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有些事情不能深入瞭解,否則失望會很大,雲玦緩緩站起身走到涼亭的亭護處,那個位置正好是慕容安方纔站過的地方,路昭儀看著那略顯消瘦頎長的背影,有些說不出的沉思。
軒轅柔雪看著雲玦忽然變得那麼深思,頓時也無話可說,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因爲方纔軒轅柔雪的話而拉開了,有一層觸碰不到的隔膜,軒轅柔雪有些後悔了,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也許不應該這麼急吧。
不知過了多久,雲玦回頭道,“在下有點事,要先告辭了,兩位慢聊!”說完之後雲玦微微一頷首,也不是說表示歉意什麼的,只是一種禮貌,見軒轅柔雪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便離開亭子,小肖子自然也是跟上的,還有其餘的四個內侍緊隨著,亭子裡只留下軒轅柔雪和路昭儀相視,至於她們說了什麼,雲玦是實在沒有心思再去理會了。
小肖子以爲雲玦會回龍宮,卻不想她竟然就在御花園裡逛起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目的性地在逛,或許她只是想隨便走走,小肖子沒有說話,只是一直保持著距離雲玦一步之遙的位置,緊隨雲玦的身後,而他身後的四個內侍就離他則有兩三步之遙,似乎給他們二人留出一點位置,這也是雲玦之前所要求的,她不喜歡太多人跟著身後,太過招搖和約束,不如一個人自在。
走在小石徑道上,雲玦意興闌珊地看著身邊的花,一朵朵都像是溫室裡培育出來的一般嬌嫩欲滴,如果是站在雲玦的前面,或許會發現她的眸光絲毫沒有放在那些開得嬌豔的花朵上,而是彷彿在尋找什麼,有些漂游,忽然雲玦的腳步停下,在一簇粉色的花叢中發現了一朵豔紅色的花,看上去應該是同樣的品種,可是它卻要那麼與衆不同?
小肖子也跟著雲玦的腳步停下,他也瞧見了那朵花,在宮裡這樣的花他也看得多了,自然不覺得稀奇,只是見雲玦對著這
花有些發呆的情況,便問道:“公子喜歡?”
雲玦搖搖頭,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小肖子,你說這花將自己弄得這麼特殊是爲何?過於顯眼,只怕不是好事吧!”
小肖子習慣了將別人的一句話拆成很多句去思考,也喜歡往很深的方向去想,這已經是習慣,無法改變,從以前跟在慕容安身邊開始是這樣,如今跟在雲玦身邊也是這樣,他莫名地感覺到此時此刻雲玦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所以他的回話也該更加謹慎,甚至直覺告訴他,雲玦的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爲方纔在涼亭裡發生的事情,小肖子雖然對軒轅柔雪並沒有好感,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摻雜任何以前的情緒在其中,還是覺得軒轅柔雪所做的事情很愚蠢,而路昭儀,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沉思後小肖子回道,“上天賦予她出衆的外表,和與衆不同的顏色,就是爲了讓它萬衆矚目?!?
“可是,卻也更容易惹來禍害?!彪叓i話落伸手將那朵花摘下,卻不想被枝梗上的刺給扎到手,食指尖凝聚起一顆極小的血珠,見到血珠之後,雲玦的眸色忽然變暗,將手中的花丟在地上,靴子用力碾過,不過是一地殘花瓣,破壞花草樹木是不應該的,大自然中無論什麼都有著自己的生命,雲玦腦袋中還是有這麼一個信念,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那朵花過於鮮豔了,正如她說的,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去糟蹋。
小肖子沒想到雲玦會有這般舉動,或許在他心裡,雲玦性格淡漠,無論對人對物都是如今,方纔的舉動確實有些過激了,小肖子回想著到底方纔是軒轅柔雪和路昭儀的哪一句話讓雲玦的心情變得如此激動,然而一番沉思後毫無所獲,他只是道,“公子想得太多了,也許它也有機會獲得其他的機遇!”
雲玦回過頭看小肖子,紫眸中帶著幾分讚賞,小肖子是個聰明人,懂得舉一反三,也懂得避開自己不喜歡的話題
去回答,若是軒轅柔雪能這麼聰明,或許她如今就不會將自己逼到這個絕路,若是路昭儀也能這麼聰明,或許她還能多留一點慕容安的寵愛,只可惜,她們一個個身份尊貴,卻不如小肖子一個內侍奴才,雲玦忽然笑問道,“小肖子,你有什麼願望嗎?”
小肖子有些不解地看著雲玦,願望?雲玦又道,“就是你如今還做不了,卻很想去做的事情,或者是將來想去做的事情,你不會永遠只想當一個小小內侍吧!是人,都想往上爬,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小肖子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那麼多,想做什麼,如今的他,希望家裡人好好得,快快活活的,反正他如今也就這能這樣了,傳宗接代在進宮開始就已經成爲了不可能,所以他不能和其他人那樣,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問題,最後小肖子只能回道,“奴才沒想過,只是想家裡人好好的就行!”
“你想見家人嗎?”雲玦忽然問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何種心態,她似乎也想了解一下小人物的想法是怎樣的?至少雲玦是想家了,很想很想,也許以前她沒有家,可是後來她明白了,只有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所有無論是跟鳳母在一起,還是跟凌楓他們在一起,她都會感覺無比心安,可是這燕宮,帶給雲玦的,只有拘束和沉悶,以前她只是聽說皇宮的輝煌,皇宮女人之間的鬥爭,可是自己真的親眼目睹之後,就會覺得,這個地方,真不是正常人呆的。
“想,當然想,只是想又怎樣,太監和宮女不一樣,宮女到了年齡就會放出去,太監卻不會,除非是得了主子的允許,那也是到了晚年出宮享清福,如今奴才哪敢想這個?”小肖子一開始有些惆悵,可是說到最後帶著幾分自嘲的笑意搖搖頭,確實不是他應該去想的,他早就想明白了,反正在宮裡也是夾著腦袋做人,慢慢一步步熬,他,早就已經熟悉了宮裡的一切,無論是人或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