去了。”
“我愛你,可是我又那麼恨你,恨你爲什麼不愛我。也許執念讓彼此萬劫不復,可若只剩下了痛苦,那就陪著我一起墮入痛苦的深淵吧。江明珠,你記住,這輩子我不會放你離開。我得不到你的心,你也休想與鞏正南在一起!”
“我欠你的,會一一償還給你,至於能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對我來說早已不那麼重要,他永遠都活在我的心裡。”
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無知的丫頭片子,如今的她像塊被漸漸雕琢成形的璞玉,散發著屬於她知性與沉著的美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