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輕籠於碧水青山間,天邊流霞四散。她滿面羞色,小臉微仰,嬌軀前傾,渴望著爲君解羅裳,盡君今日歡。
他別開目光,烏黑的劍眉如兩柄利劍絞在一起,“沁水……我們是兄妹。”
“剛纔你沒聽我說嗎?我第一次見到扶日可汗,就有一種從血液裡透出的親切感。”
她輕咬櫻脣,有點委屈。臉上的緋色慢慢暈染到脖頸,連領緣裡那清晰玲瓏的鎖骨,都染了薄薄的粉紅。
他不敢再看她純真羞澀的模樣,仰首望著山色空翠,碧桃花飛。“沁水,那只是你的感覺。你沒有任何證據。”
“我有證據,你不覺得我長得一點都不像父皇嗎?”
想了想,她拿出這樣一個證據。應該知道真相的人,就那麼幾個。父皇癡呆了,蘭貴妃也近乎癡呆,如此,只有母妃曾婕妤了。但是曾婕妤卻說,她只是養母,不是生母,不可能知道她的生辰。只記得衛宣帝把沁水給她撫養的那一年,沁水三歲。往前推算,確實應該生於辛卯年,與掖庭署的記載無差。
“這就算證據?我長得也不像父皇,蕭羽也不像。你沒發現嗎,我們幾兄妹,就二哥像父皇。”
“辰哥哥的眉毛還是有點像的,都是很有氣勢的劍眉。羽哥哥嘛,說不定是葉凌風的兒子。”她固執地說,身子向他靠近,“辰哥哥,你看我哪裡像父皇?真的沒有一處像啊。”
她柔軟的嬌軀緊緊地貼過來,整個身子都在嬌.羞地顫慄,帶著白梅冷香的芬芳,一絲絲,一縷縷,向他襲來,企圖剝開他心底倫理築就的防線。
近在咫尺的小臉,如含羞待放的初夏芙蕖向他仰著。小巧飽滿的櫻脣嬌紅欲滴,微微撅起,散發著曖.昧的誘惑。
此刻,他深沉的黑眸裡,已經蓄滿了痛苦的掙扎。身體深處在激烈地動盪,一邊是勢將燎原的熊熊欲.望,一邊是敲擊心靈的警告——她真的不是我親妹妹嗎?她的話,可以相信嗎?會不會,她爲了與我結合而欺騙自己,也欺騙我?如果她真是我親妹妹,這樣要了她,豈不鑄成終身大錯?
“辰哥哥……”她輕輕地呼喚著他,慢慢睜開眼睛,眼神癡情而迷亂,充滿期待。被愛火燃燒著的容顏,無比嬌.豔動人。
讓他如何抵制這樣的誘惑?那些理智、禮法、道德感,在情.欲的洪流裡掙扎,逐漸沉沒……
他俯身吻住她柔美如花的脣,強勁有力的舌探進她的齒間幽境,攪動著甜美甘潤的津液……
耳邊是入.夜的山風霍霍地吹,脣舌纏綿間,彷彿有一團火焰,越燒越烈。這團烈焰,逐漸焚燒殆盡他的理智。雙手不受控制地探進白絹中單的衣襟,觸到她青春美好的線條,柔美嬌.嫩,每一下觸摸都深深撥動他的心絃。
然而,就在這時,熱烈的吻霍然停止,蕭辰將沁水散開的衣襟裹緊,緊抱於懷中,如獵豹般躍起。
多年征戰練就的機警,使他在如此纏綿的時刻,也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她還未搞清狀況,在辰哥哥懷裡,半睜著迷濛癡醉的眼眸,耳畔卻聽到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喊聲:“好啊,丫頭,原來你揹著我在這裡偷漢子!”
對面山崖,一匹高大雄峻的紫色駿馬上,騎坐著上.身.赤.裸的健碩男子。微微隆起的肌肉即使在暮色裡也白得耀眼,一溜黃褐色的濃密捲毛從前胸往下蔓延,滿頭細小的麻花辮一邊長一邊短,再配上疏勒式樣的肥大褲子和皮靴,遠遠望去,粗獷兇蠻,狂野不羈。
沁水幾乎要在辰哥哥懷裡暈倒:那,那不是赫圖嗎!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偏偏在這種時候?!
她記得當初他主動表示幫她逃婚,而她敷衍說,你在楚國邊境等我,屆時我讓羽哥哥把婚車出發日期和所走路線,轉告給你。
後來,他果然一直在國境周邊等她,但是,她讓蕭羽傳遞給赫圖的是虛假的路線和日期,傳遞給吳越國世子的,纔是真實的。
那麼,他究竟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赫圖哈哈大笑,遙指蕭辰:“蕭辰!我是你妹夫赫圖!等著,我這就下來!”
他一勒馬繮,調轉馬頭,沿著山路疾馳,繞著盤山路下來,涉過溪澗,向他們馳來。
蕭辰低頭問沁水:“他就是救杜將軍的那位色目王子?”
沁水渾身發抖:“辰哥哥,他,他是個有名的登徒子,他三番五次欺負我,你替我揍他。”
“別怕,辰哥哥在。”他說,簡潔的語言卻帶著氣勢迫人的威嚴,眸中掠過凜冽的寒光。
去馬鞍邊取了金槍,“鐺”的一聲長槍點地,扶搶而立。俊美如天神的男子,渾身散發令人膽寒的威勢,將沁水護在身後。
赫圖策馬涉過山澗,將紫色駿馬栓在樹上,跳下馬來笑嘻嘻地靠近:“喂,蕭辰,我救了你的部將,又是你的妹夫,你就這般接待我?”
蕭辰將金槍在手中一轉,金色耀眼的槍尖直指赫圖:“救我部將之恩,辰自當回報。至於妹夫一說,辰甚爲不解,辰此番正是要送妹妹出嫁南楚。若說妹夫,楚帝當是。”
赫圖哧地冷笑,綠眼睛閃爍著刻毒的光:“那麼試問,剛纔晉王殿下跟沁水公主在作甚呢?那高君琰也太晦氣了,被迫割地納貢,還得稱北衛皇帝爲兄,稱北衛皇后爲阿姐,然後,還得娶一個被北衛皇子破.了.身的公主爲正妻。”
沁水從蕭辰身後探出半個頭,嬌叱道:“這是我們華夏大邦之間的事,你個胡虜蠻夷、食人生番,來廢什麼話?再不滾開,辰哥哥的金槍將你絞成肉沫!”
赫圖歪著腦袋,看著沁水笑:“死丫頭!我爲你救杜放的時候,你許諾我什麼來著?你且叫你哥評評理,若非想要娶你,我何必冒著被父汗廢黜的危險,去救與我不相干的晉王部將?”
沁水先於蕭辰開口,口齒伶俐地斥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私訂鴛盟,有違禮法,豈能作數?”
“你們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妹,躲在這裡親.嘴,就不違禮法?”赫圖一臉壞笑,綠眼睛邪肆地瞇起。
蕭辰眉間涌起怒意,金槍往前一點,眼神凌厲如冷電,“王子請回,若再胡攪蠻纏,休怪辰槍下無情!”
揚起的槍尖上冷冽的殺氣直射赫圖眉心,讓一貫兇殘野蠻的他也不禁微微聳了一下眉。
赫圖嘿嘿笑起來:“好啊,久聞晉王殿下神箭貫日,槍法奪命,縱橫無敵。赫圖倒想領教領教,赫圖粗蠻,使的是一柄大刀,不知晉王肯比一比麼?”
蕭辰神色不動,眼神冷酷,略揚了揚下巴:“你去取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