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轉入雨季,下雨是一個好天氣。
因爲獸人獵食的範圍將極大的縮小,而且由於下雨的緣故,這些生物靈敏的嗅覺將受到很大的影響。
早在幾天前,軍隊就曾派出大量騎兵出去打探獸人聚集地的情況。
“將軍……”
今天風言剛和申屠將軍剛走出軍營,一個申屠將軍的衛隊騎士便策馬奔騰而來,他的肩膀上帶著斑斑血跡,一隻手無力的搭拉下,靠著高的騎術,他纔沒有從奔馳的馬匹上掉下來。
“將軍!……不好了!那些獸人已經……”那位隸屬於申屠將軍衛隊的騎士一到風言他們的身邊,便抑制不住傷勢,從駿馬上掉了下去。幸好衛隊長反應靈敏,一個前衝俯身以雙手接住了落馬的申屠將軍衛隊騎士。
風言聞言也是心中一驚,趕忙上前。
這是,他才現騎士背後五道血淋淋的傷口,那是獸人利爪留下來的,整個背部的皮肉都被扯去了大半!有些位置甚至能夠隱隱看到人的脊椎骨!
這是什麼樣意志,才能拖著如此重的傷勢奔馳這麼久?!
申屠將軍小心地扶起了落馬的騎士,儘量避開牽動他的傷口,風言迅速取出飛星聚集木靈力壓制他的傷口,因爲不是主修風言邊不停的使用治療術邊吩咐身邊的侍從找軍醫,然後聽到申屠將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獸人已經攻過來了?還是大批聚集了?”
“將軍……咳咳!……”被派出去偵查敵情的申屠將軍衛隊騎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艱難地咳了幾聲,從嘴角溢出來了暗紅色的鮮血和碎塊,這個騎士掙扎著,雙手死死地抓著風言的雙手斷斷續續道:“獸人大批聚集了……裡面有很厲害的怪物……咳咳……將軍大人,要小心!”
“幫……幫我照顧好我的母親……咳咳……爲了半精靈!……爲了自然之神!”騎士艱難地吐出了前幾日申屠將軍動員時所說的口號,死死抓著申屠將軍的手也無力的鬆開,落下……
“將軍,軍醫來了……”侍從奔跑著,滿頭大汗的軍醫跑步跟在後面。
申屠將軍沉默了,握著的手因爲用力過度而泛白。
“他是一個勇士!”申屠將軍沉聲一字一頓,道:“將他厚葬。”
說完,他緩緩地爲那位犧牲的騎士合上了眼睛。奪過侍從身上的酒壺,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著!
風言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憤怒與仇恨在面前這個男人的心底燃燒!
猶如奔騰的烈焰!
他雙手握拳,因爲用力過度而露出蒼白與暗青!
怒火喚起了將敵人撕裂成碎片的殺意!
申屠將軍看著身邊地同樣因爲戰友犧牲而怒火中燒的侍衛長,沉聲道:“召回所有的城鎮居民,安排婦女和孩童前往港口!”
申屠將軍望著遠方的青雲山脈,那裡黑雲遮天蔽日,一股莫名的壓迫如臨深淵!
“發佈——”
“——全!面!戰!爭!動!員!令!”
鏗鏘!
申屠將軍拔出了腰間的利劍,然後朝著廣場踏步走去,堅毅而沉重的步伐,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武器!
沉悶的鐘聲從翡翠之城內傳出,這厚重而滄桑的鐘聲傳遍城鎮的四周。
所有的居民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他們臉上帶著一絲凝重,自覺地朝著中心廣場的位置走去。
戰士們則握緊了武器,目光堅毅地列隊,在長官的命令下往城鎮中心聚集。
祭司們停止了祈禱。
在大祭司的帶領下,這些祭司們穿上最隆重的服飾,一步一步踏出神殿。
申屠將軍一身黑衣,身披甲冑,猶如一尊雕塑般屹立在中心廣場的高臺上。他雙手握劍,目光堅毅地望著遠方,將軍衛隊默默地肅立在他的身後,全副武裝!
轟!轟!轟!
七個步兵方陣踏著整齊而沉悶地步伐進入廣場,被高舉的長槍在陽光下折射出鋒芒!
超過兩萬人口的居民被聚集到了中心廣場上。
風言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看著站在高臺上,他的下方是整個偏將部隊。
申屠將軍神情肅穆地看著下面匯聚的鎮民,他緩緩地舉起了利劍,沉聲道:“半精靈的人民!翡翠之森的人民!半精靈的戰士們!”
“我們的敵人!那羣卑微卻兇殘的野獸!那些食人的怪物!那些獸人正在聚集軍隊!它們打算毀滅我們的家園!將我們作爲食物和奴隸!”
申屠將軍停下話語,靜靜地看著臺下正在醞釀著怒火與戰意的人民。
“面對這些沒有絲毫人性可言的野獸!我們能夠退讓?能夠逃避嗎?”
爆前的沉默,凝重的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翡翠之森的人民,自然之神的子民們!”
“我們要用長矛告訴它們,半精靈不是軟弱可欺的羔羊!我們要用鮮血告訴它們,任何人也不能讓半精靈屈服!它們,將爲犯下的錯誤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我們,必將勝利!”
申屠將軍將劍指向了那些神情堅毅肅穆的半精靈重步兵,他咆哮著,出了來自肺腑地怒吼:“殺!”
“殺!”
“殺!”
“殺!!!”
士兵們怒吼著,狂熱的戰意帶動著鎮民,所有人都被感染,震天的怒吼聲代表著一個民族的驕傲和不屈!
男人們被逐一收編,開始分配武器。
而女人與孩童則被送往港口,那裡可以乘船到松江的另一岸,那裡是暫時安全的所在。
在申屠將軍布全面戰爭宣言後,整個城鎮都在爲即將到來的大戰準備著!
或許有死亡,有很多家庭將被拆散,有很多妻子將失去丈夫,孩童將失去父親!
但是,一個民族不會這樣被屈服!
領地內的所有人都在忙碌著,但是神殿內此刻卻有著一股奇怪的氣氛。
“我不會撤離的。”嫣然站在自然之神的神像下,一向溫和的她此刻卻是嚴肅異常。
“不行。”風言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爲什麼?”嫣然似乎有些生氣了,她恨恨地盯著風言,問道。
“現在是軍團作戰,你們祭司團的戰鬥力太低,不是和參加戰爭,而且你是女人。”
自然神殿的祭司都是由女性構戍,而且都是青赤活力的少女,目煎自然神廟的女性祭司共計不到一百人,其中有一半是預備祭司,這些預備祭司還不能夠與自然之神產生鏈接,暫時只能使用自身的力量做一些普通法術攻擊和一些簡單的治療。
最初,風言說服申屠將軍讓這些祭司也跟隨大隊一同撤離的理由,就是她們都是女性,而且大都是新晉祭司。
但是這一切都被嫣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女孩子表示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女神的信徒,她們要和翡翠之森一同戰鬥到底!
她們?戰鬥?
在軍事會議商定的戰鬥計劃中,可沒有這些女祭司們什麼事啊,她們只需要激發出神殿的神力領域,讓神力加持與護佑籠罩整個翡翠之城戰場就好。
除此之外說句實話,大集團的戰鬥,就她們這些新晉祭司會的幾個神術,上去起到的作用不大,更多的不過給獸人添一點嫩肉罷了,風言寧肯自己多使用幾次法術。
而且,風言其實還是有私心的,嫣然的戰鬥力說起來並不低,所以只能把她和這些新晉祭司綁在一塊才能迫使她遠離戰場。
戰爭不是兒戲,從心底裡風言就不希望嫣然有一點受到傷害的可能。
“……”一向溫婉的嫣然罕見地磨了磨牙,似乎恨不得在風言身上咬一口!“我是大祭司,你沒權利決定我的去留!”
“我知道,所以向申屠將軍要了命令,由我安排你們神殿人員,雖然你是大祭司,但現在戰時,你必須服從軍令!”風言同樣寸步不讓,轉而又柔聲的一個勁的勸著嫣然,“聽話,嫣然,你們在這裡會讓大家分心的……”
嫣然擡起頭,目光‘兇狠’地盯著風言,聲音拔高道:“你憑什麼管我,煩不煩啊你!”
這一刻,風言突然覺得,心漸漸開始有點發痛,然後,痛的幾乎撕裂,粉碎,靜止,痛的沒有感覺。
嫣然看著風言突然變得慘白的臉,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傷到了這個看似強橫的男人。
自風言和她相識,風言就一直關懷著她,不管是最早兩人一起並肩戰鬥風言大男子主義無意的保護,還是後來分隔兩地風言對自己的關懷,直到現在風言不顧自身安危的依然踏入翡翠之森這個戰場。風言一直深深地愛著她的,只不過這麼久來,讓她忽視了這種愛,直到看到風言此時突然變得慘白的臉,她才猛然意識到,這個一直在自己身邊,用溫柔地目光看著自己的男子,看似強橫的外表下也同樣擁有的是一顆柔軟的心。
她呆呆的看著風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走出自然神殿。
“風言!”嫣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風言頭也沒回的擺擺手,“我會安排衛隊來保護神殿的……”
風言感覺自己心裡憋了一團火。
既然如此堅持,那就留下吧!最多分擔一些人手保護她們而已,況且有她們在,想必對士氣也會有好處吧。
心中如此催眠著自己,風言轉身朝著軍營走去。
忍不住,風言揚手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神殿前的大理石雕塑上。
愛情有時很像醉酒的感覺,頭腦明明是清醒的,但行爲就是不受控制,自己什麼時候變的囉哩吧嗦的討人厭了。
回想起和嫣然的衝突,他很瀟灑的轉身離開,讓他隱隱有些後悔。不過如果可以重來,她面對嫣然可能還會那麼囉嗦的一個勁想讓她離開,然後直到嫣然生氣後繼續後悔。
他只是想守護著她而已。
是的。
風言只想有自己在嫣然可以不用去面對任何的危險,這些獸人,不用他一個女子拿起法杖而戰鬥,在他心裡嫣然是需要自己無所不至的寵著的女人。
事實上,風言屬於獅**的大男子主義。
自然神殿。
在風言離開後,神殿前突然颳起了一陣狂風,飛沙走石。
而豎立在神殿前面的大理石雕塑上則詭異的浮現出來一絲裂紋,裂紋是從大理石雕塑內部出現的,並一直蔓延到了雕塑全身。
“嘭”
神殿前的大理石雕塑突然碎裂了開來,化爲滿地拳頭大小的碎石塊。
將幾個經過神殿附近的半精靈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