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坐在車裡, 身上蓋著程翊的外套，有些睏倦的看著窗外。
“咱們這是要去哪？”周圍的景色不對，不像是回家的路。
程翊看看她, “去你家。”
季錦很吃驚, 可是以爲身體的緣故並沒有驚叫出聲。
“你需要靜養。”臉上波瀾不驚, 看不出他想幹什麼。
“可是公寓也可以靜養, 爲什麼非得去我爸媽那裡。”季錦不太想回家, 只因自己現在這個狀況回去，爸媽必然會很擔心，說不定爸爸一生氣就不讓她搬出去住了。
季錦還來不及等到程翊的答案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吳媽打開門後看見季錦, 一臉驚喜，“小姐, 你回來了。”
“吳媽, 爸媽在家麼？”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 希望爸媽並不在家。
可吳媽的話立馬讓季錦的幻想破滅，“程少爺打來電話後, 姥爺和夫人就一直等著了。”
有些喪氣，他竟然提前約好了。
將手裡的東西交到吳媽的手裡，和季錦一起進了會客廳。
客廳裡只有季媽媽一個人，她看見女兒回來，滿臉欣慰。
“這個時候造訪, 還讓您久候, 失禮了。”程翊微微欠身, 恭謙而有理。
季媽媽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謙遜穩重的孩子, 眼中的欣賞溢於言表。
吳媽在這時走來, “程少爺，老爺在書房等您, 請跟我來。”
程翊微微頷首，“有勞了。”
吳媽在季家那麼多年，公子少爺也見過不少，可是像程翊這般有禮的對待下人的還是頭一個，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心中對他增添了不少好感。
輕叩房門，“老爺，程少爺到了。”裡邊應了。
“就是這裡了，程少爺請進吧。”吳媽爲程翊將門打開，然後退下。
“謝謝。”程翊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季媽媽看見女兒，一臉憔悴有些不忍，伸手撫摸女兒的臉龐，“看見你這樣，我當時和你爸就不該答應讓你搬出去住。”
季錦知道媽媽是擔心，可是她真的很想搬出去，有些事情搬出去更好處理，就比如——凌濤。
“媽媽，不用擔心，我沒事的，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嘛。”
輕輕拍拍季錦的臉，“你和凌濤的事我也不問，但是我要你老實告訴我，你這病是怎麼回事？”
“我哪有什麼病啊，不就是感冒麼，誰還不會感冒啊。”季錦嘻嘻笑著，企圖矇混過去。
“別蒙我，我是你媽，你怎樣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季媽媽不信，她一臉倦容，不似平時那麼有活力，絕不可能只是感冒那麼簡單。
季錦有些急了，“媽，你怎麼不相信我呢。”
季媽媽眼看女兒這樣，也不願追問下去，“你和程翊又是怎麼回事？”
“我和他？”季錦有些詫異，媽媽怎麼會把她和程翊扯在一起，他們倆八桿子打不著的。
“嗯。”季媽媽等著下文。
季錦有些無奈，“我搬去中天蘭郡，正好他是我的鄰居而已，就這樣。”
“原來你們住在一起啊，有程翊這孩子陪著你，我和你爸倒是放心不少，有個熟人照應總是好的。”
季錦發現媽媽竟然對程翊評價挺高，不由的眨眨眼。
“喲，媽，你怎麼對程翊青眼有加啊，想收做乾兒子啊。”
“我倒是想啊，只是估計人家不答應。”季媽媽也陪著季錦打哈哈。
“您還真有這心？”
“程翊這孩子做事穩重，一看就知道脾氣好，要真有這麼個兒子我倒真願意。”季媽媽並不掩飾對程翊的好感。
季錦笑笑，知道媽媽也是開玩笑。
“不過我啊，現在也不求什麼兒子啊的，只要你趕緊結婚給我生個孫兒，我就心滿意足了。”媽媽一臉慈祥。
季錦心裡咯噔一下，“媽媽，您看著這麼年輕，要是有了孫子，您天天帶小孩影響了睡眠，會顯老的。”
季媽媽不樂意了，“那是我的孫孫，就算是爲了他，老點我認了。”
季錦一聽媽媽這口氣，暗叫不好。
正好程翊和爸爸從書房裡出來，分散了媽媽的注意力，這才救了她一命。
“小錦，你過來。”爸爸對著季錦招手。
“爸爸。”
“爸爸問你啊，你是不是還要住在外面？”一聽爸爸這麼問，季錦開始緊張起來，背繃得很直。
出於本能的點頭，她是真的很想住在外面啊。
爸爸，看看她，然後長舒一口氣，轉頭對程翊說，“小程啊，我這鬧心的閨女就有勞你多費心了。”
季錦不依，“我哪鬧心了？”
爸爸略帶尷尬的對著程翊說，“你看，她就這樣，有些刁蠻，都是我和她媽給慣出來的。”
“沒關係的伯父。”程翊看季錦這個樣子，也是溫柔一笑。
看著程翊的包容，季媽媽和季爸爸對視一眼，滿臉都是欣慰與讚賞。不光讚賞眼前男子的修養，更讚賞他的寬厚，小事才更見人心。
推開雕花櫺窗，淺碧色的江水緩緩流淌，四周青山圍繞，薄霧朦朧，對岸人家小樓上的紅燈籠隨風搖曳。
季錦深吸一口氣，好久沒有感受到自然的感覺了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隨著程翊到的鳳凰。直到坐上了飛往長沙的飛機後，看著窗外絮白的雲朵，和腳下變換的風景她才意識到自己竟是離開了那座讓自己壓抑的城市。遠離了那裡，不用再去想那個城市的人，不用再去想遺落在那個城市的心，用心去感受全身都處於雲端的滋味。
“還喜歡這裡麼？”程翊竟是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轉身看著他，“嗯。”認真的點頭。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裡，喜歡這裡的景色，喜歡這裡的空氣。如果不是來這裡，她竟不知還有如此寧靜祥和的地方。
“你是怎麼說服我爸媽的，竟是讓她們提前就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感覺就似要趕我走一樣。”看著房間裡立著的旅行箱，季錦好奇的問程翊。
程翊輕輕一點季錦鼻尖，“不告訴你。”
季錦眨眨眼，看著此刻的程翊，就好似從沒見過他一樣。
在她印象中，程翊是不會這樣說話的，即使不想告訴她，也是輕鬆自如的轉一個話題，這次竟坦然如此坦誠的說不告訴她，還說的如此……調皮。
“好吧，那我不問就是，反正我就算是光明正大的翹班了，還有人幫我打點好一切，我幹嘛還要糾結。”反正可以不用上班，多好的機會，可以玩玩，順帶採風。
“嗯，今天你先休息，你身體還沒好，又在路上顛簸了一天，肯定很累，吃晚飯了我再來叫你。”
“好。”
她知道程翊是刻意帶她來的這裡，因爲他總是能感受到她在想什麼，然後用他無限的包容去溫暖她。
當房門響起時，窗外已漸漸的黑了下來。
“睡得還好麼？”
“嗯，只是怎麼這麼晚了？”不是說吃飯來叫她麼，怎麼都快天黑了呢。
“我看你太累了，所以就晚來了一會兒。”伸出手，看著季錦。
輕輕伸出手，放在他手裡，和他出去吃飯。
在這個小鎮裡，沒有川流不息的街道，沒有呼嘯而過的車輛，沒有燦如白晝的黑夜。
走過泛著溼意的青石板小道，四周似乎都籠罩著別樣的芬芳。這裡的交談聲，不在顯得嘈雜，路邊也沒有行色匆匆的過路人，所有人都是輕語緩步，享受著此刻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