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枝的藥粉總有一股異香,每次小憐問他究竟在裡面加了什麼他也不肯說,只說這是他秘製的不外傳,那得意炫耀的臉色讓小憐覺得真心沒什麼可再問的。
熱氣薰得小憐的臉色有些異樣的紅潤??吭谠⊥斑吷?,她覺得今天的確很累。在城裡的時候,大街小巷像無頭蒼蠅的跑了好幾圈,說不累是騙人的,可是因爲知道宇文達一直想追問她究竟怎麼了,所以才避開和他同桌用膳。
打了個哈欠,小憐眼角都有淚水擠了出來。
小荷看著她打哈欠的樣子忍不住捂嘴竊笑了一聲,隨後調侃的打量著她的側臉:“剛剛有人說不困的,怎麼現在在打哈欠?”
小憐雖然困得慌,可是被小荷這麼一調侃,雙眼立馬清明瞭不少。用手掃了一些水到小荷的臉上,她奸詐的擰回頭,眼神搞怪的盯著小荷:“就你聰明!你不困今晚站著守夜!”
“馮姐姐我錯了!”
兩人打鬧嬉戲了一會兒,小荷便起身去小憐的牀榻上取已經準備好的乾淨的裡衣。
接下來的幾日小憐都待在東廂,除了用膳的時候會和宇文達一起到大堂去,其他時間幾乎除了小荷之外誰都見不到她。
就好像一個閉關的仙人。
宇文達已經從張明的口中知道小憐那天在城裡忽然失措是爲了什麼。而且以張明的說法看來,那個人他們並不認識,十有八九是從大齊來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小憐在哪裡的。
張明其實隱瞞了一些事情。
那個人,他們是見過的,只是印象並不深刻。再者,他覺得沒必要讓宇文達想起這個人是誰,也因爲他覺得這個人沒必要與小憐見面。
夜色如墨。
這兩日私宅好像忽然變得有些忙碌,甚至氣氛有些緊繃。
爲小憐準備好浴桶的沐浴用的熱水,小荷就被馮管家安排去做其他的事情。沐浴的事情小憐向來親力親爲,而她也不擔心在這個私宅裡會遇到什麼問題,也就放小荷去幫馮管家的忙,只是叮囑她忙完可以直接回房休息,不用再過來伺候自己。
沒有小荷在房內與自己說話鬥嘴,小憐在浴桶裡泡得太過舒適,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間,她好像做了個很淺的夢。夢裡她還在鄴城,也還在妙勝寺裡,李祖娥甚至用從未有過的溫暖的笑意與她說這話,還慈愛的在一旁撫著她的頭,兩人恍若世間上最幸福的母女。
頭重重的一歪,小憐猛地清醒過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到今晚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她便伸手去掏放在一旁的浴巾,準備起身。
手還未完全伸直,小憐的睫毛卻猛地一顫,全身僵住。
她神色莫名又無措的僵了片刻才緩緩地重新開始扭動著身軀,臉上的神色卻絲毫沒有變的平靜下來,不斷變化這情緒的臉頰顯得有些怪異。
這是什麼感覺?
將已經被風乾了一些水漬的手臂收了回來,小憐神情迷茫的將手放到了水中,緩緩地將手掌附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剛剛……
她下體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至於是怎麼奇怪,她也說不出來。只是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很陌生,她在腦海中根本就沒有遇到過有這種感覺的時候。
“唔……”
小憐大驚失色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
剛剛的感覺是……她尿失禁了?
屋外忽然傳來很細微的聲響,可是小憐如今的神經正緊繃著,她猜想是小荷偷閒回來東廂休息的,若是看到她管不住情緒的臉,疑神疑鬼的問她半天,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把臉面往哪裡擱了。
不容多想,小憐飛快的伸手將一旁的浴巾扯了下來,站起身子將雙手一轉,浴巾已經安安穩穩的包裹在她的身上。
小憐擡起白皙的腿,作勢就要跨出浴桶。忽然,她的餘光瞥見浴桶裡一抹極爲刺眼的顏色,在盪漾的水中如同一朵盛開的血蓮,卻又緩緩地散開。
定了定神,她深吸了一口氣纔將目光移過去。
那朵“血蓮”幾乎是個扭曲的存在,在浴桶中突兀的讓人有些莫名。
這……
這分明就是血??!
“啊——!”
-
東廂。
宇文達緊張的站在小憐的房門外,擔心的坐立難安來回走動。
張明和張毅都站在他的身側,雖然不明白小憐剛剛那一聲尖叫是爲了什麼,但是他們都被嚇得不輕,她那一聲可是驚動了守在東廂的其他暗衛的。
咯吱——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宇文達神情嚴肅的迎了上去。
從房內出來的是小荷的母親李嬸,她站在房門外朝宇文達行了個禮纔回身將房門關上。
走到李嬸的面前,宇文達擔憂的往房內看了幾眼,才收回目光詢問的看著她:“究竟怎麼回事?”
“啊……”李嬸笑了一下,那笑容顯得有些哭笑不得,雙眼中的笑意卻十分的濃郁:“伶俜姑娘她啊,是……”
咯吱——
“李嬸!”
小憐猛地打開了房門,看到李嬸就站在宇文達的面前,她快步的走過去將李嬸拉到自己的身後,神色怪異的朝宇文達笑著。
宇文達不解的輕蹙起眉頭,面對小憐怪異的笑容有些不自然的也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有些搞不清楚她在做些什麼。
顧不上和宇文達解釋些什麼,小憐轉過身子感激的望著李嬸,眼色中卻又有掩蓋不去的窘迫:“謝謝李嬸了?!?
“伶俜姑娘客氣了。”
李嬸笑了笑,又擔憂的看了站在小憐身後的宇文達一眼,壓低聲音詢問道:“可是,你不告訴王爺嗎?他會擔心的。”
小憐難堪的捂了捂自己的臉,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在夜色中不太明顯:“怎麼可能告訴他……”
李嬸朝宇文達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離開之前還不忘回到小憐的房內叮囑小荷要好好照顧小憐,明天她會再過來的。
東廂內的人離開的差不多了,小憐剛剛那一聲吶喊似乎只是暗夜裡的一個玩笑。
小荷記著自己母親吩咐給自己的事情,又看到宇文達一直站在房門前不進房間,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可能有些礙事,便藉故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