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想到這個可能性之後, 季錦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不由得睜大雙眼，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凌濤, 誰知他也正好看著她, 眼神中有種令她不寒而慄的東西。

輕顫一下, 轉頭不看他。全身如過電一樣了一樣, 冰冷酥麻。

在這裡坐的越久, 季錦越感覺全身發冷，她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不知道爲什麼, 最近自己總有些奇怪。

走到窗邊，揉揉額角, 想要放鬆一下。

“錦姐, 你沒事吧?！?

輕輕揮揮手, 有些疲憊“沒事，你怎麼跟出來了？”

“我看你臉色不對, 不放心就跟出來了?！?

季錦此次的假期是董事長批的，她作爲助理，多少知道她請假是因爲身體的緣故，但是具體她究竟怎樣了她也是不清楚，但總髮現她現在臉色總是有些蒼白, 不如剛來麗景的時候那樣紅潤, 就連她的精神也大不如前了。

這個會的時間不算長, 可是她都感覺難受, 要是以前就算是整個設計部討論案子從中午到天黑她都是一臉亢奮的, 絲毫不減疲態，現在她看起來反應總是慢半拍。

“你回去吧, 我在外面待一會兒就回去了。”

季錦一個人在窗邊站了許久，覺得開會她一個人跑掉確實有些不合道理，便返回會議室。

看看眼前的情形，大概是已經解決了，季錦在心裡鬆口氣。從內心上看，她是不希他們倆有什麼衝突的。

散會之後依依向季錦報告最近麗景的工作，她並沒有注意到跟在程翊身後Tina的不同。

好奇他們是怎麼達成最後方案的，依依只說是程翊最後退了一步，由他帶隊出面解決工程進度問題，爭取提前完成，然後餘下時間交給凌濤接手。想想這樣也算是相對最好的方案了，既不延誤酒店的工程，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在心裡又給程翊加一分，能屈能伸。

回到家想起早上沒給花壇裡澆水，這才趕緊拿著水壺出來。走到程翊家門前，他的R8並沒有回來，應該是在公司忙工作了吧。認識他那麼久一直就知道他的工作量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但是看到他又給自己增加了一項，多少還是想要驚歎，他要錢不要命了。

對於他是BD亞太區總裁的的身份，可以說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每天出入中心商務區，開著這樣的車，單說只有張爺爺家的外孫一個身份，任誰都是不信的。況且在她印象中的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西雅圖，而BD的總部就設立在西雅圖。這樣來解釋，應該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看著溼潤的土地，心裡急切的盼望著那些小幼苗趕緊破土而出。光是想著它們長大的樣子，季錦就異常激動。

正處在幻想之中，刺眼的燈光打在季錦臉上，擡手遮住眼睛，車燈立即暗了下來。發動機熄火的聲音，程翊從車上下來。

“你怎麼在這？”

“我在澆水?！奔惧\擡擡手裡的水壺。

“我很好奇你到底在這種了些什麼?！?

“不能告訴你?！奔惧\仰起頭，其實不是不能說，她是不敢說，不好意思說。

“告訴我會怎樣麼？”程翊歪頭看看季錦。

“嗯嗯，說出來會被嘲笑的?！奔惧\使勁點點頭。

“那我發誓絕對不會嘲笑你?！?

“真的啊，說好了，絕對不嘲笑我我才告訴你。”

程翊很大聲的說，“好?！?

季錦勾勾手指，“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程翊回頭看看周圍，一片安靜，完全沒什麼人，可是季錦偏是一臉神秘，將頭湊近，“你這邊種的是辣椒。”

“那你那邊呢？”

“番茄啊?！?

程翊有些汗，他以爲她會種些花卉一類的，可沒想到她竟然種了，辣椒？！

“爲什麼我這邊種辣椒？”

“種辣椒多丟人，比番茄還那個。”季錦擺擺手，一臉嫌棄。

程翊無語，本以爲她給他種辣椒會有什麼心意，現在看來倒是他高估她了。

“那以後怎麼辦？”

“什麼以後怎麼辦，熟了就拿來吃了唄，又可以看有可以吃，多好，還不用擔心吃成元素週期表?！闭f的一臉坦蕩，外加理所應當。

“嗯，不錯，有持家的天賦?！背恬纯此臉幼有π?。

聽見程翊的誇獎，季錦感覺尾巴都快翹上天了，“那是那是，我可是持家有方的好青年?！?

“是啊是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那我能有幸追你麼？”

季錦正想說“那是。”可聽得後半句，愣住了。擡眼看看程翊，一臉認真，怎麼看都沒有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跡。

她心裡有些難以置信，“你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麼？”程翊反問她。

“可是我有未婚夫。”看著他現在的表情，季錦心裡很是不安。

“那又怎樣？”

季錦語塞。

“你還記得我們從西雅圖回來的時候你說的什麼嗎？”

季錦捂住嘴，眼眶有些發紅，她當然記得，那時候的他完全無視她，走向了另一個女人，她親眼見他將那個女人擁入懷中。

“那你那天下午爲什麼失魂落魄？”

“第二天又是爲了什麼生病的呢？”

一連串的發問，直指季錦內心最不願去思考，最不想去面對的事，可是他說的是事實。

此刻的他不是季錦認識的那個溫柔如鄰家哥哥的男子，而是一個殘忍冷靜的分析者。

聽到失魂落魄兩個字時，季錦腦中想到的是那雙充滿了侵略性、佔有慾的眼，和她不受控制的身體。

在這一刻，她的眼淚失控了，她想哭。突然有些怨他，怨他的犀利，他幹嘛要戳中她的要害。

程翊看見渾身發抖的季錦，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走過去輕輕將她擁在懷裡，然後慢慢說道，“小錦，有些事你遲早要面對，一直逃避，你永遠也決絕不了問題?！?

“我也不想的，可是這裡它不聽我的，程翊我好難受?！鄙焓种敢恢缸笮乜?。

“既然你那麼難受，那就讓我來陪著你吧?！睖厝岬膿崦拈L髮，緩聲說道。

季錦搖搖頭。

“你敢說你不喜歡我麼？”

“可是我忘不了他?！?

“我知道，可是因爲一個凌濤，你就封閉內心不再接受其他人，這對我不公平，也對你自己不公平。”

“可是我這樣答應你，對你更不公平。”

“我不在乎，你不想和他走下去，那你剩下的生命中總該有人陪著你，而那個人爲什麼不可能是我？”

季錦沉默了。

“就算是爲了我試一試，我不求你現在回答我，只想你認真的考慮一下。”

季錦心裡糾結，一方面不忍心去拒絕他，可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內心卻偏向凌濤，雖然自己並不想這樣。見程翊口氣軟下來，輕輕點點頭。

程翊收緊手臂緊緊將她攬在懷裡，輕聲說道，“小錦，謝謝你。”

季錦在心裡苦笑，她纔是該說“謝”的那個，可是在這種萬分矛盾的心情裡，她張不開嘴。只怕越說越錯傷害他，他那麼溫柔，而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