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直坐在我的病牀前哭,我本來渾身就疼,被她這麼一哭就更難受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斷了三根肋骨,估計又有三個月下不了牀了,我突然間發現,我和三挺有緣的,好在,不是和二有緣。
聽說發現我的時候,天水街就剩我一個人了,天磊下手沒那麼狠,沒有直接打死,我再想他是不是想著下次遇到了再打我一頓,所以纔不下狠手的。這樣一想,我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沒抓到鬥毆的人是誰,我也就當做不知道,被人問起的時候就說那些人一上來就死命打,我沒看清。
“媽,安遠怎麼樣了?”我問。我現在下不了牀,除了我媽誰也見不到,雖然不想問,但是也只能問她了。
“你都成什麼樣了!還能關心別人麼,別以爲你那破事,不說我就不知道。”我媽對我大吼,一點也不考慮我還是個病人。
“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針對他?!蔽揖褪遣幻靼琢耍覌尃懯颤N要把這件事怪在安遠的身上,明明是我連累了他。
我媽撫了撫額頭,無奈的對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想跟你生氣,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你買?!?
“我想吃粥?!蔽蚁肓讼牖氐?,我記得我很久沒有吃過了,突然間就想吃了。
“好,你先睡一覺,我回去給你做?!蔽覌屆嗣业念~頭,然後就提著包走了。
關門聲剛響起,我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是'吱溜'的一聲,我一聽就知道不是幹正事的人。
“付言,付言?”齊飛輕輕的走到我的牀邊,叫我。
“死了,有事燒紙?!蔽夜室庹f道。
“還有心情貧嘴,看來對方下手還是太輕了,怎麼就沒撕爛你這張嘴呢?!?
齊飛坐了下來,伸手拿起水果籃子裡的蘋果就吃了起來。
我瞄了她一眼,問道:“你來看病人,一樣東西不帶,還吃病人的東西,你好意思?”
齊飛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我特地翹課來的,還不夠嗎。”
夠了,齊飛你真是夠了,我絕對是交友不慎。
“話說,你媽看的還真緊。我來好幾次了,愣是沒有機會見到你?!?
認識她這麼長時間,就這句還像句人話。
“我不知道,我媽又不會告訴我。”齊飛算是比較瞭解我的情況的,所以還是能體諒我的,而且她性格本就比較豪邁,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對了,我昨天偷來的時候見到安遠了,他本來想看你來著,結果被你媽攔住了,不讓他進去?!?
“安遠沒事了吧,張寒宇呢?”我一聽到安遠的名字,一個激動就大聲了些,結果震得渾身都疼。
“幾天前就好了,張寒宇就要嚴重一點,現在臉上還帶著傷呢。不過和你比起來就好多了?!饼R飛吃完了一個蘋果,又開始找其他的東西,反正她的嘴肯定是不能閒下來,“你以前不是挺能打的麼,現在是什麼情況,安遠和張寒宇先去的也沒你嚴重?。俊?
我特無奈的告訴她,老了,手腳不靈活了,不中用了。
齊飛搖了搖頭,“我看不像,那些人一定是專挑醜的打,所以肯定就只有你中招了?!?
齊飛,你給我滾蛋,我不認識你,不帶這麼欺負病人的。
齊飛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不早了,待會你媽回來我就死定了。說完她從包裡拿出一部手機遞給我,說:“這是我以前用的舊手機,還是好的,你先用著,用什麼情況我就用這個聯繫你,你可得收好了,千萬不要被你媽發現了。”
我連忙點頭,齊飛真是太貼心了,知道我現在最缺的就是外面的信息了。她幫我把手機塞到被子下面,還不忘收拾了她製造的垃圾,然後才離開。
我媽的動作確實很快,我覺得我剛有點睡意她就回來了。
我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門的方向,發現有一個白色的影子閃了一下。
我問我媽:“安遠是不是在外面?”
她打開保溫盒,沒好氣的說了一聲,“我怎麼會知道!”
我心情突然變得很急躁,“你讓他進來,我有話和他說。”
我媽沒有理我,她徑直盛了一碗粥,送到我面前。
我推翻了粥,拔掉了手上的點滴,想起身出去,但是我動不了。
我覺得很難受,胸口很悶,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很不想說話,想縮在一個角落裡,而且我的腦子裡突然生出一種想死的衝動。
“小言,小言!”我能聽到我媽在叫我,但我只想避開,我什麼都不想聽。
“醫生,醫生……”幾個醫生很快衝了進來,制住了衝動中的我,把我按住給我打了一針之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竟然發現安遠正坐在我的牀邊。
我環視了一眼病房,只有我和安遠兩個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舒心。
“你醒了?!卑策h激動的站了起來。我沒有力氣說話,只能對他笑著點頭。
“你今天怎麼了,跟瘋了一樣,還拿著打碎的碎片想自殺,你嚇死我們們了,你知不知道!”
聽安遠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手腕確實有些疼,原來我還想要自殺了麼,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媽不讓你進來,我一急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以後不許這樣了,多嚇人啊。”安遠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對我說:“一天沒吃了,餓了吧?!?
粥是重新熱過的,還不停的冒著熱氣。我佯裝手疼不能端,安遠無奈的嘆了口氣,竟真的喂著我喝了起來。
“安遠,我不是故意的?!蔽覈擦艘豢谥啵f道。
“嗯?什麼不是故意的?”安遠對著粥吹了一口氣,然後遞到我的面前。
“全部都不是故意的?!蔽以俅螐娬{。
“沒人說你是故意的呀,快別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