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錦，濤濤，你們在哪？”一聲輕柔的呼喚漸漸傳來。
推開門，錢蓓蓓看到的是相互依偎的兩個身影，和季錦白裙上如紅梅般的星星點點，“來人啊，快來人。”錢蓓蓓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120。
好多人……媽媽紅著雙眼靠在爸爸肩上,爸爸伸手撫慰著媽媽，蓓蓓阿姨一臉歉疚的坐在牀邊。這就是睜眼後的季錦看到的全部。
“小錦，你醒了。”錢蓓蓓，輕輕的摸著季錦頭，臉上有淡淡的釋然。媽媽一聽季錦醒了，連忙擡起頭。
“媽媽，這是哪裡？”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牀，還有刺鼻的藥水味，她怎麼會在這裡。
媽媽看看爸爸，然後說，“這是醫院。”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忘了麼？”竟是忘了麼。
“我只記得去找阿凌，然後想要陪著他。”季錦搖搖頭。
媽媽輕撫季錦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憐惜“傻孩子。”
“蓓蓓阿姨，阿凌他……他沒事吧。”季錦拉拉錢蓓蓓的衣角，她現在很想知道阿凌到底怎樣了。
“阿凌他沒什麼事。”錢蓓蓓一臉溫文的看著季錦。
“那就好。”季錦一臉滿足，他沒事就好呢。
“媽媽，我要去找阿凌。我要喝湯。”季錦大聲的表示，既然什麼事都沒有，那就吃飯吧，她餓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和餓了好多天一樣。
一聽季錦洪亮的嗓音，大家一顆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濤濤在門口呢。”錢蓓蓓看著門口。
凌濤一臉不屑的走了進來，壓根就不看錢蓓蓓。季錦看見凌濤好好的，伸手就抱住了站在牀邊的凌濤。凌濤一下子身體僵住了，臉頰微粉，但也堅持沒動，任季錦抱著，只是將臉側向一邊。”阿凌，你沒事呢，真好。”季錦看見完好的凌濤，是說不出的開心。
“濤濤倒是沒什麼事呢，倒是小錦你，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錢蓓蓓略帶責備的對季錦說。
“我只是想陪著阿凌。”季錦爲自己辯駁，她覺得自己倍兒有理。
錢蓓蓓溫柔的看著季錦，含笑的說道，“濤濤只是低血壓暈倒呢，小錦可是最後因爲暈血而昏倒了呢，你都睡了一整天了。”她沒有自己的孩子，雖然凌濤也算她半個兒子，但是凌濤和她年齡差距不算很大，而且凌濤又和她不親，只有季錦一口一個蓓蓓阿姨的叫，讓她感受到孩子帶來的溫暖，她很喜歡這兩個孩子呢。
擡起左手，看見一圈紗布，略微的痛感，讓季錦瞬間明白自己幹了什麼，一下子臉上掛不住了。“啊啊，你們什麼都沒看見，對不對，對不對。”好丟人啊。
“對對，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季媽媽帶頭應道。嗯嗯，沒看見就好。
阿凌，你沒事，真好。
眼角流下來一行淚水。感覺到有人輕輕的觸碰臉頰，癢癢的不適感讓季錦掙開了雙眼，原來，程翊正拿著一方手帕，給季錦拭去頰邊的淚水。接過手帕，收拾一下自己，打開車窗，吹了一陣風，調整好情緒，轉頭，“謝謝。”
“你沒事就好，快到了。”季錦看著手中的手帕，一臉驚奇的看著程翊。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這樣看著我。”擡手摸摸臉。
“只是奇怪，爲什麼這個世紀了還有男的會隨身帶著手帕。”
“呵呵，你這是變著法兒的說我古董麼？”程翊臉帶一絲調笑。
“不是。”季錦，坐正，不再看他。
走著，突然拐進了一個小弄堂，古色古香的小巷和這輛現代氣息的車顯得格格不入。不一會，車停了。
“下車吧。”
季錦跟著下了車。擡頭看看這個地方，真正的粉牆黛瓦，斜檐小門，顯得古風古韻。輕輕釦動門環，叮噹的脆響，季錦置身其間有種回到古時的感覺。
來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老太太。
“阿婆，你想我不？”
“想，怎麼不想，阿乾沒來麼？”顯然，老太太看見程翊很開心。輕輕撫了一下程翊的臉。
“阿婆好，我叫季錦。”季錦很是無措，沒想到程翊會帶他來這，也不知怎麼稱呼面前這位奶奶，只好隨著程翊叫了。
“好，好，快進來坐。”葉婆婆眉開眼笑的拉著季錦向裡院走去，而程翊卻突然沒了人影。
隨後程翊提著大包小包的走進來，季錦驚訝的看著他。他是什麼時候弄的那麼多東西，現在去買？不對啊，剛剛來之前季錦特意看了一下，周圍都是小巷，並沒有什麼商場，要說剛買未免有些牽強。可上車的時候也沒見，這就奇怪了。程翊只是笑笑並沒有給季錦解釋。
“阿婆，我把東西放裡面去。”提著東西便走開了。
葉婆婆拉著季錦的手，溫和的看著季錦，眉開眼笑，直說她生的水靈，惹人疼。
程翊放完東西，毫不猶豫的說道：“阿婆，我要吃鹽水鴨。”季錦輕笑，她還從沒見過程翊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在她的印象中程翊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冷靜持重，進退有度的男子。這樣一看，竟是生生小了幾歲，倒似個孩子。
“好，好，你個小饞貓難得來一回，阿婆給你做。”說著，葉婆婆去了廚房。
“阿婆，我來幫您吧。”季錦也不好意思吃白食，只得自告奮勇，雖然她對廚藝不是很擅長。
“去坐著吧，阿婆我這點還是能弄好的，怎麼，不相信我？”
阿婆一臉寵溺。季錦看葉婆婆都這麼說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走到院裡的小桌邊，看著程翊自覺的泡了一杯茶正喝著，“說說那些禮物，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我怎麼不知道。”程翊品了一口茶之後，慢慢說，“你睡著的時候讓人準備好的”。
“佩服啊。”這麼快的速度，季錦望塵莫及啊。
“臨時起意要來，但是不準備禮物總是不好。”葉婆婆就像她的親奶奶一樣，有空就想來看看她。
看著季錦好奇的眼神，“阿婆原是在外公家照顧我和哥哥的，後來她年紀大了就搬出來了，沒再照顧我們，外公就爲阿婆物色了這個住處。”
“阿婆沒有兒子麼？”原來是照顧她長大的啊，難怪那麼親密。
“原是有一個的，後來參軍了，退伍成了緝毒警察，在一次執行任務中犧牲了。”
“不好意思，問了不該問的。”季錦一臉歉疚。
“沒什麼，別在阿婆面前提起就好了。”
“嗯。”
“阿翊，帶著小錦來吃飯。”
“走，吃飯去，阿婆的鹽水鴨可是一絕，難得吃到哦，飯店的都不如阿婆的正宗。”程翊說的繪聲繪色，一旁的季錦也聽得起勁，難得勾起了她的饞蟲，一臉嚮往。
剛跨進門檻就有一股清香撲面而來，整齊的擺盤，雖然樸素，可卻不掩那晶瑩的色澤。程翊說的沒錯，確實不遜於酒店的大廚，剛看到外型就已見刀工，大小均勻，形狀規整。
“快坐下，嚐嚐阿婆的手藝。”葉婆婆熱情的招呼著。
輕輕夾起一塊，送入口中，當真皮白肉嫩，雖比不得飯店的裝飾精美，但就這口味卻十足的細膩滑潤，酥爛可口。也難怪剛進門，這程翊就不顧形象的和葉婆婆討這吃食。
席間，葉婆婆的問詢，季錦都一一作答，看得出阿婆很關心程翊。季錦不傻，阿婆這些問題如挑選孫媳一樣，可是既然當事人程翊都不挑破他們並無此關係，她一個外人又何必去做那黑臉。況且老人家將程翊當做自己親孫看待，關心他的婚姻大事也能理解。就算爲了這頓飯，假扮一下也沒什麼。
刷好碗之後，看見程翊正襟危坐的和葉婆婆說著什麼，就如孫兒聆聽奶奶的訓導一樣。季錦百無聊賴的找個小凳子坐在角落，伸個懶腰，酒足飯飽，果然是精神萎靡，坐在院子裡吹吹風也是極好的享受。
似是看見季錦一個人坐在一旁，葉婆婆忙著招呼季錦過去，然後將她和程翊的手疊加，什麼也不說，只是笑看看他們倆。程翊從頭到尾都在笑，季錦也只好陪著笑。
這是什麼狀況，她有點不明白。然後阿婆開口，“阿翊，阿婆很滿意，很開心。”
“嗯。”程翊，笑著應和，拿起外套，和阿婆揮別，然後拉著季錦往門外去。完全不明狀況，這就要走了？
季錦忙回頭，輕輕一鞠躬，“阿婆，謝謝您的招待。”然後小碎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