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琳皺起眉頭,狐疑的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帶著花紋的盒蓋上,印著一個金色紋章,由於顏色於花紋顏色相近,所以並不是特別顯眼,如果不細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
“這是啥?”季琳眨了眨眼,指著那紋章問老闆。
老闆覺得有點暈,愣是緩了好幾秒,才穩了穩神對她道:“姑娘,你這些東西,都是宮中之物,我這小小的滋補坊,如何承受得起如此貴重之物。”
季琳眨眨眼,不解。
“就憑這紋章,你就知道是宮裡的?”喂,真的不是嫌棄我的東西?
“何止是來自宮中,此紋章更是皇上御用,普通宮中之物,是萬不可能印上此紋章的。”說著,老闆還朝天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作爲京城最大的滋補坊,老闆也是見過世面的,宮裡的物品他也見過不少,畢竟是生意人,有些門門道道的東西必須得了解才行。而這些印著皇帝御章的東西,他自然不敢亂收。
要是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他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敢砍的。
“那又怎麼樣?”季琳不瞭解這其中的嚴重,還在追問,老闆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是哪裡來的無知少女?拿著皇帝御賜的東西,居然什麼都不懂。
隨後,老闆耐心跟她解釋了一番,季琳這才瞭然,但是——
“這樣,東西你留下,盒子我帶走,你就說這些一共多少錢吧。”季琳還不死心,眼看到手的金票,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是不甘啊,怎麼也得忽悠出幾樣才行嘛!
老闆快給她跪了。
“姑娘,老夫不敢收,並非完全因爲這紋章的關係,實在是經老夫鑑別,這些東西全部是各地進貢給皇上的御用之物,老夫實在不敢妄收,姑娘還是速速回去吧。”說著,老闆甚至差人過來送客,自己則折身出了內室。
季琳看著老闆離去的背影,恨不得過去把他揪回來,讓他立刻掏錢收貨。
但事實是最後這些東西自然是木有賣成的。
原本指望著大賺一筆,結果連開價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黃了。
從滋補坊出來,季琳臉上那叫一個大寫的失落和鬱悶。
香凌看到她的表情,不由搖頭。
這個小姐呀,到底是有多財迷呀……
兩人朝著馬車過去,不過剛走幾步,季琳忽然聽到有人喚她,扭頭一看,竟是嫣靜雪。
“琳姐姐。”嫣靜雪清脆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悅耳,當然,季琳是不喜歡的。
季琳微微蹙眉,隨即舒開,正要回她,忽見南宮楓堯從她後面跟了上來,方纔似乎是被什麼事給攔了一下,季琳第一時間只看到了嫣靜雪一個人。
“嫣姑娘,你好呀。”季琳咧開嘴迴應,說時,嫣靜雪已經走了過來,站到她面前。
“好久不見了琳姐姐,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嫣靜雪又笑著說道。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關係,她看起來氣色很好,比起之前相識時的簡單裝扮,現在看起來似乎繁瑣了一些,大概是因爲身份的關係吧。
“是啊,好久不見了,嫣姑娘看起來越來越漂亮了。”季琳也同樣笑道。
不過剛說完,香凌往她身邊靠了靠,小聲提醒她:“小姐,不能再喚她‘姑娘’了。”
季琳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於是又連忙加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一時改不了口,現在我應該改叫你王妃娘娘了。”
季琳很明媚的笑著,似乎並不因爲自己與她一夕之間稱謂和身份的對換而感到失落不快,而她的表現落在南宮楓堯眼裡,則顯得有些刺眼。
這個女人當真是一點都沒有留戀與自己的賜婚!
南宮楓堯想到這個,心中莫名涌出一絲不快。
嫣靜雪和季琳隨後又閒敘了幾句,季琳便打算告辭,誰知南宮楓堯卻忽然不幹了。
“琳姑娘這麼急著要走,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莫名的一句話,嫣靜雪聽得一臉訥然,季琳也同樣不解。
“青天白日大庭廣衆的,我能做什麼虧心事?王爺你亂說話可是誹謗罪哦,更重要的是,你也不怕閃了舌頭。”季琳臉上笑著,說的話卻是字字帶刺。
“那琳姑娘這手上拿的是什麼?”南宮楓堯同樣不急不慢的繼續問她,神色淡淡的。
季琳一聽,下意識將手上的東西往身後一藏,因爲盒子太多了,香凌一個人拿不下,所以她便挑了幾個拿在自己手上,誰知道居然會在這裡碰上這貨。
“我拿什麼東西還要跟你彙報?王爺你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是不是也管得太寬了。”滿口屎尿屁,除她之外的幾人均是聽得嘴解抽抽。
“雪兒,今日不是母后約了你與她賞花?我看時辰已近,不如你先行進宮,晚些時候我去接你。”南宮楓堯沒有馬上接她的話,反是忽然轉頭對嫣靜雪說道。
聲音柔柔的,是季琳沒有體會過的那種,但又分明帶著幾分言不由衷的意味。
總之,不夠真心。
季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注意到南宮楓堯說話的語氣,也許只是本能。
嫣靜雪聽罷,臉色恍然,似剛想起來一般,只是馬上,秀眉又擰了起來:“怎麼,你不送我去了?”
“你知道我一會兒還要去見四哥商議事務,就不送你進宮了。”南宮楓堯回道,依舊溫柔的語氣,嫣靜雪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比起皇后的賞花之邀,南宮楓堯送不送她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很快,她便在隨從的陪護下乘車離去。
只剩下南宮楓堯和季琳的場面,突然有些詭異,因爲南宮楓堯沒有馬上離開,也就是說他是故意在支開嫣靜雪。
他想幹嘛?
季琳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由眉心一緊,先下手爲強。
“王爺公事繁忙,我就不擔誤王爺寶貴的時間啦,拜拜。”說著,便欲繞過他離開,結果剛走到他身邊的地方,便聽他的聲音幽幽傳來:“琳姑娘可知,私賣宮中之物,可是大罪。”
季琳如被電擊一樣,登時怔在原地。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賣宮裡的東西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天生的。
“琳姑娘手上那盒百年玉脂露,乃是東祈屬國進貢,還有數十年才得一支的蟲參……每樣都可謂價值連城。”南宮楓堯將她手中的東西一一報出名字和價值,季琳聽得那叫一個冷汗滴滴。
沒錯,他說的那些,的確都是她手中所拿的,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不不不,肯定是詐她的。
“切,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無聊。”總之這種時候死鴨子嘴硬就對了。
“要知道我說得對不對,琳姑娘不如打開盒子,本王再詳細與你解說?”南宮楓堯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季琳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你特麼的失憶就好好失你的憶不就完了,怎麼還什麼都跟她槓上,處處與她作對,尼瑪,這簡直不止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啊!!
“我幹嘛要給你看?神經病!”季琳決定走爲上策,哪知南宮楓堯又道:“既然琳姑娘不肯,那本王只好去找滋補坊的掌櫃了,看看掌櫃會不會袒護你。”
她從滋補坊出來,又抱著這大盒小盒的東西,除了想出手換錢,還能是什麼原因?更何況這滋補坊京城第一,除了他家,也沒有第二家收得下這種貴重之物。
只不過看來那老闆沒敢亂動心思,算他識相。
我靠!
季琳暗罵一聲。
“你到底想幹嘛?”她怒了。
她真心不是怕他,只是這事兒可大可小,那掌櫃那麼膽小怕事,連東西都不敢亂收的,要是南宮楓堯真去找他,那他即便不迫於南宮楓堯的壓力,也真心沒有袒護自己的必要。
“相請不如偶遇,不如琳姑娘陪本王坐坐?”南宮楓堯微微一笑,季琳卻是眉頭緊皺。
她很清楚,他沒有直接命令她已經是給她天大的面子了,但他說陪他坐,她就去,那她成什麼了?
“要是我不答應呢?”總之能推掉就推掉。
“那本王就只好把今日之事如實上奏了。”南宮楓堯語氣平靜,卻分明帶著幾分威脅,末了,還忍不住加了一句:“私賣宮中之物,且是皇上親自賞賜的東西,再加毀容之事實是欺羣,縱使皇上對亦琳姑娘聖寵有佳,怕亦是難消一怒。至於本王,琳姑娘雖然對本王有恩,但惹怒聖顏,本王亦怕是無能爲力。”
季琳聽得那叫一個冷汗滴滴。
這尼瑪老孃不就是想換點錢,你特麼跟瘟神一樣四處亂竄我倒黴碰上就算了,還在這對她危言聳聽,她到底招誰惹誰了,到底是什麼血海深仇啊!!
更氣人的是,季琳對此竟是毫無反擊之力。
不管是賣東西還是毀容,真真的都是把柄啊!
嗚嗚嗚……
基於南宮楓堯的威脅,季琳最後不得不舉手投降。
二人找了個茶室,南宮楓堯還特地要了個包廂,季琳在門口猶豫了幾秒,纔跟著他走了進去。
“那我陪你坐,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就當沒看見了?”跟誰鬥也不能跟皇權鬥啊!
“那就得看琳姑娘的表現了。”南宮楓堯回答。
臥槽,表現?什麼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