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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得來

壁洞之內(nèi), 氣氛有些詭異,慕容姍和符夙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出聲。只有尚機真人負手在兩人跟前, 來回踱步。

短短的一刻鐘, 他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不下三千圈。步法輕盈, 幾不聞其聲。符、姍二人心中皆爲一震, 師父的武功出神入化, 數(shù)月不見,竟又提升了這麼多!看來,果真要潛心修煉, 不爲俗事所累,方能成神。

良久, 等到慕容姍腿都站酸了, 尚機真人才停下腳步, 湊到符夙身邊,彎腰問他, 聲音怪啞:“這就是你出門一趟牽回來的姑娘?”

符夙微怔,“呃呵”一嗆。師父目光灼灼,他不敢直視,只好點頭垂眸,低聲說“是”, 神情也頗有些窘迫, 說謊果然不是他的強項。

慕容姍一旁顫抖著身子, 強忍住笑意, 沒笑出聲來。騙到師父他老人家, 心裡有些偷樂。但如果她知道尚機真人在這會兒功夫裡,把她的胸圍, 腰圍,臀圍,身上有幾顆痣,有幾道疤都看目測完了之後,不知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做的飯真難吃!”師父摳了摳牙縫,把最後一片菜葉塞回嘴裡,又嘆氣道:“看來以後是不能指望你照顧我那乖徒兒了!”

慕容姍知道師父老不正經(jīng),暗自笑他:師父你這是難吃的表現(xiàn)?!正要開口反駁他,卻聽見他又發(fā)話了,苦口婆心:

“阿夙啊……本來你的終身大事,爲師不好多言。可我一想到我那可憐的小姍姍屍骨未寒,你這個做師哥的,未免也太薄情寡義了。”

符夙不由開口:“師父……她……”

“她有哪點好,你倒是說說?”尚機真人打斷他。“樣貌沒樣貌,武功沒武功,就連做個飯……咳……這個我就不說了,我那小姍姍可是比她好過不知道多少。”

慕容姍一時突然分不清師父這翻話,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聽得心裡很彆扭。洞中忽然沉靜了片刻,只聽見符夙的聲音兀的在她耳邊響起,但壓得極低:“不管你是不是我?guī)熋茫裆以僖膊粫砰_。”

慕容姍錯愣:“師……”哥字還沒出口,符夙的食指便抵上她脣,示意暫時她別說。他眼中的堅定,慕容姍看在心裡,不由一震。雖然同是二人的師父,但此刻符夙卻把這當作情人間見家長來做。

他摟過她的肩,對師父說,聲音清朗明玨:“師妹的好,我一直記在心裡。但她,卻是我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還望師父成全!”

誰知,尚機真人毫不爲所動,反倒是跳了起來,有些怒氣地看他:“敢在爲師面前說悄悄話,你當爲師這幾十年功夫白練的?快說你和我家姍姍剛在嘀咕些什麼!”

慕容姍捂起嘴,格格一笑,原來師父早就發(fā)現(xiàn)了,忙跑過去抱住他:“師父你明明聽見的,卻故意要來逗我們!”

“師父,姍姍好想您呀!”

“哈哈!還是姍姍瞭解爲師!”尚機真人他老人家雙臂一張,將符夙和慕容姍兩人摟入懷中,一左一右,開懷大笑起來:“早就聽你們剛在上面‘師哥’、‘師妹’地叫來叫去,再不發(fā)現(xiàn)點什麼就真是白活咯!”

慕容姍面露羞赧,本想逗師父一下,卻反倒被師父逮住了師哥的告白。她低頭靠在師父的肩上,手不自覺地去給他捋順那數(shù)月未清理的白毛長鬚。

符夙雖也有些不好意思,卻不悔自己剛纔的行爲。自己對師妹的心意,他遲早是要告訴師父的。

他微微抽身,問道:“那師父是同意我和師妹一起了?”

尚機真人點頭,看向符夙,心裡說不出的愉悅,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可是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也不枉他一番心思。

但臉色突然一轉(zhuǎn),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拉過慕容姍的小手,眉頭忽皺:“姍姍,你的武功盡失了?”

“是的,師父。”慕容姍點頭,如實相告,淚眼又出:“我自去年那場大病之後,莫名醒來,就成了這般模樣,內(nèi)力也盡失,幸好師哥將我撿回,不然早就慘死在荒郊之中。”

尚機真人搖頭,若有所思,許久才沉吟道:“有妖氣……”

符夙神色一緊,將慕容姍護在身側(cè),連忙問道:“哪裡來的妖氣?”

尚機真人煞有介事地道:“我昨夜練'修息大法'之時,竟然惶惶不能入睡。這時,突然便有一個聲音響起,告訴我說‘欲練修息大法第九重,必先散盡內(nèi)力,身體完全放鬆,腦中不思一事’。今日就見姍姍散盡所有內(nèi)力來見我,豈不就是有妖氣?給我這個明顯的暗示?”

“什麼暗示?”慕容姍和符夙一同問道。

尚機真人一字字地答:“我要把我畢生所學(xué),悉數(shù)都傳與姍姍。”

慕容姍大吃一驚!猛得掙開他的懷抱,跳了起來,拼命搖頭道:“不!我不要!”

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她知道師父是故意這樣的說,故意說有妖氣,要練什麼‘修息大法’,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他所有的內(nèi)力輸入她體內(nèi)!

師父年紀已過七旬,正是有了那一身渾厚的內(nèi)力,才得以保持身體硬朗不衰,要是悉數(shù)都給她,那……那形同於要了他的老命呀!又哪還有力氣練其他功夫!

尚機真人知道慕容姍心中所想,也搖頭,微微笑道:“姍姍你這就不懂了,修息大法爲何名叫修息,就是叫爲師要停下來休息休息。奈何爲師被這一身武藝所累,學(xué)得多了,竟然連覺都睡不好了,難道你忍心見師父這樣嗎?”

“師父!”這會兒出聲的是符夙。師妹雖沒了武功,但總無恙;若師父要是沒了畢生內(nèi)力,那可就是性命堪憂了,他絕對不允許師父這麼亂來!

尚機真人卻不予理會,撫摸著慕容姍的臉,接著又道,眼帶柔光,面容甚是慈祥。“姍姍你能回來,爲師高興極了。方纔數(shù)圈,又見你身上好些道傷疤,便知你這一年在外受了欺負。我尚機真人的寶貝弟子,怎麼能隨隨便便叫人欺負了去呢……”

慕容姍怔怔也看他,心頭一酸:“師父……”

不待她說下去,符夙眼疾手快,一把拉過慕容姍,連飛跑了出壁洞,嘴裡一邊道:“師妹快走,不能讓師父亂來!”

尚機真人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兩手一伸,雙袖彈出,一左一右,各搭上兩人肩頭:“想走?真當爲師這幾十年白練的呀!”

兩人霎時間,只感覺肩上的力量不斷在加重,加重,到最後別說是想逃走了,就連站也站不直。慕容姍雙腿一軟,頃刻便跌坐倒下。符夙見狀,連喊“師妹”!

但他也好不到哪去,肩上承重越盛,符夙只好險中求脫,一個激靈抽出慕容姍的瞎鞭,反身朝尚機真人揮去,鞭子捲起他的長袖,只聽符夙一聲道:“師父,怪徒兒不敬了!”

尚機真人不慌不忙,抽手躲閃,符夙趁此機會抱起地上的慕容姍,毫不猶豫地飛身了出去。

尚機真人忽得一笑,眼露神光:“爲師正好藉此驗驗?zāi)闼鶎W(xué)如何!”

語畢,他突然消失於洞中,毫無聲響。

…………此處略去1024個字…………

三個時辰之後,待慕容姍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復(fù)處於壁洞之中,渾身一股強勁的氣流竄上心頭,慕容姍分明能感覺到周身的那股爆發(fā)力噴張。慕容姍暗自思忖道:莫非師父已經(jīng)趁自己昏迷之際,將內(nèi)力悉數(shù)灌輸直我體內(nèi)?

當下意識到情況不妙,凜然叫道:“師父和師哥人呢???”

她連忙起身,四顧找尋,直到在壁洞最深之處,方見著尚機真人的身影。他一動不動地盤坐在他打坐的軟墊上,臉色頓時蒼老數(shù)十歲,龍鍾之色盡顯。縱橫交錯的皺紋如深溝一般,道道清晰在目。眉發(fā)、鬚髮皆白,而頭上的密發(fā)卻已半數(shù)脫落,廖勝不多。

師父方纔還面容慈祥,眼帶柔光對自己說笑,爲什麼這會兒竟成了這幅摸樣!

慕容姍好不心,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抱住尚機真人那略顯光禿的頭,一陣痛哭,撕心裂肺。

“師!!!!”

“父!!!!!!!!!”

慕容姍大叫,儘管聲音迴盪,聲聲不止,但,沒有人迴應(yīng)她。

師父,你醒醒,你醒醒啊!!!!!

她怔怔地,緊緊地抱住師父,直到天黑。師父不動,她也不動;師父不笑,她也不笑。愣是陪她坐了好久,好久。

這是慕容姍再一次經(jīng)歷親人間的生離死別。她心中嘶吼,老天,你這是在玩我嗎?!!!!這一身的武功,我寧願不要,寧願不要啊!

師父,求你睜眼看我一眼好嗎?

你的姍姍沒有死呢,她又活過來了,你怎麼不看她一眼呢?

師父你不是說她做的飯菜不好吃麼?她這就去學(xué),去做!

你不是說見不得她被人欺負嗎?我們這就去狠揍那些人!

還有,師父你不是要她和師哥在一起嗎?我們在一起了呀,你倒是醒來看看啊!

泣,不成聲。淚,已成河。

對了,師哥呢?師哥他人呢?

思及此,慕容姍也顧不得擦乾眼角,立刻抱起師父的身軀,腳尖發(fā)力一瞪,“蹭”地飛出了壁洞。

但她尋遍了整個山頭,迴應(yīng)她的卻只有蟲鳴鳥叫聲。“師哥,難道你也要離我而去嗎?”慕容姍跌坐在地上,無力地叫喚。

“不,師哥絕對不會拋下你。”

是符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慕容然喜出望外,回眸一看,果真是他!二話不說,飛身過去,直接撲倒。“師哥你沒事,你沒事真是……真是太好了,我以爲……我以爲這一世你又拋下我。”慕容姍抽泣著,抱住符夙的後頸,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傻瓜,我怎麼可能有事,有事的是師父。”符夙扶她起來,卻也是一臉愁容。慕容姍看向他的眼睛,分明也有哭過的痕跡。

“爲什麼會這樣,師父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我不想要武功的,真的!我只要你醒過來呀!”慕容姍跳起來,又抱回師父僵硬的身子,情緒有些激動。上一世,她就是自恃武功高強,才惹來殺生之禍的。這一世,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和親人過,難道這也是奢求嗎?

符夙走過來,伸朝她伸手,慕容姍一看,是九千歲和姍姍來持!

“師哥這是做什麼?”不解地看他。

符夙長嘆一口氣,頭微搖:“師父的遺言。”

“什麼遺言!”慕容姍神情一震,立馬回道。

“姍姍來持,姍姍來持。”符夙蹲下身子,與她平視,慕容姍正好看清他臉上的憂傷:“師父最後,嘴裡一直唸的這四個字。”

“姍姍來持,姍姍來持,師父最後嘴裡一直念著這四個字!”

符夙的話,如同天雷霹靂般,直劈嚮慕容姍,渾身一震,顫抖不已。她沉默許久,一直沒有說話,只見雙脣也在顫。符夙有些擔(dān)心,不由握緊了雙拳,幾度想將她抱住,但還是忍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姍突然接過符夙手中的九千歲和姍姍來持,騰空而起,肆情揮舞起來。霎時間,整個夜色被九芊劍的光影劃破,炫目繚亂;四周凌風(fēng)忽掀,樹木皆顫,落英繽紛。

卻看那舞劍之人,如癡如醉,遊散於空際之中,衣袖翻飛,仿若輕飄紅雲(yún),在四面八方漫射過來的劍影中,忽似全神一體,又忽似萬花齊放般,支身破碎。

符夙仰頭,分明感覺到了她眼中的淚,也亦如繁花紛落般,點點揮撒下。他震驚長嘆,這果然是師父專寫給師妹的劍法,也只有她才當配舞得出如此炫影。

姍姍來持的劍譜,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師妹初拿起姍姍來持之時,他便與她說過:“這是師父因思念你而做的一套劍法,那時他心中難受,喝了點小酒。我也稍微試了一下,舞起來動作可能會有些不雅,師妹你不要介意。”

但,如今一見,不是動作不雅,而是舞劍的人不同,所達的意境纔會不一樣。

末了,只聽見慕容姍大吼一聲:“師……父……!”便從空中直地跌落下來,她已經(jīng)耗盡了力氣,哭紅了雙眼。符夙見狀,立馬蹬地躍起,長臂一身,將她的身子穩(wěn)穩(wěn)接住。

"師哥。"慕容姍擡眸輕喚他。

"我在。"

"師哥,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慕容姍聲音微顫,她躺在符夙懷中,雙手緊抓他的右臂:"此刻,我才明白,師父在寫姍姍來持時的心情。"

符夙默默地替她擦乾眼角。

*****

三個月後,他們收拾好心情,終於決定要下山了。這時符夙年十七,慕容姍年十二。

8.被困19.青梅40.淺淺的五花23.得來12.真相20.竹馬25.成親37.葉心23.得來3.受罰19.青梅24.花蓮13.暖牀5.失憶39.又想回家36.受傷26.初夜15.流放5.失憶31.相遇35.頭痛26.初夜4.死亡32.是你25.成親8.被困20.竹馬9.紅尾5.失憶36.受傷12.真相40.淺淺的五花36.受傷20.竹馬3.受罰40.淺淺的五花15.流放6.夢裡2.怨念10.黑首35.頭痛29.做媒39.又想回家11.救援36.受傷24.花蓮31.相遇5.失憶22.初吻40.淺淺的五花27.蛛絲32.是你21.家常24.花蓮37.葉心5.失憶22.初吻14.神器17.番外一16.捨身39.又想回家10.黑首18.不識6.夢裡34.誤入11.救援19.青梅13.暖牀39.又想回家7.遇襲4.死亡17.番外一19.青梅27.蛛絲26.初夜17.番外一30.豆乾10.黑首3.受罰9.紅尾6.夢裡32.是你36.受傷23.得來19.青梅35.頭痛13.暖牀32.是你19.青梅11.救援18.不識6.夢裡35.頭痛6.夢裡21.家常35.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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