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我也成爲(wèi)藝術(shù)系女生的公敵。
程雲(yún)方邀請我去他們的慶功宴,不過我以身體不適爲(wèi)由直接推脫了。
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聚會,尤其是跟一堆不是很熟的人一起,大家都不認識,這樣的會顯得特別尷尬。
回宿舍洗了個熱水澡,我越回想起今天餘杭的眼神越覺得不對勁,攪得心裡亂亂的,對他多少有點愧疚,所以……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他?
心裡這麼想著,手當(dāng)下就撥通了餘杭的電話。其實我自己也發(fā)覺,自己跟餘杭挑明瞭話,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小心翼翼了,在他面前不再是那個卑微的仰望者。
一陣忙音,他沒有接。
我想起今晚他好像有課,要不直接去教室找他,這樣他也躲不了,即使這樣我會有被他的眼神殺死的風(fēng)險。
“友誼,你知不知道餘杭那個專業(yè)一般在哪裡上課?”
“建築設(shè)計專業(yè)在我們隔壁的教學(xué)B棟上課,而餘杭是大二,印象是在3樓或者4樓。”友誼舀著湯,漫不經(jīng)心回答。
“好的,我走了,拜拜。”說罷我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跟友誼揮揮手準(zhǔn)備出門。
“誒,等等,你不會要去找他吧?”友誼連忙喊住我。
我理所當(dāng)然地點點頭,差點換來友誼用滿是雞油的湯勺扣到我的頭上。
“幹嘛還去找人家,你這個負心漢,倒不如回來喝喝我給你準(zhǔn)備的愛心雞湯,這雞湯我可放了特別多紅棗,你看顏色特別濃。”
“嗯嗯,我知道,顏色都黑得跟墨水似的了,絕對的大補湯。”
“對啊,大補湯,我發(fā)現(xiàn)每次喝完雞湯,都睡的特別安穩(wěn),所以,你還是洗洗睡吧。”
我堅定地搖搖頭:“不不,我還是得去一趟。”
……
教學(xué)B棟……3樓在哪?
我這個路癡,一路摸索,終於從教學(xué)C棟和教學(xué)D樓的“迷宮”走出來。
好不容易找到教學(xué)B棟,我爬上3樓,一間間教室張望,待發(fā)現(xiàn)一個人好像有點像餘杭,我走進教室,還沒走幾步……
“停!別動!”
一個男生神情激動,手指顫抖著指著我。
“別碰我的白菜!”
我這才留意到腳邊原來擺置著他畫畫的素材,一張破桌布,幾個乾癟了的水果,一棵白菜,一個小瓶子。
我趁擡頭的嫌隙,才留意他們腳邊都有一個小桶,水桶上面放置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畫筆……很明顯,我走錯了教室。
連聲道歉,我趕緊走人。
我走出教室,一見到樓梯,連忙爬上去,生怕有藝術(shù)系的女生認出我將我追殺。
到了四樓,我發(fā)現(xiàn)那些教室裡擺放著的畫板,要麼是人物油畫,要麼是水墨國畫,難道又不是?要不我上五樓試試?
悄聲爬上五樓,我察覺到五樓特別安靜,整個氣氛都不同。
在走廊走幾步了,我發(fā)現(xiàn)這裡的教室門窗都封的死死的,有種莊嚴的感覺……
到底這裡是不是建築設(shè)計的課室?我不免疑惑,正要去扒一下窗簾看看裡面,肩膀忽然被人重重一拍,我嚇得肩膀一縮。
轉(zhuǎn)頭看去,是一個滿臉褶子的中年男老師,他一臉嚴肅,甚至帶著點怒氣。
“同學(xué)!你是不是大三的學(xué)生?”
我愣愣地搖頭。
“不是,那你來幹什麼!這裡是大三學(xué)生的人體課堂,你趕緊離開。”他話說得特別重,小聲責(zé)罵。
我才醒悟過來,難怪這裡氣氛不對,幸好我剛剛沒有真的打開窗簾,不然真的死定了。大三人體課堂的窗簾真的不能隨便拉開,不然是對人體畫志願者的不尊重。
“那老師,我想問一下,建築設(shè)計專業(yè)的教室在哪?”
“那是在C棟,一直都在C棟,你來這裡幹什麼!”
“哦哦好的,老師,抱歉,真的不好意思,我走錯地方了。”
敢情我方纔沒有走出的“迷宮”纔是建築專業(yè)的教室!
……
等我千辛萬苦地找到餘杭的班級,卻被告知,他今天逃課了,估計是跟籃球隊的兄弟去聚會了。
如果他沒有封閉住自己,應(yīng)該就證明他沒有事了吧。雖然這次籃球比賽失利,對咱們藝術(shù)系籃球隊打擊特別大,不過,一羣兄弟,大家聊天喝酒,吐槽吐槽著,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終於可以安心回宿舍喝友誼煲的雞湯,雖然她作爲(wèi)心促委員,心靈雞湯一般有毒,但對於真雞湯,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我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差不多9點了,也接近宵夜的時間了,要不我就繞去校外,買幾個齋面回去配友誼的雞湯。
思及此,我身體換了個方向,正向著校外的麪館走去。
剛打包好素面,我付完錢準(zhǔn)備離開,沒想到竟在這條商業(yè)美食街的火鍋店發(fā)現(xiàn)了餘杭。
我看到他們一羣人還是穿著下午打籃球時穿的球衣,清一色的黑色運動長袖長褲外搭著那單薄寬鬆的球衣。
也不知道他們冷不冷,反正我攏了攏圍巾。
他們十幾個人圍在一張大大的圓桌,桌上的火鍋熱氣騰騰,蒸汽慢慢攀上火鍋店的招牌。幾個人時不時拿起杯子互相灌對方,有時輪到餘杭飲酒,餘杭都一一應(yīng)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想,也許今天的結(jié)果不同,他們喝酒心情也會不同。
也不知道我到底站著那裡看了他們多久,本來我是打算過去跟他們打打招呼的,畢竟我認出籃球隊裡面有幾個人是大學(xué)生藝術(shù)團的人,上次燒烤店也見過,他們跟餘杭都是好友。
只是,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把圍巾推高遮住我的臉,我小跑著準(zhǔn)備離開。
就在這時,餘杭突然大喊一聲:“宋寧安!帶我去找宋寧安!”
我如遭雷擊,一下子愣在原地,剛剛……餘杭是在喊宋?寧?安?
“這小子,果然是飽暖思淫慾。喝醉了就想著人家,平時倒是裝清高對人家若即若離的,哈哈,來小子,酒量這麼差,我先送他回去。”然後,餘杭就被人架著離開了座位。
“走,我們?nèi)?2樓!”餘杭嘴裡含糊不
清嚷嚷著。
“我們宿舍可沒有12樓,你是不是想去北區(qū)女生宿舍?”
見此,我加快腳步離開,麪湯都撒了出來,可此時我已經(jīng)顧不上這麼多,先逃了再說。
事實又證明,我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餘杭在他的“知心好友”的幫助下……順利來到我宿舍樓下……還順便幫餘杭打了個電話叫我出來。
等我下了樓,也不見餘杭,張望了幾眼,纔在宿舍樓旁的小花園發(fā)現(xiàn)了餘杭,而餘杭的朋友已經(jīng)不在了,只剩下餘杭抱著臂靠在花園小亭的柱子邊。
此時,我也不知道餘杭是清醒還是不清醒。我只能小心翼翼靠近他,慢慢看清他的神情。
“餘杭?”我試圖喊一聲。
餘杭猛地擡起頭看過來,說道:“晏寧安,你過來。”語氣霸道,不容人拒絕。
我乾笑一聲:“有什麼事嗎?先說明一下,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也真心希望我們藝術(shù)系贏的。真的,不信請看我真誠的臉。”說罷,我指指自己的臉。
餘杭好像有些不耐煩,頓時變得毛躁起來:“叫你過來,廢話這麼多,一點都沒變。”接著他長腿一邁,將我一把拽過去。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被抵在柱子邊。
“那……那還有什麼事嗎?”我偏開頭,避開他的凌厲的目光。
“回答我一個問題。”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低啞,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啊?你冷嗎?”爲(wèi)了轉(zhuǎn)移話題,我急忙把圍巾摘下想套到他的頭上,趁機離開他的包圍圈。
沒想到,他反應(yīng)倒是很快,我的圍巾還沒套到他的頭上,他便抓住圍巾的兩端,重新把圍巾套回我的脖子,然後他還用力拉了一下圍巾,我整個人就向他那邊撲過去。
“餘……”我本來準(zhǔn)備說出口的話一下子被堵住了,脣瓣傳來的溫軟感覺,猶如觸電般,麻麻的,就像有一股電流從腳底直竄頭頂,讓我恍然感覺自己頭頂那撮頭髮好像被人拽起,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能瞪大眼睛呆滯在原地。
眼前是他長而捲翹的睫毛,他雙目緊閉,讓我無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這是怎麼了?連我也醉了嗎?
就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他終於睜開了眼睛,黑曜石般的烏亮的眼睛緊緊盯著我,我有些怯生生與他對視。
突然一個激靈,我一把推開他。趕緊按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氣,人才開始清醒過來。
理智慢慢回籠,緊接著一種濃濃的負罪感涌入心間。
“我的問題……他也這樣親過你嗎?”
他還好意思問?他憑什麼這樣問?
我抿緊脣瞪著他,後退幾步,決絕回答:“你不必再試探我了,你是不是嫌我煩?那我消失在你眼前就好了,何必到此地步?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跟雲(yún)方在一起了,方纔的事,是我對不起他。”
“好啊,那當(dāng)作什麼都沒有發(fā)生啊,誰提誰就小狗!”
“餘杭,你到底有沒有醉?”
“沒有,從來就沒有!”
“是的,你醉了,也許酒醒了你什麼都不記得,而我卻要裝作若無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