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宋祺推辭,某人已經付諸實際行動。考慮到她現在身體不適,傅其深有所剋制地專心幫她洗澡。
餘光向下瞥去,傅小二已然甦醒,不過宋祺知道,貼心如傅其深肯定不會對她怎樣,索性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了。洗完澡後,傅其深就?著臉把她趕出了浴室,宋祺幸災樂禍地躺在牀上,想象著傅其深衝冷水澡的畫面,嘴角不自覺地就勾起了一道愉悅的弧度。
驀地,浴室的水聲消失了,宋祺猜他應該是洗好了,想起他剛剛說要洗衣服的事,還是不放心。下牀徑直開門,便是一副美男出浴的光景。
“剛剛還沒看夠?”傅其深痞笑出聲,本準備穿上浴袍的動作也故意停下了。
雖然這具性感的身軀她幾乎天天都能看到摸到,但像此刻突然撞入視線,心跳還是抑制不住地加快。砰砰有力地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沒事人般地走進浴室,故作淡定地指著那對髒衣服,說道:“忘了提醒你,這得先用冷水泡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洗。”
這種事情還是她來的熟稔,傅其深便聽話照做了。
不用洗也好,能早早地抱著他的乖乖老婆入睡。
夜裡,宋祺毫無睡意,輾轉反側,儘管動作輕微但還是打擾到了身邊的傅其深。
“睡不著?”傅其深擡手摟過她的細腰。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低聲詢問。
低音炮溫柔似水,好聽得宋祺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酥化了。
“如果我真的懷不上孩子,你會不要我嗎?”猶豫再三,她還是甕聲甕氣地道出了心中的憂慮。
過去。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需要男人的女人,但自從遇到傅其深之後,她發現自己原來錯了,之所以那樣想,是因爲她還沒有遇到一個對的人。現在,她遇到了,他是她目前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真不知道他要是拋棄了她,她該如何度過餘生。
“在我的字典裡,沒有如果。”傅其深沉穩迴應,擲地有聲,把懷中的女人抱得更緊。
清冽的氣息讓她愈發清醒,心中愈發的不篤定。
他的這個回答,太模棱兩可。
長長的沉?,似乎是意識到她的不安全感,傅其深擡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長髮,低緩一笑:“傻瓜,能陪我走完這一生的只會是你,而不是孩子。”
這是一生的承諾。
宋祺動容,小貓撒嬌似的往他懷裡蹭了蹭:“那你以後絕對不能不要我!”
“我絕對會要你一輩子!”
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那麼用力。堅不可摧,她所有的不確信都塵埃落定,取而代之便是濃濃的倦意。
勻致的呼吸聲在?夜中鋪開靜謐的樂章,傅其深摟著懷中的女人,遙遙望著窗外的白月光。低語呢喃:“晚安老婆。”
翌日早晨,宋祺醒來時耳畔就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循聲望去,浴室門虛掩著,不過正好能看到正站在盥洗臺前洗衣服的傅其深。
傅大少爺一大早就起來洗衣服,宋祺心中滿滿都是感動。
靈光一閃,宋祺下牀躡手躡腳地逼近浴室,打算嚇某人一跳。
然,她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裡面的男人恰巧轉過身來,見她畏首畏尾的模樣,下意識以爲她還肚子痛,一臉關心:“肚子還是不舒服?”
這轉眼的功夫,宋祺早已調整好自己內心的心虛,直起腰版,含笑搖頭:“大姨媽期間是會不舒服一點,不過比昨晚好多了。”
昨晚他溫暖的手掌一直覆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打圈圈,念在他這份溫柔上她的大姨媽也多少得給他點面子緩解她的痛苦。
“你先去牀上躺一下,我這邊馬上就洗完了。”傅其深說著就繼續專心致志地洗衣服。
好像領導視察一樣,宋祺湊上去看了一眼,果斷比她自己洗的都要乾淨。髒污的痕跡一點都沒了。
沒想到傅大少爺還能幹的來洗衣服這種粗活!
瞥見她眼中的震驚,傅其深得意地扯起嘴角:“是不是該獎勵我一下?”
“你要什麼獎勵?”
“喏。”傅其深用手指了指噘起的嘴巴,眼角眉梢盡是肆意的邪魅。
宋祺心情明朗,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尖送上一枚香吻,本以爲就此作罷,沒想到某人反客爲主,不依不撓地糾纏起來。
“你昨天餓了我一晚上,現在全部補回來。”
一記綿長的熱吻,傅其深剛鬆手,宋祺就逃也似的跑出浴室。還不忘叮囑:“好好洗衣服!”
自上次例假傅其深任性地幫她請假三天後,這次宋祺吸取教訓,眼睛始終盯著他不放,見他拿起的那一剎那,立馬衝到他面前一把奪過負到背後:“我不要請假。”
她動作太快,傅其深還未反應過來,只覺莫名其妙,待她開口,濃眉一挑,他摸著自己的下頷。笑得意味深長:“你不說我倒沒想起來……”
這是又把自己坑了的節奏嗎?但說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宋祺索性就發出死纏爛打的攻勢,撒嬌講理剛柔並進,總算是說服傅其深同意她去上班了。
傅其深本打算送她上樓的,但宋祺怕太高調,所以委婉拒絕了。正好傅其深趕時間去公司,也就任由她去了。
剛到雜誌社,何維就把宋祺叫進了辦公室,本以爲是要和她談古越或者小紅的事情,但她剛踏入辦公室。面前坐著的男人著實令她一驚。
宋東南!
“宋總,阿祺來了,你們慢慢聊。”說著,何維就恭敬地推出了辦公室。
宋祺也不怪她,現在外面還不知道她其實已經和宋家脫離關係了。這也是傅其深對宋家的寬容之處了,只要不挑破,外界看在傅氏這座大靠山的面子上還能給日益衰退的宋氏留有幾分情面。
“你來做什麼?”宋祺冷冰冰地問道。
宋東南起身,無奈地嘆了一聲,雙肩微微向裡蜷起,老態縱橫,似乎這段日子他過得不是很好。
自從離開宋家後,宋祺就鮮少去關注宋家的事情了,而傅其深雖然身在商場,但也從未在她面前提起宋家。也許是怕她傷心吧。
“阿祺,畢竟咱們過去也是父女一場,你就真這麼絕情要和我撇的一乾二淨嗎?”
見宋東南說著就要來拉她的手,宋祺嫌棄地避開了,在宋家這麼多年。她可看了不少他攀關係的例子。
“父女一場?你捫心自問,你們有把我當成是自己的女兒嗎?”想起過去所受的重重不公平虐待,宋祺心中酸澀得很,也冰冷得很。
“有的,怎麼會沒有。沒有我們怎麼會把你養到這麼大?”宋東南咬牙義正言辭,似乎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有理有據的。
宋祺蔑視地哼笑:“是有,不過是在你們以爲自己會絕後的情況下吧。你把我養這麼大,目的是爲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宋祺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那些聽著都可笑的謊言。
“阿祺。再怎麼說咱們也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不是嗎?有養育之恩的不是嗎?”宋東南兜來兜去,還是那老套的幾句話。
養育之恩!
呵,原來是上門討債來的。
“你所謂的養育之恩不就是爲了錢嗎?這些之前傅其深早已連本帶息地還給你了!”宋祺厲聲反駁,不想再與他浪費時間,背過身去,指著大門,“我和你們宋家人沒什麼好說的,請你立刻出去。”
一聽逐客令,宋東南急了,火急火燎地衝到她面前:“阿祺,我今天找你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如今宋氏危在旦夕,你一定要幫幫爸爸呀。”
“宋氏危在旦夕,與我何干?”宋祺冷酷地甩開他的手,“你要是不出去,我就叫保安了。”
“撲通”一聲,宋東南突然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阿祺,還請你念在咱們過去的父女情分上,幫幫爸爸一把好嗎?”
打苦情牌?
宋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副可憐蟲的模樣,想起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甚覺有理。
“之前傅其深給了你那麼大一筆資產,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現在怪得了誰!”宋祺雖然不設身商場,但過去也略有耳聞,近年來宋氏之所以會走下坡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歸咎於宋東南貪圖暴力投資不當,所以損失慘重。如今所謂危在旦夕,必定是資金鍊又斷了,可是這怪得了誰呢?自作孽不可活!
“是是是,都怪我,但是阿祺,現在也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去幫我求求傅其深,讓他對宋氏注資,否則不僅碧水灣的項目進行不下去,連我都會去坐牢的。”
坐牢?
宋祺凝眉,看來事情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過往那些泛?的記憶似無聲電影一幀一幀地在眼前掠過,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蜷起,她終是涼薄地開了口:“你走吧。”
“阿祺!”宋東南挪著膝蓋就要抱住她的腳踝,宋祺眼明手快地退後一步,“你要是想留在這裡就繼續待著。”
話落,宋祺就打算開門出去。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回眸,他的一條腿已經跨出窗外。
狗急跳牆?
宋祺輕蔑地勾起紅脣:“有本事你就從這裡跳下去,反正也用不著我來給你收屍,到時候這個爛攤子就留給你的寶貝女兒。”
雖然分道揚鑣,但宋東南一句話說的沒錯,他養了她二十多年,不管目的爲何,她對他也十分了解。
這十層高樓,他是萬萬不敢往下跳的。
宋東南渾身一顫,宋祺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不願在這渾濁的空氣中久留。
回到自己辦公室,當門用力關上的那一剎那,她整個身體虛脫一般地靠在門板上,雙手捂上小腹,剛剛動怒,疼痛又開始張狂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