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將軍!獸人於十裡外紮營,看數目,似乎有三四萬人。”
“知道了。”申屠將軍站在中心廣場上,風言這個偏將亦在其身邊,身後則是煜城長老正在將戰略物資進行分配。
現在的時間是正午時分,陽光頗爲刺目。
獸人爲什麼不進攻而紮營的原因,他們心底已經猜到了。
這些生物有著一定的夜視能力,對比人類而言,獸人在夜間擁有更加良好的視野。所以,它們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在等待黑夜降臨。
幸好,這一切已經被計算到了變數之中。
雖然會因此降低幾分勝算,但是總不能這個時候還奢望對手只是一羣沒有絲毫智慧的野獸吧。
既然它們想要打夜戰,那自己就陪它們打一場痛快的夜戰!
“還有多少肉食?”申屠將軍擦拭著利劍,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煜城長老問道。
這個有著滿臉絡腮鬍子的老年半精靈拿出本子計算了一下,而後對著申屠將軍道:“牛已經全部遷走了。城鎮裡面還有五千三百一十三隻羊,一萬三千隻左右的雞鴨和大約兩千六百斤重的魚肉。”
“羊殺掉五百隻,魚肉拿出一千斤!”申屠將軍將計劃中的戰鬥預算重新推演了一遍,而後沉聲道。
戰鬥最多就是在明天下午結束!
如果到了明天下午自己還沒有打敗獸人的話,那麼現在高昂的士氣將會崩潰。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退守的尼多利亞河的另一岸,一切重新開始。
“我要看到今天中午所以的戰士都能吃上肉!”戰前的動員是不可缺少的。
“好的!將軍!”
踏!踏!踏!
風言身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隨後滿身大汗淋漓的太淵長老來到了他們的身邊,這個有著面容剛毅的刑罰長老對著風言點頭招呼,然後沉聲對申屠將軍道:“障礙已經設置完畢,乾草也已經堆放好了。”
“嗯。”申屠點了點頭,開口道:“一切就緒,就等獸人來了。”
羊被一一拉出來宰殺,廚師們就在廣場上放置了幾百口大鍋,裡面放著燒開的熱水。
現在顯然沒有時間去精緻的烹飪,宰殺後的羊就被切割成一塊一塊,然後將肉和骨頭扔進鍋裡面和著一些作料燉熬。不過一會兒,濃郁的香氣便飄散到了四周。不少士兵和鎮民路過鍋前時,都不由自主地吞嚥著口水。
時間是下午申時初。
障礙和防線終於佈置完畢,而經過一個時辰的燉熬,鍋裡面的羊肉也已經燉得爛爛的,濃郁的香氣已經瀰漫在了廣場四周。不單單是那些士兵,就連風言和身旁的幾個長老們也出了吞嚥口水的聲音。
申時一刻,時間也差不多了。
現在是夏末時節,一般情況下酉時未過天就黑了。
軍事戰略要以現實情況爲藍本,從一開始起幾位將官就將各方面自己所能計算到的加入計劃當中。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將勝算增加上幾分!
從下午申時到晚上天徹底黑下來大概有一個半時辰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士兵們吃飽後消化食物,再將其轉變爲自身的能量。而充足的肉食也讓士兵們不會那麼餓得快,讓他們在一晚上的時間裡擁有不錯的體力。
要知道,吃得太飽幾乎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
將一切再計劃了一遍,時間大約是下午申時三刻左右,兩萬八千人所需要的食物終於是做好了。
“開飯!”申屠將軍拿起碗盛了一碗燉得肉沫一般的肉湯,然後拿過兩個白麪包,咬了一口。
見申屠將軍先吃了,士兵們才歡呼一聲,一起簇擁了上去拿屬於自己的食物。
雖然在戰時,申屠將軍和士兵們一同享用食物。
但是規矩和地位的尊卑還是存在的,就好比只有將軍們開始先享用食物,那些士兵們才能大口開吃一樣,這也是無形中的尊敬。
廣場上沒有椅子,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可以講究的。
風言拿起肉湯喝了一口,乾脆席地而坐,就坐在自己軍隊的頭前臺階上。
見風言坐地上吃飯,那些士兵們也有學有樣,全部端著一碗肉湯席地而坐。不過鎮民們吃飯就是吃飯,狼吞虎嚥。而那些士兵們,哪怕是吃飯也將武器放在身邊,吃的速度並不快,因爲他們知道細嚼慢嚥纔有助於消化,如果接下來生戰鬥的話,纔不會影響他們實力的揮。
一縷香風飄過,嫣然端著一小碗肉湯拿著一塊麪包坐到了風言的左邊。
她用纖細的手指將麪包掰開,將較大的那一半放到了風言的碗裡。見風言望過來,這個女孩兒柔柔地笑了笑,然後用麪包沾著肉湯小口小口地吃著。雪白的祭祀袍上沾滿了灰塵,似乎她也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唯獨她的容顏依舊清麗,與以往不同,此刻的她莫名的就多出了幾分柔柔的女人味。
風言現在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一個小祭祀偷偷告訴自己的,“風言將軍,大祭司還對小夢說您還真沉得住氣,小夢覺得是大祭祀沉不住氣了呢,昨天大祭司就一個勁的抱怨您,從來沒有那麼冷冰冰的對她回覆過那麼短的簡訊呢,風言先生加油哦!”
想想風言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一下他有多開心呢,原來她還是很在乎自己的……
“嫣然”風言突然開口道,“對不起。”
詫異地擡起頭,“風言,不用解釋的,我們都有不對的地方,所以需要相互體諒的。”
看著風言的神情,嫣然展演一笑。
風言笑的很開心,用力的點點頭。
嫣然的笑容很溫暖,攤開手,遞至風言面前,一片澀蘿蔓的葉子靜靜的躺在她掌心。
“送給你,澀蘿蔓,代表著自然之神的光輝籠罩。”
“自然之神與你同在,我與你同在。”
風言笑了,伸手接過,另一手輕輕地在嫣然吹彈可破的臉頰上捏了一下,嫣然身子微微的動了一下,卻沒有躲開。
風言低下頭輕捻這著這片葉子,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風言低頭輕聲說道,“嫣然,我不知道對你來說我有多重要,但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想我念我,但求你,千萬別笑我,否則那該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情。”
制止了嫣然欲開口的話,他接著說道,“對不起,我承諾過你保持朋友關係,可我做不到。”
“我喜歡你,所以,我想你做我的妻!但所有的事情我都有信心努力做到,唯有你,我卻一點信心都沒有。”
稍微沉默了一下,風言接著開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追一個女孩子,又要如何去談一場戀愛,看自己身邊,看各種傳媒上,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可以供自己參考的。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我們這又算什麼。在所有人看來我們都是一對戀人,看起來那麼的,幸福……甚至有時候我也那麼以爲,可只有我心裡明白,你比我更清楚……”
“可我還是沒忍得住向你開口了,嫣然,關於你,第一次和女孩子並肩戰鬥,第一次陪一個女孩兒晨練,第一次在生病的時候那麼想念一個女孩子,第一次和女孩子看風景,第一次瘋狂的不顧自己,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說我愛你,好多好多……嫣然,我愛你,這個夏天,讓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愛,和幸福……我不想這成爲我一輩子的遺憾……”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講我愛你,我不想這句話成爲我一輩子的遺憾……”
“而且我突然想通了,是,若是失去了你,承諾還有什麼意義。”
風言的聲音空洞得像從遙遠的空間響起,“還記得嗎,那句話?熱嗎,熱的時候想想心愛的人,想著想著心就涼了。你不會知道當你把這個當成笑話念給我聽,而心裡百味陳雜的我又笑得有多勉強。或許是我傻愣愣的不知道悲涼爲何物,但我清楚,想多了心會痛的,很痛很痛。”
“有時候撐不住了真的想一走了之,這些東西也再不關我的事,了我又怎麼放得下你。而且我還想趁這個機會帶你去海邊玩,這是我對你承諾過的,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對你的承諾,哪怕是你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些。或許真的是他們說的,我終是遇到了那個讓自己奮不顧身不能自已的人兒……”
“辦不到的承諾就成了枷鎖,我不知道有一天我竟會把承諾看得如此之重,但我知道比承諾更重要的是我永遠也放不下的承諾的人……”
風言像是在說一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話,哪怕闡述的再沉重,可語氣卻保持著輕鬆淡然。
但心底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傍晚戌時整。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今夜烏雲瀰漫,月光早被遮住,天空之中只能隱隱看到一絲星光。
翡翠之森緊挨的南部平原上全部都是開墾好的農田,四周一覽無物,之前茂盛的野草也早在命令下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所以,獸人想要偷襲顯然是非常困難的。
因爲視野開闊,沒有提供遮掩的障礙物。
不過黑暗顯然還是爲它們提供了一點掩護,擁有不錯夜視能力的它們能夠隱藏在陰影中,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向城鎮圍欄摸進。
以往,它們都是這樣攻入城鎮的。
按照它們以往的經驗,只要殺入了城鎮當中,放火製造出了渾亂。那麼半精靈就會因爲恐懼而變成一團亂麻,那個時間,就是他們任人宰割的時候了。這意味著大量美味的食物。
今天安排的夜哨並不多,甚至相比以往,還少了很多。
城鎮圍欄的四面一共有十二座四米高的箭塔,箭塔上有火把,能夠照亮方圓二十米內的事物。每個箭塔上有三名夜哨,輪流守值。
夜色掩護下,第一批摸進的獸人在飛靠近!
山風呼嘯,天地肅殺,空氣中瀰漫著不安的粒子。
四周的蟲鳴之聲逐漸停頓了下來,在獸人靠近時,只傳來風吹過草木時的‘沙沙’聲。這些細微之處的變化並沒有逃出哨兵們的眼睛,他們警惕地望著光照之外的黑暗處,小心提防著可能出現的攻擊。
“嗦!”
一支弓箭從黑暗中射了出來,這隻箭射中了一名哨兵的心臟,但是箭頭被皮甲卡住了。僅僅是射過皮甲射穿了一層皮肉!
隨即!
牛角吹響!
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