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箇中午,下午的那節選修課我還是去了,我不想讓安遠覺得我還放不下似的,因爲這樣還是會影響到他。我想做的是不露痕跡的從安遠的世界裡消失,就像張寒宇說的,我不想給他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選擇了一個最靠邊的位置,儘量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我沒想到安遠會選擇和我坐在一起,我的心情完全不能用詫異來形容,簡直是驚奇了。
看了一眼安遠,他卻一直看著黑板不說話,這是想急死我麼。沒辦法,我只能從桌子裡找出一本應該是上節課的同學留下的書,從上面撕了一張空白的地方,心裡默默的說了聲抱歉,然後拿起筆在上面寫道:你怎麼坐這裡了?
我心裡想說的是,這裡是學渣專用地,學霸的在前面呢。
好在安遠是看了字條,然後在紙上刷刷的寫了一行字,我接到一看覺得挺受傷的,他說:爲了讓你難受。
這孩子是有多恨我呀,知道我看著難受還偏坐這裡,缺不缺德呀他。
我寫上:好吧,你成功了。然後遞給他,他看到後笑了一下,又提筆寫到:下課有時間麼?
我點了點頭,知道他想說的是那件事。然後我把那張紙條裝進了口袋,假裝認真的聽課。
一節課下來,我完全不知道那老師在說些什麼,只見他的嘴一直在動,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聽到。
倒是安遠,我見他仍然能不受影響的認真的做著筆記。這樣的境界我確實學不來。
放了學,等所有的同學都起身離開之後,安遠卻沒有起來,導致坐在裡面的我也出不去。
“安遠?”我叫他。
“付言,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安遠這根本就不是詢問的口氣,可讓我怎麼回答呢,我說有吧,顯得我小氣,我說沒有吧,又顯得我很虛僞,怎麼說都是個錯。
安遠見我不答,又繼續問:“算了,這個我就不問了,你知道告訴我齊飛那天在蕭白生日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齊飛說了什麼?好像也沒說什麼吧?”我問,反正我是不記得了。
“那天馬蕙蘭潑你酒的時候,齊飛說的。”安遠再次強調了一下。
我露出一個安詳的微笑:“我真的不記得了。”
“行,你不說,我直接去問齊飛,到時候……”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就是些小事,我覺得你沒必要知道。”
“你說,有沒有必要知道是由我自己絕決定的。”
“學校在建的那座樓是我媽資助建的,因爲我休學過一年,之後想上這所大學,我媽爲了滿足我的心願就這麼做了。”這些話我原本不想告訴別人的,我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但如果是安遠,我不想瞞著他,“這次的事情,學校的領導是賣我媽的面子,才把事情壓下去的。”
其實我挺介意別人說這件事的,總覺得我是靠家裡的關係才能來這裡的一樣,我更不希望安遠因此而看不起我。
“所以你半個月沒來學校是因爲?”
“算是吧,我媽想等風頭過了再讓我回來,我知道這麼長時間你一個人聽這些流言蜚語很難受,我只能和你說聲抱歉了。原本也是因爲我偷親你才鬧出這麼一出事,結果還讓你一個人承擔。”
“是不是如果你不離開,你媽就不會幫我們們?”安遠又問,我很慶幸他沒有就結於我在意的那件事。
我想起張祖國告訴我學校貼吧裡出現那個帖子的時候,我給我媽打了一個電話,看她能不能幫我把這件事壓下去,而且不要影響到安遠,我的過錯,我不想讓安遠幫我承擔,而她的要求是讓我回家去住,於是,那天被主任教育過後,陳叔便來接我回家了。
我知道在其他人的眼中,我也許就是個不負責任,遇到事情之後只會靠著家裡的人,別人怎麼看我不在乎,我只不想安遠也這樣看我。
“嗯。”
“我明白了。”安遠點了點頭。
安遠說他明白了,我卻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
“一開始知道你請假了,我挺生氣的。我找不到你人,手機也打不通,後來問了你輔導員才知道你去美國了,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個月。在學校我並沒有受到什麼歧視,而且有馬蕙蘭幫我,基本上認識的人都當做那只是不懷好意的人的一個惡作劇。只是……”之後的話安遠沒有說,我明白有些話自己說出口真的挺難的,所以我並沒有追問下去。
“安遠,對不起。”我突然發現我挺沒用的,除了這三個字,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發現我確實不如馬蕙蘭,至少她夠勇敢。
“我和蕙蘭,我們們……”
“沒關係,馬蕙蘭其實是個好女孩,你和她在一起挺好的,郎才女貌,我會祝福你們的。”我不知道我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我怕從安遠口中得到答案,不管是肯定的還是否認的。“馬蕙蘭這幾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你是她男朋友還是要多照顧她一點。”
“這些都是你的心裡話?”安遠似乎有些不相信,我很能理解。我估計在所有人眼裡,我和馬蕙蘭都不會是朋友,尤其是在她潑了我一杯酒之後。但其實說實話,我並沒有多討厭她,不就是一杯酒麼,潑就潑了,反正也死不了。
“是啊,我希望你和馬蕙蘭都能好好的。”
安遠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滿我看不懂的情愫,“我懂了,再見。”
他面無表情的和我說了聲再見,就從桌子上起來拿著書準備離開了。
“安遠。”我從背後叫住他,“我也想努力的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也希望你能和我一樣。”我相信安遠明白我的意思,而且,有馬蕙蘭在他的身邊,我很放心。
安遠回過頭,對著我冷笑了一聲,“如果你一直都這樣想,又爲什麼要來招惹我,好玩麼。”
我只覺得心臟一沉,然後就聽到了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音。
我沒想到其他的,但我感覺的到安遠這一次有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