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山頂時,恰好正午,暖暖的陽光照灑在大地。山頂並非我們想象那樣峰頂尖聳入天,而是一塊麪積寬闊足有四個足球場大小般地場地。
秦曉靜一語不發,默默走到一塊空地邊上,從這裡往山下望去,山間自山腰之上的周遭風景一覽無餘,山腳的小路也看得一清二楚。
秦曉靜怔怔道:“她就是站在這裡,望著山腰間我們的。”
我不可置否,勸慰道:“曉靜,是你想得太多了,或許站在這裡的只是一個尋常不過之人,哪有大白天的遇鬼。”
秦曉靜收回眼光,不答我話轉身指著峰頂北面道:“我們去那邊看看。”她手指指向百米開外的一座大院,院門一年不分季節無論風吹雨打都對外敞開,院門正上方龍飛鳳舞用隸書書寫著三個玄黑色大字——道雲觀。
進得觀裡,是片除了一個常年檀香迷繞的四腳巨鼎之外空曠之地,緊挨著即是一排青牆紅瓦的客房,四腳巨鼎正對客房中間一條通道,通道那頭是道士或遊人坐禪或休息的院子,再往後便是“道雲觀”三座神明供奉之處和會客大廳以及道人們休憩場所。
我和秦曉靜在道觀閒遊了一遍,倒也沒發覺什麼奇特的地方。只是我們都第一次進入道家駐地,都感覺有些好奇,左盼盼右瞧瞧,不知不覺中我們的動作招來了一個小道長的關注。
小道長禮貌性問候了我們一聲,就數落我們不該四處遊走張望,這是對神明的大不敬。秦曉靜尷尬一笑,拉著我連忙賠不是。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試探著問小道長道:“小道長,你知不知道茅家山在哪裡?”
小道長稍稍想了一下,緩和了語氣笑道:“小哥,你問得正好,這茅家山正是我們‘道雲觀’發源之地,它位於廣西的十萬大山附近,離我們相距甚遠,我們祖師爺當年從茅家山學道功成之後,遊歷天下到了天平山才創下‘道雲觀’,觀內香火此後……”
我耐心聽著,等小道長稍有停頓,就立馬插上一句話道:“小道長,你聽說過從茅家山出來有個很厲害名叫‘一凡’的道士麼?”我記得一凡道長就是來自於茅家山的道士。
小道長搖了搖頭,道:“未曾聽說,觀內弟子多深居高山,且僅與周邊民衆交流,不出遠門,只有師傅偶有閒暇雲遊四海,與那茅家山結緣深厚。”小道長說到這裡,聽到不遠處的其他師兄弟叫喚他,對我們抱歉了一聲,轉身離去。
我們在山上逗留了四五個小時,玩到後來,竟也忘卻了所有不開心之事,直至太陽西落才興致未盡地看完山上最後一眼,轉身向山下奔去。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行得快得多,大道蜿蜒曲折如遊蛇層層相疊而下。我和秦曉靜一路幾乎小跑下山,曉靜在前面帶著路,而我則跟在後面。上山大約需要兩個小時,但下山足足減短了一個小時。此時疲奔于山間的遊客並不多,他們基本上要麼于山頂度夜,要麼就早下山去了,這時候欲尋同行之人結之爲伍都困難。
快到山腳的時候,走在我前面的秦曉靜突然停住了腳步,我身體一頓,差點就撞了上去。我一步跨到她面前,有些不解地問道:“曉靜,怎麼了?”
秦曉靜作了噤聲的動作,小聲道:“你聽,海子,有什麼聲音在翻雲倒海一樣。”
我豎耳去聽,果真還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在頭頂接連不斷髮出,像是天上翻卷的悶雷,我擡起頭望向天空,夕霞照滿天空,卻也沒見什麼烏雲,甭提悶雷了。
秦曉靜呆立了一會,精神看起來有些疲憊,她回神道:“我感覺這聲音有些不對勁,我們還是快些回去罷。”
我點點頭,望向山腳的小路,近在眼前了,最多不過十分鐘的路程。
卻在此時,“轟隆隆”的聲音猛然擴大了數倍,我豎著耳朵仔細去聽,心下愈來愈驚,一個荒誕的想法突然蹦入我的腦海,“這‘轟隆’聲不是天際發出的,而是身後!”我不敢再想象下去,剎那間我覺得我一定又在做夢。
秦曉靜明顯也聽到了,她渾身一震,如同晴天霹靂就炸在她面前,不可置信地別過頭,死死扯住我的衣角,掩嘴驚呼道:“海子,你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