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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色未央

幻界天,修整設計後的亦軒小店囊括了所在的整棟小樓,大門上各色晶石拼接的亦軒元靈閣五個大字美倫美奐。

風言此時正在從圖書塔緩緩向住處踱步,看起來挺沒精神,無怪乎如此,煉神境圓滿已竟可以初窺一心二用之境了,但也僅僅是初窺門徑而已。此時幻界天中,風言正躺在頂樓依雨辦公室的大沙發上無聊的研究著房頂的花紋,“姐,突然好沒精神呢,迷茫了。想想我當初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比我那麼多的阿澈呢,她都結婚了我連結婚年齡還差呢?!?

“寶,不管怎樣該面對的始終要去面對的,你是男孩子要勇敢,要很堅強很堅強的,懂嗎?沒有誰會一直在更不可能不離開,自己懂得去愛自己就不會太在意某些傷了,沒事小傢伙,天大的事姐陪著你!如果真的開心不起來,那就先學著不去悲傷好了!”依雨俯身將手中的涼茶放到風言身前的小幾上,並拿起湯匙往裡加了兩塊冰魚,“嚐嚐,茉莉味,新到的呢……怎麼纔剛開學你就把自己整的死氣沉沉的,這可不像你啊……”

風言從依雨對面坐起端起茶杯一口喝下,“嗯,姐,我知道啊……唉,算了,不想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待會我去散散心就好?!?

“那好啊,姐帶你玩去,茶喝完跟我走……”

正是傍晚七點,此時夜市剛開始沒多久。

廟前街,風言手捧著一束花帶翻來翻去,織花帶是東海北部的傳統習俗,那裡的女孩子們從七八歲就開始學習,經過十幾年的打練,成人時都能織出一手好花帶。相傳很久以前東海有一個美麗異常的姑娘,刺繡手藝高超,一日見雨後彩虹而頓悟,編織出第一條花帶給情人,引得許多同伴上門求教,從此在東海北部山鄉流傳開來。

“年輕人,買花帶送女朋友嗎?”賣花帶的阿姨看著風言在挑挑揀揀開口道。

女朋友嗎?風言只是看依雨總是長髮披肩所以想給姐姐買個小禮物而已,不知道姐姐知道自己被誤會了會是個什麼表情。

看到風言站在那裡傻笑,走過來的依雨在風言肩膀拍了一下,“人家問你呢,你怎麼不回答?”風言仔細打量了一下,終於選定一條,然後遞給依雨,“喏,送你的?!?

忽然想起永恆森林的嫣然,風言又掏錢買了條翠綠色的花帶。依雨在旁邊看到“小傢伙,你怎麼買兩條,難道有女朋友了?”

呃——風言很是鬱悶,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不是女朋友就不可以買?”

“就你的性格不會給一般的女孩子買這類東西的,而且我覺得你在學宮沒有那種關係好到送這種特殊小禮物的女孩子?!币烙甑难壑型钢鴮L言看透的智慧,回答異??隙ā?

“嗯,一個關係很好的精靈女孩兒,她在永恆森林,”風言站定,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嗯,她笑起來,很甜美……”

時間接近午夜,風言開始喊肚子餓,推著依雨的肩膀說個不停。

正巧旁邊有家餐館,外面的幌子上寫著“清風樓”三個字,顯然是這家店的名字。

上到二樓,鄰窗便是江景,陣陣江風拂面而來,令人身心俱爽。江上有人在放河燈,點點紅光散落在黑暗的江面上,彷彿一顆顆天上地星星。

“這位客人,您要點什麼?”一個女侍者走了過來,長相一般,說話倒很好聽。

依雨接過菜單,一連點了好幾個,看來是這裡的熟客。

不大一會兒,菜端了上來。

依雨首先給風言夾了兩筷酸辣涼筍,看到風言一口全吃下然後直吐舌頭外帶猛喝涼茶,在一旁格格地直笑。

“真的很辣,我就不信你能吃得下去!”風言表示抗議。

誰知依雨連吃數口,面不改色心不狂跳,一點兒沒有任何問題。

“你不覺得辣嗎?”風言小聲問道,感到很是奇怪。

依雨柔柔地笑道:“還好?。∮掷庇炙岬模l讓你吃那麼快的,你慢慢嚐嚐,不覺得味道很好嗎?”

“味道很好?”風言差點把她與怪物劃成等號,這叫很好?他剛纔還以爲廚師把辣椒罐子掉進鍋裡了。

風言將信將疑的加了一小塊香辣雞胗放入口中。說也奇怪,以前他根本不吃辣,頂多只吃家常味,可是今天地情況完全不同。細細的咀嚼,他就感到身體的各處感官變得異常敏感,一股沛不可擋地熱力順著喉嚨竄入體內,簡直舒服極了。

與此同時,平時積澱下來的海量靈力受到這股熱力的激發,緩緩地律動起來,一道又一道帶有空間屬性的靈力從風言體內竄出,在身體各處循環數個周天之後,又重新回到風言體內。

這種感覺就像吃了顆法則果實,三萬六千個毛孔全部打開,情不自禁地將口中東西吞下,閉上了眼睛細細品味其中的美妙感受,他驚喜地發現,全身充滿了力量。

“沒想到你竟然修習到這一步了?!币烙觊_口道。

“嘿嘿,你弟弟厲害吧,有人欺負你儘管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們?!憋L言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就在眸子睜開的一剎那,兩道銀色電射而出,隨即轉瞬即逝。臉上堆起笑,風言把頭擡得高高的,像只驕傲的小公雞。

離開清風樓,後面則是燈紅酒綠的一條街道。一家酒吧門口,牌子上以冰與火法則脈絡刻出的“夜色未央”四個字靈光激盪。

“姐……”風言侷促地站下來,把兜帽往頭上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依雨就發現,風言變得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只要在風言身邊,她都是個需要操心的人?!澳阍趲质颤N……”她拍落風言的手,站到他的面前,給他理了理衣襟,將他的兜帽整理好掛在身後,順便將他略長的頭髮撫平,“別告訴我你沒來過這種場所,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還男子漢呢,還想跟在姐姐身後?擡頭挺胸,走前邊去!”

風言擡起頭,看著依雨近在咫尺的臉,忽然發現她並不比他高,可是她一直關心著他教導著他維護著他,以至於他甚至有了她獨當一面的錯覺。而現在,他才發現,依雨,只是他的姐姐而已,只是比自己成熟點而已。

風言忽然莫名其妙的想,依雨她與自己一樣,只是這個世界裡面渺小的一員,但是她卻一直強地維持著自己的驕傲,努力的打拼,是多麼的不容易。只是因爲突然間想找個人寵著自己而已,而自己並不是要做個什麼都要靠她自己做個小孩子。

“我會做好的。”風言突然笑了。

依雨愣了愣,呆呆地看著風言。即使在之前,在她已經意識到風言只是把心思封閉起來想做個單純的小孩子的時候,她也沒有過現在的感覺,現在這種似乎他已經不需要自己帶著、完全長大了的感覺……

夜色未央的卡座,風言雙肘支膝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盤坐在一把椅子上一下接一下的用吸管將手中凍結的飲料紮成冰渣。

“今天我和武士學院的熠陽一塊給新生測試,沒想到遇到熟人了,上次回家路上遇到了挺逗的一小姑娘?!蔽⑧艘豢诠L言用吸管挑出一塊冰扔到口中,冰涼的感覺不斷刺激著疲懶的神經?!斑€有熠陽那傢伙,看起來不言不語的,可心裡蔫壞了,有時候就像個性格惡劣的小孩子,不過沒什麼壞心眼。”

依雨微笑的看著他,風言用小孩子稱呼別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在依雨眼裡自己也只是個小孩子。

“昨天下午休息時間我們去給一同事過生日了,想起下午的情景就覺得好惡心,明明自己是那麼討厭那傢伙,卻還是虛僞的裝做好兄弟的噁心樣子。喝酒的時候就我喊的最兇。兄弟們,來,幹了??尚难e卻幾欲連杯子一塊砸到對面那張讓自己噁心的臉上。平日裡看起來一個個人模狗樣的,裝的像親兄弟一樣,說什麼情比金堅,可一旦關係到權利利益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可笑……”

“這個世界骯髒的可怕,寶,照顧好自己,也保護好自己?!币烙臧岩坏〕酝葡蝻L言,看著風言,眼神中有種叫做寵溺的東西。

“姐,真好,還有你陪我說說話,哄著我……”風言眼神散漫,手上的動作也慢慢變得有一下沒一下的。

“嘎嘣”風言將嘴裡的冰塊一口咬碎吞下,清涼中還有絲絲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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