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死前那樣。

和士開穿著樸素的喪袍踏出涼風殿的門檻。冷風穿過他衣袍的縫隙侵襲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他站得筆直，即便冷風讓他陣陣發抖，他卻依舊筆直著身軀站在殿門口。

對冷風的寒意來說微不足道的暖陽也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身上。

……

“我高湛自知不曾虧待過你什麼，我死後，你可以繼續和他們一起共享你們的榮華富貴，但是仁威……你必須放。”

……

高湛的身體在那棺材裡靜靜地躺著，即便身體已經冰涼發紫，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的聲音和表情還是在和士開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曾虧待？

和士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初識的時候，他驚覺高湛一身白衣，英俊得如同天人一般。他也從不曾覺得斷袖如何，那個時候便下定決心要跟在他的身邊。這些年，他沒有娶親，一路陪著他從一個王爺到一國之君。他不介意成爲男寵，不介意忍受這些俗人的閒言碎語，可是這些年忽冷忽熱的對待只是讓他變成了別人的男寵！

這叫不曾虧待？

那又在什麼地方對他好過？

權勢？

錢財？

和士開的眼眶微微泛紅，一股熱覺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傷感。

突地，他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

高睿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目光冷然的看著他。只一會，高睿便對他視若無睹，轉過身子一步步的走開。

和士開微微皺眉。

高緯親政後，胡韻從旁將高儼的權力擡空，漸漸地剝奪了高儼在朝中的權力，開始肅清朝中支持高儼的朝臣。

這一天，小憐又在高肅的宅邸裡看見了高睿。

她在蕭許陽那裡聽過高睿的名字，也知道他的父母皆不在人世。站在長廊下，小憐看著和與高肅有說有笑著一起走出來的高睿，他們看起來感情似乎很好，高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說得眉開眼笑，站在一旁的高睿雖然表情沒有高肅的誇張，但眉眼裡的笑意卻不比高肅少。

小憐甚至覺得他們長得有幾分相似。

“姐夫。”

鄭玲瓏從房內小跑著出來，高肅和高睿一同擰過頭看著她走到他們的身旁。鄭玲瓏看了一眼高肅，然後將手中一件大裘遞到高睿的面前。

高睿一怔。

“雖然堂姐的手藝一定比我好，但玲瓏還是想給送一件親手縫製的大裘給姐夫，這也算是我和長恭的一點心意。”

高睿的眼眸閃過一絲瞭然，微笑著接過了鄭玲瓏手中的大裘，單手掂了掂分量，笑道：“一會你堂姐看到怕是又要鬧我了。”

鄭玲瓏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怕是要說我覺得她手藝不好。”

高睿佯裝委屈的樣子瞬間讓鄭玲瓏和高肅明白他是在嘲弄他們兩人。

鄭玲瓏忍俊不禁，有些責備的皺了皺眉，雙手交叉在胸前，用手肘頂了頂站在身旁的高肅：“長恭，姐夫這意思是不喜歡我做的大裘，那咱們還是拿去扔了吧。”

長恭抿脣一笑，壓低眉眼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