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車窗口的地方,正看著外面的風景,比起昨天,外面的景色好了些許,至少沒有那麼荒蕪了。
有風吹過,她耳側的碎髮隨風飄舞。
“白公子,琉武的京城叫什麼?”她突然轉過頭,朝他問道。
含笑的眸子,明淨中映出他的身影。
他回神,勾起脣角:“琉京。”
“琉京……”季琳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還行,雖然沒什麼花頭,不過不難聽。”說著,她又品頭論足了一番。
末了,又兀自感慨:“就是不知道琉京會是什麼樣子。”可千萬別是沙漠之城啊,這個季節真心接受無能。
心情好,時間自然便過得快,不知不覺,這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的溫度雖然不及白天,但也有些悶熱,而且蚊子多多,季琳的現代工具包在君懷笑那邊,以至於她的防蚊花露水什麼的都派不上用場。
而蚊子的存在,直接導致她難以入眠,加上不遠處還有加熱的火堆,更是熱得難耐。
躺了片刻,她乾脆起身走到火堆背面坐下,那個方向順風,偶有風吹過,能稍微緩解一下身體的熱度。
月影和香凌許是白天累著熱著了,晚上兩人倒是睡眠不錯的樣子,躺下沒多久,便很快入了夢鄉。
對於失眠的季琳,她真有點羨慕這樣的她們。
坐在火堆附近,季琳盤著雙腿,低著頭不時在地上用小樹枝劃來劃去。
“琳姑娘爲何還不入睡?”正自己消磨著時間,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扭頭一看,是白錦淵。
白錦淵很自覺的走到她身邊坐下,往她面前的位置掃了一眼。
“是在想君懷笑?”
季琳微微一怔,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方纔她胡亂劃動的地方,居然全是君懷笑的名字。
雖然字體全部交錯在一起,看起來凌亂不堪,君懷笑三個字卻依舊一目瞭然。
白錦淵的聲音落下,她連忙用樹枝又胡亂的颳了幾遍,將那幾個字糊去。
“沒有。”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是想早點找到他,然後跟他算帳。”不是解釋的解釋,更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白錦淵也不多言,只是微微勾了勾脣角,道:“若是這般,琳姑娘倒是不必心急,咱們離琉京已經越來越近了。”
“嗯,我不急。”季琳回他,又道:“大概還有多久啊?”
“六七天吧。”
“那也夠久的。”季琳撇撇嘴,轉了話題:“白公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
姐是天熱加想君懷笑,你呢?難不成也是想哪個夢中情人失眠了。
“只是看琳姑娘不曾入睡,便過來看看。”白錦淵回答。
季琳白了他一眼:“你失眠就失眠,還把原因推到我身上。”很是不屑的語氣,又加了一句:“是不是想你的夢中情人了?”
八卦八卦,對於這種時候失眠的花美男,季琳有一顆深深的八卦之心。
“夢中情人?”白錦淵疑聲,很新潮的詞。
“就是你的相好啊。”季琳朝他眨眨眼,笑了起來:“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白錦淵一怔,隨即微微一笑:“琳姑娘想多了。”
“哎哎哎,你看你,笑得這麼害羞,肯定是的。”季琳對於八卦總是有無窮無盡的戰鬥力,尤其是對白錦淵這種美男的八卦,不挖一挖簡直對不起她八卦協會會員的身份啊,只是——
季琳忽然像是想到什麼,疑惑道:“你的夢中情人難道不是‘君懷笑’?”哎喲,亂了亂了,季琳想到這點,忽然覺得事態更加嚴重複雜了。
這大概已經不是三角戀能解釋的問題了。
“咳咳……”白錦淵將“夢中情人”等於“相好”又和君懷笑聯繫起來,他差點嗆了一口口水。
“琳姑娘,我——”你的腦洞好大,我完全無力應對。
只是白錦淵還沒將話說完,便被季琳揮手打斷。
她邊搖頭邊苦口婆心道:“白公子,其實你也算是個好人,雖然之前綁了我,我也能理解你那麼做的原因,畢竟被喜歡的人拋棄,確實容易遷怒於第三人,但至少你後來還是對我挺不錯的,我也不是沒心沒肺,看在咱們這段時間和平友好相處的份上,我真心奉勸你一句,強扭的瓜不甜,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應該向前看。在一棵樹上吊死,是最不劃算對自己最殘忍的。有句話說得好,放棄一棵樹,才能擁有整片森林,錯過一朵鮮花,說不定能收穫一片花海。”說完,她扭頭看向白錦淵,眼神真誠:“白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意思就是你不要再對君懷笑懷有幻想了,那個男人是姐的,生是,死也是!
白錦淵聽得黑線連連,這誤會深得……
而不等他給予迴應,季琳又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最重要的是,像君懷笑那種薄情寡義的男人,你看他,先是拋棄你,然後又置我的生死於不顧,說明他沒擔心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各種能貶他的詞都在他身上用了一遍,才又繼續道:“像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繼續爲他這麼癡心,這種男人在我家鄉,那就是受千夫所指的,分分鐘被人人肉了來暴打胖揍,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半死不活,狠者暴屍街頭,你說這樣的男人值得嗎?是吧?”
季琳一本正經的將各種嚴重後果說了一遍,白錦淵聽得嘴角抽抽。
離譜就罷了,離譜到這麼沒邊兒的,也是沒SEI了。
“那琳姑娘呢?”白錦淵無力接應她的話,更沒法解釋這個誤會,乾脆將話題推到季琳身上。
季琳蹙眉:“我什麼?”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怎麼跟姐扯上關係啦。
“琳姑娘對君懷笑,是想要一整片森林,還是獨愛一棵樹?”白錦淵問。
“當然是——”季琳差點脫口而出“一棵樹”,結果話到嘴邊,她連忙剎了車,然後咧嘴道:“當然是一整片森林,你看我這麼*不羈愛自由,就知道我不是爲情所束的人。”
“琳姑娘真是好爽快,如此瀟灑的人生,世間有幾人能這般。”白錦淵笑了笑,道。
季琳“嘿嘿”乾笑兩聲,吃盡天下美食,享盡天下美男,那都是她的人生理想啊,當然,還有賺多多的錢。
有錢就有一切。
“那是。”她挑挑眉,“人生在世,如果被世俗的條條框框所困,那多累。”
“琳姑娘說得是。”白錦淵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呢,白公子你呢?你對君懷笑,是要森林還是要一棵樹?”說來說去,到底還是沒逃過這個問題,季琳兩句話又繞回來了。
白錦淵那個暈菜。
哥跟君懷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好麼?
然而想歸想,有些事情他無法對她說出口,於是只道:“方纔聽琳姑娘一席話,我深受啓發,等到了琉京,一切自然會有一個結果。”算了算了,她怎麼聯想便讓她怎麼聯想吧,現在將這個問題先敷衍過去纔是最重要的。
季琳點點頭,伸手拍向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能想通當然是最好的,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爲何單戀君懷笑……”
你想通了,姐跟君懷笑前進的路上纔沒有絆腳石,呵呵!
“不過講真的,放棄他,絕對會是你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末了,季琳還總結般加了一句。
白錦淵內心是崩潰的,這一夜難得跟她聊聊,結果全特麼東拉西扯說這些無用的話了。
“唉,說起來你喜歡男人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畢竟你看現在渣男這麼多,萬一你跟他們一樣,就會又多一個女人受傷……”季琳一開始感慨,就有點收不住了,然而白錦淵卻是聽得一臉懵逼。
說他喜歡男人就算了,怎麼還成了好事了?
投去疑惑的目光:“琳姑娘此話何意?”
季琳看了他一眼,道:“你看啊,前有君懷笑,後有琉武三皇子,都是薄情寡義之人,最後苦的受傷的,都是女人。無情無義,喜新厭舊差不多是男人的共通之處,你也是男人,要是你喜歡的是女人的話,說不定哪天也會跟他們一樣,爲了自己而棄女人於不顧,或者見一個愛一個,所以你說,你喜歡男人是不是好事?至少可以多解救一個女性,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白錦淵好一陣無語,這麼奇怪又毫無邏輯的話,他當真還是第一次聽說。
“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白錦淵緩聲道。
“苦衷?”季琳撇撇嘴,“你是說君懷笑還是那個三皇子?”
白錦淵看著她一臉無知的樣子,並沒有將話道明,只道:“每個人都會有苦衷。”
“拉倒吧!”季琳語帶鄙視,“我跟你說,‘苦衷’這個詞,無非就是爲自己的不負責任找的一個能讓自己心安的理由罷了。一句所謂的苦衷,就能抹去自己禽獸不如的行爲?”她堅決難以茍同這個觀點。
而她的義憤填庸和白錦淵的淡定形成鮮明對比。
於是忽然間,季琳似想到什麼,忙道:“哎,你不會認識那個什麼三皇子吧?”她想起來了,那天他似乎也這般維護過“三皇子”。
白錦淵聽罷,未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那三皇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