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晚餐吃的很多小吃。因爲等他們出門之後太晚了, 飯店大多打烊了，可是肚子和空空如也，季錦就想到了一個地方——大學後面的那個小巷子。

這個巷子是個夜市街, 記得讀大學的時候, 經常和茗欣跑出來吃, 白天雖是冷清, 可到了夜晚, 這就是美味飄香。

作爲標準吃貨的季錦和茗欣自然是不會放過這裡的，這裡的所有小吃她們倆幾乎都嘗過一遍。所以熟門熟路的季錦就帶著程翊到了一個小攤前，拉開小凳子坐下, 對著老闆高聲道，“老闆, 兩碗餛飩。”

“好嘞。”正在爐竈前忙活的老闆應聲道。

程翊很好奇季錦竟然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你以前常來？”

“嗯, 後面的是我的母校，原來大學的時候常和茗欣一起來。”季錦想起那時的校園時光就不由嘴角微翹。

餛飩上來的時候, 老闆和季錦招呼著，看看季錦身邊的程翊，”姑娘你有些時候沒來了，另一個姑娘呢，這是男朋友？”

季錦忙解釋, “他不是, 只是普通朋友。”老闆一臉瞭然, “我懂,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說是普通朋友。”老闆一臉笑意的離開了。額, 季錦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被人誤解，季錦有些歉意的看看程翊, 他也不以爲意。程翊突然問，“你沒和凌濤來過麼？”

季錦覺得反正程翊也知道她和凌濤掰了的事情，也就沒什麼隱瞞，“他纔沒時間陪我來這種地方呢，他覺得這種地方很無聊。”說完連忙開吃，程翊看她餓急的樣子忙提醒，“小心燙。”可還是慢了一步，季錦伸著舌頭，“好燙。”

程翊看季錦一副可憐樣，起身說：”我去買瓶水給你，你喝什麼？”

“我要橙汁。”

季錦接過橙汁喝了一口，“你沒來過這種地方麼？”

程翊點點頭，“我和哥哥雖然小時候在外公身邊長大，但是到了8歲就被父母接去了美國生活，後來就是每年回來幾次看看外公和阿婆。”

“原來你還有個哥哥啊。”季錦一臉羨慕。

“是啊，他比我大兩歲。”有哥哥多好啊，季錦就一直希望有一個哥哥，可惜她來報道的太早。

“那你不是一直在美國生活麼？，怎麼又回國了？”季錦難免好奇，他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最近因爲公司的緣故，所以我就被派到了這裡。”這也就解釋清楚爲什麼在西雅圖碰到的他也會回國了。也難怪嘍，像他們這種空中飛人，只要公司有事立馬就向前衝。

“索噶。”季錦搖頭晃腦的表示懂了。“既然你沒來過，那我就當次義務導遊，帶你逛一逛這裡吧。”

從街頭吃到街尾，季錦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突然靈機一動，對著程翊壞笑，“你陪我幹件事怎麼樣。”

看著季錦一臉奸惡，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是這樣難得頑皮的她，他不忍拒絕。輕輕點點頭，看見季錦眼中流光溢彩，他覺得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看著她的笑就足夠了。

季錦看著程翊眼中溺斃了的溫柔，季錦知道空氣中有些什麼不一樣了。可是她不敢去確認，輕輕閉上眼睛，然後故意大聲說：“你陪我回學校吧！”

他們倆走到一處人不是很多的圍牆下，季錦左看右看總覺得有些不一樣，她明明記得這裡原來有一堆施工留下的碎石啊，“奇怪啊，怎麼沒了呢？”

“怎麼了？”程翊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不是說陪她回學校麼，怎麼走到圍牆角下就不動了，這裡距大門還有一段距離呢。

“我記得原來這裡有一堆石頭的，可是現在卻沒了。”季錦有些著急。

“你確定是這裡麼？”

“當然確定啊，我原來經常從這裡進出。”發現說漏嘴了，連忙捂住，隨後嘿嘿兩聲。

“原來？你多久沒來了？”程翊突然想到她應該是兩年前畢業的，她所謂的原來不會是……兩年前吧。

“也沒多久，上課的時候總來。”季錦說的一臉淡定，還振振有詞。

“上課……你畢業前吧？”程翊有些不確定的問。

“是啊，不然我還有什麼時候來上課。”季錦說得理所當然，還用一種看白癡的表情看著程翊。當然是畢業前啊，畢了業誰還來這上過課。

程翊額頭有一滴汗，他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她已經畢業兩年了。“那個，你畢業多久了？”思前想後，還是不要直接說出來的好，萬一傷了她的自尊。

季錦蹲在角落辨認位置，確實沒錯，頭都沒擡的說道：“兩年啊。”話一出口，她就明白過來了，兩年前啊。她怎麼就那麼楞呢，還一本正經的和程翊說了那麼多，啊啊啊，傷自尊了。

被刺激了，她想要報復一下，這個罪魁禍首，雖然明明是她的錯，可是此刻的她被豬油蒙了心。“沒石堆了，那，那你把我弄上去你自己再爬上去好了。”

程翊想都沒想的答應了，竟然半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

從牆頭蹦下去，差點沒摔個狗啃泥，幸好定力好站穩了。回頭看看程翊輕鬆的就從圍牆上一躍而下，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哥們兒，不錯喲。”

程翊問：“你幹嘛翻牆進來，那邊不是有門麼？”有門不走，卻翻牆。

“你笨啊，這個點學校大門肯定關了，我們要進來肯定只能翻牆嘍，幸好沒被保安大叔發現，不然就慘了。”話纔剛落，就有一束光遠遠照到季錦臉上。

“你們倆，過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季錦想罵自己就是一烏鴉嘴，怎麼能亂說話呢，“快跑。”說著拽住程翊撒腿就跑。邊跑還邊自豪的和程翊說，“沒事的，他們肯定追不上我們，我上學那會兒，他們從沒逮住過我。”

可是還沒等她得意幾分鐘，她發現那束光理他們倆越來越近了。她很納悶，難道是畢業很久沒鍛鍊的緣故？等保安大叔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她只想說，她怎麼就一直想著兩年前呢，該死的學校竟然給大叔們配了電瓶車！她就算長著飛毛腿也不可能跑得過啊。暗叫自己蠢。

結果顯然是被大叔帶去值班室了，大叔看看他倆半晌，然後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讓季錦吐血的話，“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就是浮躁，談個戀愛就談嘛，何必每天如膠似漆的，這麼晚還跑出去，想我們那個年代，婚姻都是包辦的，娶個老婆連見都沒見過還不照樣過一輩子。”大叔貌似說上癮了，從□□說到改革開放，滔滔不絕，季錦覺得大叔這樣都可以去當教授了，在這當個保安真是屈才。

可是大叔的“教誨”她又不得不聽，這時候還是老實點好。等到大叔說累了，問了句：“你們哪個班的啊？”季錦也不知道怎麼說，想想原來的班級排序規律正想胡謅一個，可是想到今晚吃了那麼多“想當年”的虧，就沒敢說，支支吾吾的。可大叔突然又說，“對嘍，你們年輕人臉皮薄，算了，沒事了你們回去吧，趕緊回寢室吧，再晚點回去估計就門禁了。”

走出值班室，長吁一口氣，逃過一劫。相視一笑，竟然被當作學生了。慢慢逛到操場，坐在籃球場邊，季錦這時候憋不住了，完全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看著久違的母校，季錦總是感覺很複雜。這裡曾經記錄了她的悲，她的喜，承載著她的夢想，埋葬了她的青春，成全了她的愛情，現在也凝視著她的苦澀。

程翊在季錦身邊安靜的坐著，她不想說話，他就不去打擾他。只在她難受的時候輕撫她的後背，陪她看著這曾經的母校。他不知道她在這裡都發生過些什麼，但是他可以陪在她身邊，至少讓她想起那些過往的時候不至於一個人痛苦，一個人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