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版小棲已經(jīng)不介意磚頭滴事了,謝謝親們滴理解和支持。
也知道寫出來肯定有喜歡的也有不喜歡的人,小棲之前太不成熟了。
以後會勇敢接受的!
鮮花與磚頭,都有存在的理由。
以上~~
第卅六章
車行十餘日,一行人終於在月底到了京城。
林青這一次回來,總覺得恍若隔世,之前是那樣的充滿期待而後傷心欲絕,現(xiàn)在卻似乎能平心靜氣地去想即將到來的是什麼。
一路上也瞭解到新帝登基不過兩年,年紀(jì)比林青自己還小個一歲,目前朝堂上大事基本上都是太后垂簾聽政拿主意,看來,應(yīng)該是個沒什麼實權(quán)的傀儡小皇帝罷了。
自己這回被召只怕是全都是因爲(wèi)范仲淹的提攜吧。自己本就無意於朝堂,見過這小皇帝,該答的話答完,就安安心心在民間市井呆著,即使當(dāng)個帳房先生也比在官場要自在,好歹,在家的時候,他已經(jīng)算是柳府的半個帳房了,這事兒難不倒他。
此次來京十分倉促,林青甚至來不及告知正在京中的韓琦,更別提在城南的柳家大哥和三哥,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他們說起。
車輛從南薰門進(jìn)了城,沿著御街直接行到朱雀門才停下。
林青晃晃悠悠被柳永扶下了車。
那陸大人也從前面的馬車下來,走了過來。
“柳公子一路辛苦了,陸某照顧不周,還望公子莫要責(zé)怪纔是。”
林青也緩了緩身子的狀態(tài),盡力站直,拱手道:“陸大人實在太客氣了,柳悅青惶恐。”
陸大人笑道:“柳公子過謙,還請隨在下進(jìn)宮面聖吧。”
林青奇道:“現(xiàn)在就去,不用先通報嗎?”
陸大人解釋道:“陛下吩咐過,若柳公子到了,就直接進(jìn)宮,不用另行通傳。”
林青雖然覺得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點,但還是點頭應(yīng)了。
歐陽修柳永不便同行,便問了范仲淹的住處,自行去了。
柳永又囑咐了林青兩句,這才隨歐陽修一同去範(fàn)府。
林青上了早已候在朱雀門內(nèi)的轎子,過了龍津橋,往皇城去。這轎子並不算奢華,但坐起來十分舒服,由四個轎伕穩(wěn)穩(wěn)擡著前進(jìn)。林青掀開轎簾,只見旁邊全無外圍的繁華喧鬧,但也不算冷清,兩旁建築也規(guī)矩大氣得多,顯得井然有序,時不時見有著官服之人行走,看來應(yīng)該是各個官員的辦公地點集中的地方。
轎子最終停在皇城外圍,林青下了轎子,見其餘人也散了,各自離開,只餘那個來接自己的陸大人,他示意林青跟著自己,而後走到城門前。
那陸大人出示了一個牌子,門口的守衛(wèi)便恭恭敬敬地讓他們進(jìn)去了。
看來這陸大人官職只怕不低。
陸大人領(lǐng)著林青繞過正殿,到了後面幾重偏殿,進(jìn)了其中一間,這纔開口道:“柳公子在這裡稍坐一會,陸某這就去稟報一聲。”
林青點點頭,目送那陸大人出了門,這才稍微有些好奇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
林青在現(xiàn)代的時候也參觀過故宮,但是那些遺留下的宮殿樓閣早已被時光侵蝕得體無完膚,即使經(jīng)過了修繕,卻失去了原本的韻味,而且宮殿內(nèi)部基本上是不對外開放的,遊人只能透過玻璃窗戶,隱約看見那些安靜而寂寞的桌椅擺件,去揣測當(dāng)年的浮榮繁華。
這一次,可以算是與真正的皇宮親密接觸了。
兩邊是打磨的十分光滑的桌椅幾案,比尋常人家的要考究很多,細(xì)節(jié)處雕著細(xì)膩的花紋,雖然沒有鑲金嵌玉那麼誇張,但是光木材選料以及製作的手工,就比那些外在的東西要珍貴得多。
正對面是一張寬闊的書桌,不算太高,上面放著筆墨用具,還有一兩本冊子。
書桌後面的架子上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並沒有多餘的裝飾擺件,書架旁邊是一個簾子,布料不是林青以爲(wèi)的象徵帝王的明黃,而是用比較新色的白緞子做成,上面用丹青褚紅畫著一副工筆畫,但又不像尋常的花鳥或者山水,而是霧氣氤氳的青色山石旁一朵帶著露珠怒放的紅芍。
林青有些納悶:這應(yīng)該是個小書房,但堂堂皇帝怎麼用這樣的布簾來裝飾書房呢?
不過,可能是人家的偏好吧,林青暗暗告誡自己:不可揣測聖意不可揣測聖意,趕緊見完面磕完頭回完話就讓我走人吧。在這裡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挺詭異的。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來,林青便自力更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突然門口傳來聲響,林青正想要委屈一下,跪個天子,卻發(fā)現(xiàn)只是宮裡的內(nèi)監(jiān)來送茶。
那小太監(jiān)年歲頗小,約十歲左右的樣子,端上茶來放好,就低著頭要走。
林青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見著一個人,哪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一把叫住他,道:“那個……”
林青剛開口,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纔好,一來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二來如果叫“小公公”,林青自己都受不了。
那小太監(jiān)只怕也是個機靈人,低眉順目道:“公子叫我小安便好。不知公子有什麼吩咐?”
林青道:“不知道陛下何時接見我?”
小太監(jiān)道:“陛下現(xiàn)在正在上書房和幾位大人商討國事,到底什麼時候來奴才也不知道。公子且在這裡再等等吧。”
林青又問道:“那帶我來的那位陸大人呢?”
小太監(jiān)道:“公子說的是天樞大人吧,是他吩咐奴才過來的,他另有事情要辦,所以先走了。”
林青謝過他,那小太監(jiān)施過禮稱還有事情耽誤不得,匆匆告退了。
林青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裡坐了會兒,慢慢喝完一杯茶,又來回走了幾圈,快把所有帶花紋的東西都琢磨了一遍,又繞到書架旁看了看書,結(jié)果等的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下午的陽光斜斜透過來,有些暖洋洋的,再加上房間裡火盆的熱氣,把林青弄得昏昏欲睡,房間裡沒有聲音,靜靜的。
林青在打了N個哈欠後,終於把手上枯燥催眠的古文書扔在一邊,也迷糊得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接就近趴在那張高度剛剛好的書桌上睡著了。
本應(yīng)該早就離開的太監(jiān)小安此時卻輕手輕腳走進(jìn)來,看看林青確實睡著了,這才離開往左邊隔了幾重的偏殿走去。
那裡正是皇帝趙禎平日白天批閱奏摺,接見大臣的上書房。
那小安也不叫人通報,而是直接走了進(jìn)去,輕輕在上位之人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上位之人點點頭,心中不由好笑:還沒見過等朕等得睡著的,這柳悅青還真是有點意思。
只不過臉上不動聲色,在手中奏摺上寫下最後幾個字,起身道:“小安跟著,其他人都散了吧。”
底下人低頭諾了,各自收拾文書筆墨之類。
趙禎領(lǐng)著小安,往那小書房去了。
雖說是皇宮,但北宋這個時期皇帝大多較爲(wèi)簡樸,宮內(nèi)侍從並不算多,而且趙禎本性不喜歡一大堆太監(jiān)宮女日日跟隨左右,所以除了必需的宮人,其他很少,而且往往也都是像今日這般,吩咐他們不必跟隨,所以,時常貼身隨侍的也就那麼三四個。
趙禎走到門口,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正對著自己伏在桌上的人,不由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
身後的小安本想前去喚醒那柳公子,但見主上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也就輕手輕腳地站在一旁。
趙禎站在桌前,只見少年臉色白皙,面目清朗,眉線雖不算優(yōu)美但是十分明晰甚至顯得有些強勢,睫毛有點長,如漆黑的羽毛垂落著,下面一層淡淡的陰影,柔和了眉的鋒芒,鼻樑不寬不窄,只是不夠挺拔,倒是那嘴脣,厚薄適中,顏色粉嫩。
他的臉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下面是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放著,在黑色的桌面上越發(fā)顯得秀美如玉。
他不由想起三個月前那張被人壓在身下,清中含媚、倔中帶淚,讓自己屏住呼吸又加速心跳的臉來。
那次回來後,他過了很久,也沒能從這特殊豔色的蠱惑迷幛中繞出來,反而在午夜夢迴時常常夢到。那是他就在想,也只有春夏之交,帶著朝露籠著煙霧的紅芍才配得上這樣的顏色。
其實那天他也是因爲(wèi)好奇才去屏退左右去偷看的,本以爲(wèi)會覺得噁心或是別的負(fù)面情緒,卻並未曾料到自己會這般動心;而且那天明明是另一個男子的長相更爲(wèi)俊美,自己卻獨獨貪看了他的情態(tài);後來對比後宮中那些與他年紀(jì)相仿甚至大一些的后妃女子,雖然還是那般或溫婉或嬌俏,但沒有一個能讓他感到那般怦然心動。
這次他靠得這麼近觀察,但是看來,眉眼似乎有那麼一點相似,卻又好像很不一樣。
只不過,在這樣有陽光的冬日,他一身青衣,就那麼靜靜地趴在漆黑的書案上,身上只有一些一些輕微的起伏,那樣安靜,仿若是一叢靜默開放的花朵。
清若幽蘭,豔若紅芍。
趙禎不由心底浮出這樣的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關(guān)於芍藥:
洛陽牡丹,廣陵(揚州)芍藥,皆爲(wèi)世間絕佳名花。
揚州名芍有金帶圍腰、黃芍藥、觀音面、胭脂點玉、樓紫、金玉緣、玉盤翡翠
古時春末夏初,芍藥花開了,一家人攜手野遊,採幾束芍藥帶回來,插入瓶內(nèi),灑些清水,若再配插兩支月季,則房間裡清香四溢,花含曉露,葉籠晨煙。芍藥花在揚州的遍地栽種,影響了百姓們的審美情趣,甚至,因此而產(chǎn)生了一個人稱“樑芍藥”的揚州畫家。
小棲本來想貼圖,但是米找到合適的,所以還是乖乖去寫下一章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