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心思想了兩遍就明瞭,穆珈藍想要救出龍清燁非得這丫鬟出來不可,她悄悄躲開人的視線,就往御花園中尋去。各宮各殿都是圍在御花園四周,陷害梅妃與龍清燁,最能得實惠的是誰?最能切身拿到好處的是誰?雨兒一想就能知曉,宮中現今的得寵的七八個裡頭就屬衛妃與梅妃爭鬥異常,梅妃死了衛妃自然可以獨寵,龍清燁死了,衛瑾的好處就不必說了。
雨兒稍作遲疑便往慶陽宮去,一路慢慢走著,想著如何進去打探一番。正想著,迎面走來一個小宮女,見了她屈膝行禮笑嘻嘻道:“雨兒姐姐!”
雨兒一驚,喘一口氣不悅道:“你認識我?”她說的話全是廢話,整個玳宮誰不認識她?
那小宮女卻沒生氣,笑嘻嘻道:“您忘了,有一日您與公主找皇上,還是奴婢替您指的路呢!公主還賞了奴婢一顆珠子,您瞧!”言畢從項上小心掏出一根紅絲線,上頭墜著一顆珠子,瑩潤上等。
從前就知道她與穆珈藍的霸道,這小宮女自然是害怕的,可自從穆珈藍笑著賞了她珠子後,她便改了性子,但有人說穆珈藍不好她就要上前辯解,還會拿出自己的珠子爲證。
雨兒瞧著這顆珠子,想了想,笑道:“原來是你呀!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個殿的?這是去哪?你是幾等?”
小宮女見她笑,甜甜屈膝道:“回雨兒姐姐,奴婢叫玉嬌,是慶陽殿,這是去御膳房拿食材給姐姐們燉湯用呢!奴婢是四等宮女!”
雨兒心頭一愣,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輕輕一笑,上前道:“走,我陪你去拿,保管御廚不敢欺負你!”
“真的?謝謝雨兒姐姐!”玉嬌對雨兒的印象愈發好了,笑著跟雨兒去了。
一路上二人嬉笑走著,雨兒不動聲色的打探,瞧見小宮女憨厚的樣子,溫聲道:“這兩日,綠鶯姑娘去過你們殿沒?”
玉嬌搖搖頭,忙道:“沒……沒呢!”她神色猶疑,不敢擡眼看雨兒,雨兒一眼就發現了事情的蹊蹺。溫聲笑道:“你同我講了,我不會同別人講的!綠鶯還欠我賭錢的銀子呢,這幾日她都沒在梅歡殿,我正急著找她還錢呢……”
玉嬌仰頭看著她肯定的神色,略一猶疑瞧了瞧兩旁來路,低聲道:“雨兒姐姐,您別找她了。您的銀子要不回來了!她今早跑到我們娘娘那裡哭,被娘娘關在慶陽殿後頭,明兒一早要剪了舌頭送給王公公呢!”
“啊……”雨兒一驚,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玉嬌聽了,忙道:“您可千萬別說,奴婢也是聽屋裡的姐姐說的!您還不知道吧,皇上要賜死她呢!您別去找了!”
雨兒聽下,知道此事蹊蹺甚大,若是任由衛靈玉剪了綠鶯的舌頭送交王泉安,龍清燁的性命怕是救不下了,她緩了緩精神,溫聲道:“哎呀,嚇死我了…
…算了算了……我還是別找她了!”
玉嬌點點頭,寬慰道:“她都是要死的人了,您也別難受了。輸的銀子,下一回還能贏回來的。”
雨兒只想趕緊回去跟穆珈藍稟報商議救出綠鶯之事,聞言輕聲道:“我這纔想起來,我有事呢!一會,我給你指個宮女姐姐,讓她帶你去吧!我的先走了!”
玉嬌點頭道:“那您去吧,奴婢自己去就是了。御膳房的張公公對奴婢好著呢,不會欺負我!”
雨兒辭別了玉嬌,飛快往落雲軒稟報,穆珈藍聽聞了雨兒之說,心頭大驚,可惜正值白日,不敢輕舉妄動。二人一直待到夜間戌時,這才偷偷往慶陽殿去救人。
梅妃死了,衛靈玉被穆梟雲愈發寵愛,一早接了旨意便準備起來,殿中換了絨毯換了絲被,吩咐丫鬟們做了特色風味小吃,又溫了熱酒,精心沐浴薰香更衣梳妝,歡歡喜喜的迎了穆梟雲進殿。
慶陽殿的丫鬟們都被安排到前頭正殿伺候值守,後頭偏僻的小房子便沒了丫鬟照管。不過綠鶯被刮花了臉,五花大綁還被硬塞了破布在口中,又冷又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別說還能跑到正殿去向穆梟雲揭發告狀了。
穆珈藍與雨兒都是一襲黑衣妝扮,這大冬天的晚間行人稀少,更是方便潛行。畢竟是私自行動,又要秘密解救龍清燁,不可派落雲軒的奴婢來。她們摸到慶陽殿之時,前殿裡頭尚有燈光,好似衛靈玉還在跳舞助興,讓穆梟雲樂呵樂呵。門口值守的宮女好些個,都在強打精神生怕有差錯。
穆珈藍不敢靠近,雨兒打頭,二人悄悄潛往慶陽殿的後頭。後頭的小黑屋子沒幾間,雨兒一個一個挨著小心的拍窗戶詢問。走到一間門窗前,輕輕拍了拍便聽裡頭有微弱的蠕動聲。
“就是這!”雨兒輕輕一聲,伸手拉了拉跟在後頭把風的穆珈藍。穆珈藍走近了,輕聲道:“綠鶯?”
“嗚……嗚……嗚……”綠鶯聽見有人叫她,還是這黑燈瞎火的悄悄來,盼望著是救她的人,忙咬著破布從喉管中哼出些聲響來。
穆珈藍愈發確定,忙上前要小心的開門,一伸手才見門上被一把大銅鎖鎖住,還有粗粗的鐵鏈子。穆珈藍一急,輕聲道:“怎麼辦?”
雨兒擺擺手,藉著月光瞧了瞧門上的鎖,拔下頭上的金釵,便去撬鎖眼。這樣子翹如何撬的開?撬了一會沒動靜,穆珈藍焦急道:“不行……”
二人四處查看,這纔看見另一側的有一扇窗戶是破的,可是窗戶雖破,卻很高,裡頭的綠鶯是絕對爬不出來的。穆珈藍一喜,忙道:“快,搭人梯爬進去!”
二人小時候沒翻過牆,爬過樓,雨兒飛快的進了屋子,看見綠鶯躺在地上滿臉是血也驚了一跳。替她鬆了繩子,拿下破布,輕聲道:“我們是來救你的!”
綠鶯眼淚一滾,輕聲道:“
多謝……”
一路救回了綠鶯,返回落雲軒,未曾驚動一個人。主院中的丫鬟全部支走,只留下她們三人。穆珈藍一襲黑衣坐在軟榻上,沉聲道:“你若肯助本宮救世子,本宮定保你不死!”
綠鶯被衛靈玉害了一回,仰頭不敢相信,穆珈藍不悅道:“本宮能救你出來,自然能保你性命。本宮說話算話!”
綠鶯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只要是人允諾保她性命,就能赴湯蹈火的,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玳宮的嬌女!聞言飛快磕頭道:“奴婢一定知無不言!求公主救命!”
要想扳倒衛靈玉與衛瑾,並非單憑一個丫鬟的嘴巴是不能做到的,穆珈藍更是深知其理!她冷眼瞧著跪在面前可憐兮兮的綠鶯,沉聲道:“本宮要的不是你的知無不言,而是照著本宮的話去言!”.
“是!”
綠鶯的事情處理下來,只差衛瑾露出破綻,她就能向穆梟雲說是衛瑾與衛靈玉串通謀害梅妃,還有意加害父皇與她。穆珈藍的話,穆梟雲肯定深信不疑,若是再加上些實事擺在眼前,就定能一舉扳倒衛氏一族。
穆珈藍伸手招過雨兒,與她附耳低語一番。雨兒點點頭,聞言禁不住笑起來:“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有一手!”
狩獵大會,本在流雲山莊,穆珈藍一行人前一日纔去,隔了一日就返回了。去的人都不曾好好遊獵賞玩,匆匆回宮還被穆梟雲矇在鼓裡,自然有些無趣。衛瑾自回了宮後就不曾與衛靈玉通信往來,一來是爲了避嫌,而來有消息的都知道龍清燁這幾日被關押,他衛瑾的風頭又上來了。連日裡忙著接見大臣與王公貴族,自然沒時間管那些閒心事。今夜,他與一些朋友喝了酒,送走他們後百無聊奈。
宮中又沒有勾欄院這些香氛之地,樂藝館的美人們雖是賤籍卻也觸碰不得,他酒勁上頭心裡頭愈發思念穆珈藍,正獨自坐在殿中盯著燈燭思春。
雨兒一襲月白宮裝,趁著月色悄悄行來,立在殿門口恭敬道:“啓稟侯爺,我們公主尋您有事呢!”
衛瑾心頭一喜,瞇著眼睛打量雨兒,揚聲道:“這都一更天了,公主尋本侯有何事呀?”
雨兒溫和一笑,恭敬道:“公主只是差奴婢來請,並未說是何事!”
衛瑾到底喜歡穆珈藍,裝了一會再裝不下去,起身抱拳道:“只是這夜色正濃,本侯去落雲軒只怕不好吧!若是傳出去了,有損公主的名聲!”
雨兒知他上了鉤,恭敬上前一步,墊腳小聲道:“侯爺快去吧……公主正在碧水齋裡等您呢!”
“真的?”衛瑾心頭歡喜,不知道穆珈藍爲何夜半還要約他幽會,不過選了那樣一個清靜風流之地,該不會是龍清燁就要死了,他的紅鸞星動了?他微微傾身小聲道:“雨兒,你可別哄本侯爺?公主真在碧水齋等本侯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