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裡的和平交接(18)

“出擊。”吳仕宏向535團團長兼政委姚曉程下達了出擊命令。

2月8日，姚曉程和團參謀長李定逸研究決定，兵分兩路出擊。一路由1營走山路迂迴到松潘縣城東山，控制縣城，阻止胡宗南殘餘部隊第134師向西逃向大草原，遺留後患。一路由3營正面進攻，並致函各村寨土司通報解放軍將到，希望這些宗族領袖兼行政長官們保衛(wèi)好村寨。

下午3時，部隊開始出擊。1營官兵克服高山缺氧導致的胸悶、頭痛和寒冷，連續(xù)翻過五座大山，行軍間殲滅殘敵100餘人，迅速插向東山。

當1營到達指定位置後，3營於次日9時發(fā)起正面進攻。胡宗南殘餘部隊第134師不知是被解放軍打怕了，還是自知實力不夠，聽到槍響，立馬就向西逃竄。他們之所以如此迅速西逃，是他們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平時連牲口上的馱物都沒有打開。

逃，哪能逃得掉？535團1營正在東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呢！經(jīng)過短暫戰(zhàn)鬥，斃傷敵人50餘人，俘虜敵人830餘人。

還有一小股敵人乘空隙向西邊草原逃跑。3營營長孫佔海、教導員牛有則率領全營窮追猛打，一直插至毛兒蓋，佔領要點阻擊敵人西逃。副教導員趙雙選率3營8連跑步前進，在章臘附近追上小股敵人，俘國民黨原西安綏署副參謀長以下193人。

到2月10日，胡宗南的殘餘部隊第134師大部消滅了。至此，除懋功、靖化兩縣大雪封山，仍被國民黨軍殘餘盤踞外，茂縣、松潘、理潘、汶縣等地宣告解放。

這時，179師決定從535團抽調(diào)9個步兵排、1個炮排和重機槍排，組建茂縣軍分區(qū)獨立營；從535團和537團抽調(diào)37個建制班骨幹，組成軍分區(qū)特務連和各縣基幹連。命姚曉程兼任松潘縣縣長，李寶逸兼任汶縣縣長，團政治處副主任侯勇兼任理潘縣縣委書記，師宣傳科副科長喬亞任茂縣縣長。

179師正在大刀闊斧殲殘敵建政權之時，60軍其他兩個主力師也沒空閒著。成都那麼多起義部隊，如何處理，如何消化，都落在了60軍的這兩個師的肩頭上。據(jù)各起義部隊自報實力，經(jīng)派人覈實，到1950年1月底，60軍接收起義部隊大小單位26個，3.3萬人。這些人，大體可分爲6大類：

第１類是，國民黨正規(guī)軍。這其中包括騎兵第2旅、第12師一部、123師一部、國防部戰(zhàn)防炮營、飛機場警衛(wèi)營等，總人數(shù)有7440餘人。

第２類是，地方部隊。這其中有國民黨原湖北省政俯所轄各保安團編成的第3兵團，共5390餘人；川陝綏靖公署第7軍、重慶師管區(qū)、鄂西師管區(qū)、4個四川保安團等，共計9910餘人。

第３類是，西南遊擊軍。這其中有西南第１遊擊總司令王治易所轄的新編第3軍、第4軍、民主聯(lián)軍第6縱隊、第7縱隊、第13縱隊等共計2000餘人。

第４類是，憲兵部隊。這其中有憲兵司令部所屬4個憲兵團，共計1360餘人。

第５類是，臨時組合的部隊。這其中有彭傑軍長的第12軍9640餘人，黃鰲之的人民協(xié)作軍1980餘人，白濟民師長的第48師總人數(shù)達1.24萬餘人。

第６類是，流散的部隊。進軍成都途中收容的國民黨軍官兵1.07萬餘人。

對於這6類人員的改造，西南軍區(qū)黨委專門指示60軍，要60軍全部包下來。二野政委鄧小平說，對成都起義的部隊，宜集不宜散，宜養(yǎng)不宜趕，集中整理，認真改造，逐步處理。

60軍爲了改造好這些起義部隊，軍長張祖諒和政委袁子欽研究決定，採?。硞€步驟：

第１步是，將武器入庫，防止發(fā)生變故。

第２步是縮小起義部隊單位，抽調(diào)大批原國民黨軍軍官集訓，使其脫離部隊。第１批集中將官4人，校官10人，尉官134人到軍教導大隊學習。經(jīng)過幾批集中，投誠軍官集中集訓了近萬人。

第３步，開展思想整訓，主要以士兵爲主。抽調(diào)178師政治部主任朱向離，536團政委宋佩章、180師政治部主任吳成德、180師參謀長北沙等師團政治幹部和307名營連政工幹部，深入起義部隊開展以“爲人民服務”爲中心的新思想、新作風教育，實行經(jīng)濟民主、廢止上級打罵下級的制度，進行訴苦教育，啓發(fā)士兵和進步軍官覺悟……

60軍兩個主力師全力以赴改造起義部隊時，龍?zhí)端屡褋y事件發(fā)生了。

這是土匪頭子鄔傑勾結少數(shù)國民黨軍殘餘分子，由隱蔽走向公開的叛亂。1950年2月初，60軍178師政治部主任朱向離，奉命返回成都，趕赴北京，出任駐外大使。朱向離接到命令，移交了部隊工作，率領一個騎兵班和20位隨行人員，從石板灘向成都趕路。行至龍?zhí)端拢烩凡幻魃矸莸呐褋y分子，持槍突然襲擊。朱向離一行猝不及防，被他們團團包圍了。騎兵班一名戰(zhàn)士衝出了包圍圈，飛奔成都?！箩岵閷?，這夥不明身份的叛亂分子就是土匪頭子鄔傑和起義的國民黨軍第9軍中的少數(shù)反動分子。

這是2月6日下午4點鐘左右發(fā)生的叛亂事件。

當天，這夥叛亂分子還搶劫了西南軍區(qū)運糧隊，包圍了路過龍?zhí)端?79師的一個排。

賀龍司令員得到報告後，極爲震怒，命令60軍堅決消滅土匪，救援朱向離。

4個小時後，6日20時許，軍參謀長鄧仕俊率178師的532團、180師的540團和軍直警衛(wèi)連急行軍到達龍?zhí)端隆｀囀丝】吹剑麄€龍?zhí)端录?zhèn)，到處是燈籠火把，火光下，人山人海。前衛(wèi)排剛接近，夾雜在人羣中的土匪猛烈射擊，前衛(wèi)排官兵全部犧牲了。

鄧仕俊的腦海裡浮現(xiàn)出一個可怕的場面：如果下令強攻，必然導致重大傷亡。不要說把所有部隊全用上，就是展開一個團，可能導致萬人的傷亡。

槍炮一響，關係著千萬百姓生命啊？！怎麼辦？難題擺到了參謀長鄧仁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