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他終於擡起頭,蘇小小嗆的更加的厲害了,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卻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咳咳,我說公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額……自戀?我什麼說過我想嫁給你了?”
“我何時說過我要娶你了?”
“那你剛纔對我說你娶妻了。”
“我只是想說,請姑娘不要再看在下而已。”
“那還不……嘶——”手被人碰了碰。
“姑娘這手最進不要再有任何東西觸碰了。”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似乎剛纔的事情與他無關似的。
蘇小小隻好護著自己的手,死命的瞪著她,若是眼神能夠殺死人,恐怕那大夫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姑娘。”
他喚到。
蘇小小擡起頭,對著他面無表情的臉。
“何事?”
“診金三兩。不接收賒欠。”
“噗……”
陽光正好,蘇小小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嗑著瓜子,喝著茶,要多悠閒就有多悠閒。
只是手臂上那白色的布條太礙眼了。
瓜子全部吃完,蘇小小這才從軟榻上坐起來,攏了攏頭髮,然後就離開了。
走出了後門,她便憑著昨晚的記憶來到了那個醫館。
擡頭看了看牌子:順和醫館。
然後又走了進去,此時店鋪已然開門,鋪子裡還坐著一些等待醫治的客人。
她找到了昨晚的那個女孩,她懷裡正拿著一簸箕不知名的藥材,正細細的拈開。
她攔在那姑娘的面前,阻擋了人家的去路。
“你好,姑娘,我是來付診金的。”
“額……你好。”
“那個昨晚那個病人在哪兒?”
“您說的是馮公子吧!他已經醒了,正在後面休息。”她笑了笑,一排白晃晃的牙齒,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蘇小小點了點頭,那姑娘將手中的東西放好了之後,就帶著她往後面走去。
進了後院裡,那裡放滿了晾曬的藥草。
她小心翼翼的閃避著,然後纔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此時正蹲著,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幹什麼。
“馮公子?您的朋友來看您了。”
“我來吧。”她笑了笑,然後走到了馮清的身邊。
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馮清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蘭陵蘇小小的時候有些驚訝。
“你也在京城?”他疑惑的問,蘇小小點了點頭。
並未過多的說些什麼。
馮清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她的手上的左臂上,有些訝異的看著她:“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蘇小小看了看,只是骨折了而已,然後安和的笑了笑:“沒什麼事。”
她這話一說完,一旁的等著的姑娘卻開口道:“昨晚可真是多虧了這位姑娘,將你送到了我們這裡,不然今天肯定是在大街上。”
馮清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著蘇小小這才明白了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急忙蹲下去,語氣嚴肅的說:“多謝姑娘相救。”
看著他蹲下去,去小鎮訕笑著讓他起來,左手不能動,她右手也動的吃力。
她拉扯這他的
手臂,卻怎麼也拉不動,過了一會,她才無奈的說:“馮清,你能體諒一下我這個殘疾人麼?”
馮清這才擡起了頭,疑惑的看著她,蘇小小指了指自己不能動的左手,有些無奈:“我左手手上不能使力,所以,你能起來麼?”
“啊,好……”他急忙起身,蘇小小暗暗的噓了一口氣。
他失憶了怎麼變成了一個迂腐的書生差不多呢?
“咱們進去談吧!”還是那個姑娘打破了這裡的寂靜,蘇小小點了點頭,這樣最好,外面的太陽可是越來越大了。
“我就成歡。你們就叫我成歡就好了。”她說。
“成歡姑娘。”馮清對她點了點頭,蘇小小也叫了一聲。
成歡爲他們各自斟了一杯茶,碧綠色的茶水印在了潔白的瓷壁上,白色的煙霧在他們的眼前翩翩起舞。
放下茶壺之後,便藉故離開,讓出了一方小小的空間給他們。
蘇小小的思緒被拉的很長,她低低的問:“馮公子家裡可還有其他人?”
馮清搖了搖頭,去找下又問道:“我聽馮公子的口音不像是蓮城的人?到像是京都的口音。”
“是麼?我也不知道。”
“是啊,公子曾經是否失憶過?”她終於問到了正題之上。
馮清沒有說話,蘇小小又說:“昨晚,成歡姑娘對我說你的後腦有瘀血,若是不及時清理恐怕會落下殘疾。”
“是,我曾經失憶過。”他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了,蘇小小的內心一陣小小的激動。
她趕緊問道:“那麼,公子可曾記起了什麼?”
他勾脣一笑,蘇小小被這笑容迷住了,這樣的笑容差點以爲他回來了。
可是他後面的話,卻是要將她打入谷底。
“對於失憶,我一直認爲這是老天再給我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既然如此,我就不想再想起曾經的一切。”
“可你要是不想想起來,那麼你的妻子了怎麼辦呢?他還只有四歲啊!”蘇小小喃喃的問著,並不關心這些話,他是否能夠聽到。
很可惜他沒有聽見,蘇小小失落的低下了頭。
“你真的不想想起來麼?”過了好長時間她才聽見自己低低的問著。
馮清搖了搖頭,語氣堅決的說:“不想,永遠都不想。”
“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溢香園裡的,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很想哭,很想將明澤拉到自己的身邊臭罵一頓,你爲什麼不想想起來?
爲什麼!
你爲什麼要拋棄曾經,爲什麼!
你是不是要拋棄我了?
這些話,她很想問他,但是話到嘴邊,又被嚥了下去。
躺在牀上,倦意襲來,她認命的沉入了夢中。
冷冽的風打在了臉上,就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刮子。
四周是白雪皚皚的一片,她茫然的看著四周,似乎已經沒有了什麼,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斷崖。
她走了過去,望下去,卻不見底。
那底下有一個聲音再說:“我永遠都不要再想起,永遠也不要。”
她認得出,那是明澤的聲音,只是爲何明澤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府裡麼?
還有這裡是哪裡?
她突然看了看腳下,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了懸崖,腳下是黑漆漆的一片。
無窮無盡的墜落,一陣疼痛,她算是醒了。
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跌在了地上。
而且自己的左手好死不死的被自己壓著。
“姑娘,你還想不想要這手啊!要是不想要的話,你跟大夫我說一聲,我幫你切了。”
“你說呢。”蘇小小猙獰的說著,臉上的五官已經被扭曲的不在原位了。
“我覺得,你不想要。”他從藥匣子裡拿出了兩把明晃晃的小刀。
蘇小小趕緊帶自己的傷手,遠離了他。
手上的紗布又加了好幾層,連帶著著夾板也固定了一圈又一圈。
看著自己的私房錢一點一點的少下去,她的心疼勝過她的肉體上的疼痛。
顫顫巍巍的付了診金之後,蘇小小便親自拿了一把小椅子在門前坐著。
前面傳來靡靡的絲竹之聲,雖說她聽不懂,但還是聽了下去,對於沒有電的地方,自己唯一能夠打發時間的,怕是隻有發呆了。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坊主知道以後,特地親自過來看望她。說是看望,其實也就是在打探一下她到底想不想留在這裡而已。
“您放心好了,我沒事。”
“如果是真的沒事那便好了,只是你昨天才傷了手,今天又傷了,這樣也未眠……”
她的話說的很含蓄,蘇小小低下了頭,輕輕的撫弄這那紗布,隔了好多層,她這樣輕柔的力度,自然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這個,我自是知道的,讓坊主掛心了,這手,我會盡快讓它好起來的。”
“如此這番,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坊主慢走。”
她起身,送著她離開。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便又丫鬟恭恭敬敬的送來了一隻白鴿。
水曼玉拿過那隻白鴿,然後讓人下去。
等到四周都沒有人的時候,她才抽出鴿子腳邊的一個小紙筒。
用蠟密封著。
她取了出來。
白紙上的內容差點讓她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蘇小小在旁人的幫助下,進到了浴桶裡。
然後洗澡。
“姑娘,坊主讓我送來的血燕,你快嚐嚐。”屋內突然響起了一個歡脫的聲音。
蘇小小示意身邊的人將他攔住。
“誒,你在沐浴啊!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過會再過來。”
說完,又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當她洗完之後,穿好衣服坐在那裡的時候,風雲又不請自來了。
“我一回來就聽說你受傷了。這不急急忙忙從廚房裡端來了血燕窩給你。”
蘇小小看了他一眼,卻見他脖子處有一個隱秘的紅痕。
她看了許久,風雲似乎是注意到了,他淡然的將領子給拉了拉,然後掩蓋了。
“你這是……”
“喔,昨天陪一個富商。”
蘇小小低下了頭,過了一會,風雲纔不鹹不淡的問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
“沒,沒有啊!”她立刻擡起頭,搖了搖。
風雲笑了笑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