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場看上去絕對碾壓實則滑稽而又有點搞笑,卻不失內涵的比賽算是結束了。七夜居成爲了今日玲瓏玉果園比賽的獲勝者,這個結果誰都沒有想到。即便是來之前便不抱希望的宣吉也悵然若失,站在原地,彷彿這一切都只是幻象。
馬多倒是沒有什麼太大驚訝,他從來都對結果不產生任何興趣,無論是誰贏得比賽,不過就是幾顆玲瓏玉果而已。相比結果,他更注重比賽的過程,很顯然,今天的過程有點奇葩。三個逆靈境修爲的弟子,被一個是逆靈境與一個是天虛境的兩個弟子打敗。只怕這次比賽結束了,武府內又要出現爆炸性消息了。
“恭喜你們啊!”鍾姝婷笑著說道。
“鍾師姐,只是我們運氣好而已。”冷凌回過頭,知道是在對自己說,可是她卻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不一樣的光彩。突然之間,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師姐像是對自己有一種特別的在意。
比賽完了,衆人各自離去,這裡也變回平常的樣子。雲昊幾人聚在一塊,不過大家臉上還是有些稍微的失落,成爲了大贏家卻沒有一個掌聲。冷冷清清,唯一能讓他們開心的也就是不遠處的玲瓏玉果園,雖然沒有招手,但是總會有一個會來到自己的手中。
就在這時,響起了掌聲,馬多現出真身,緩步過來,畢竟是一個長老,還是要表現出一些開心。他笑著說道:“不愧是七夜居出來的弟子,果然有一套,我只能說厲害啊!”
“見過馬多長老!”宣吉帶領著其他幾人恭敬地叫道。
馬多點點頭,眼睛卻瞥向了鍾姝婷,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高了音量:“這不是小辮子嘛,不是都離開了天宗武府,怎麼今日又回來了呢?”
鍾姝婷瞪了一眼,她在馬多面前當真是無拘無束,其他人不知道,但她明白,名爲師徒,其實更像是朋友。自己的師父都這麼直白地諷刺了,她又豈能退讓,於是回敬道:“徒兒鍾姝婷見過師父,想不到這麼長時間不見,師父的帽子還是這麼有個性,這身上的味道……好幾年沒洗澡了吧!”
雲昊睜大了眼睛,馬多長老的修爲可不低啊,都說喜怒無常,不會因爲鍾姝婷師姐的話而生氣吧。結果,還真的沒有動怒,第一次相處這麼奇特的師徒。師父不像師父,徒弟不像徒弟,不過兩人看上去都很熟悉對方,所以這對話方式非常自然,都已成爲習慣。
馬多撇著嘴像小孩一樣,沒有再理睬,轉而問道:“宣吉,你師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點,節哀啊……”
節哀?宣吉皺著眉頭,不知道怎麼迴應,這要是旁人這樣說,早都開罵了。師父只是暫時被關押在無極仙島,談不上節哀,再說還有阮宇霖,結果尚未有定數。大家都在抱著希望,等著尋找時機,這倒好,一開口直接給說死了。
“那個,馬多長老……談不上什麼節哀,本來師父就是被人誣陷的,我相信無極仙島一定會給師父一個公道的。”宣吉只能敷衍地回道,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隨口議論這些事,畢竟與他們都無關。
馬多聳了聳肩,看向了宣吉身後的雲昊,當然接下來的話是說給雲昊聽得:“那要是,本來就沒有公道呢?或者說,實力纔是‘公道’呢?”
對方的眼睛不像是在隨口說說,倒像是在試探,然而云昊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就按照試探性來回答:“馬多長老,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比實力更重要的嗎?如果有,那就是真理!不否認許多人認爲只要有實力,黑白都可以顛倒;但是,如果黑白都可以顛倒,那麼奇蹟就一定存在,蚍蜉或可蠶食掉大樹的根部,讓其倒下……”
嗯?聽到這樣的回答,又是如此近距離直視雲昊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眼前一黑,失去主觀意識,陷入模糊的黑暗中。但是又馬上恢復了過來,雖然強壓著內心的躁動,可是額頭上的汗珠,卻很顯眼地滾落下來。
“馬多長老,是不是很熱啊,現在又不是冷天,您看您又是帽子又是粗布大腰帶,穿得有點太繁瑣了。”石清羽面帶微笑地提醒道,他早就想說了,即使對方不熱,他看著都很不舒服,強迫癥吧。
“怎麼了?老子穿什麼還要經過你小子的建議嗎?臭小子,羨慕我的品位是不是?”馬多長老一副蠻橫不講理的表情衝著石清羽怒吼,誰敢相信這就是天宗武府的長老,以現在的這種樣子,估計都會以爲是個智商堪憂的武夫吧!
哎,真是的,好多張老處心積慮,一步一步經營算計,都快將智商發揮到超級極限了,卻還是得不到那些能讓自己得到滿足的力量。一個看守玲瓏玉果園的長老,邋里邋遢,性格怪異,就馬多長老的修煉方式,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了這隔三差五爲了爭奪玲瓏玉果的決鬥賽上。所以,哪有什麼正經的修煉閉關,可就是如此,修爲力量卻在武府排名前三,更有人傳言,七夜長老被抓去無極仙島,現在的天宗武府修爲最高的,當屬這個“邋里邋遢”的馬多長老。
雖然脾氣古怪,承諾還是要兌現的,也就是獎勵,馬多帶著滿臉的不願去了玲瓏玉果園拿到了玲瓏玉果,放入幻戒中。再次折回來,動了動手指上的幻戒說道:“趕緊接過獎勵,滾出我的玲瓏玉果園!”
這脾氣真是連冷凌都有些接受不了,感覺他們七夜居今天就不該來這裡,贏得不爽,還要三番五次受這馬多長老的氣。一時間,她竟有些不想要這玲瓏玉果,好歹大家都是武者,是有尊嚴的。
“別介意。”鍾姝婷看著愁眉苦臉的冷凌輕聲遞話,“師父嘴上雖然沒有好話,可心腸好的很,就當是尊老愛幼嘍……”
哎,那就是尊老愛幼,冷凌鬆緩神情,點了點頭。
當然是宣吉,他可是師兄,這種出風頭的事還是讓他去吧。
宣吉伸出了右手,馬多長老立馬從幻戒中取出一個玲瓏玉果放在前者手掌中,嘲笑道:“五個人啊,不知道這一個玲瓏玉果該如何分哪?”
“怎麼就一個啊!”
柳風很是不悅,抱怨了一句,正準備上前理論,馬上被宣吉攔下,他只能又將話壓了下去。
還是雲昊識得眼色,很自然地走上前,恭敬地答謝道:“我代表七夜居的弟子謝過馬多長老了!”
馬多瞥了一眼雲昊,鑑於之前的影響,他不敢再去長時間注視對方的眼睛,只留下一句話:“這還差不多!”說完,轉身就離開。
新鮮多汁的玲瓏玉果,果真是靈氣充沛,潤澤如玉,看一眼就想咬一口。宣吉帶著大家離開了玲瓏玉果園,期間或許有很多不順,但是終歸是贏了。馬多長老這一塊可以忽略不計,因爲他不是針對個別人,而是對所有人都這種態度,所以大可不必過於介懷。
七夜居的人消失在了盡頭,馬多長老又再度出現在原地,淡淡地說道:“七夜啊,當初我可是看不上你的,一副孤高傲氣的樣子。現在,你超越了我;你的徒弟似乎也正在超越我的徒弟。我與你,終究還是有些距離。”
“哎呦呦,師父啊,您老人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啊?”小辮子從馬多身後蹦了出來。
“啊!”馬多大叫一聲,“臭丫頭,嚇我一跳。”他故作受了驚訝,一邊撫著胸口一邊說道:“小辮子,還沒問你,當初爲何突然離開,又爲何突然回來?”
這奇怪的師父,個性的徒弟,看上去很怪異,實則很搭啊。
回到七夜居,五人圍桌而坐,統一的目光看著桌子正中央透著濃郁靈氣的玲瓏玉果。不過這統一的目光中,卻夾雜著不一樣的心情。宣吉是不打算要的,他的修爲已無法再從這個東西上取得太大的效果。其他四人,熾熱、冷淡、希望等等交匯在一起。
“凌兒,剛纔走的時候,鍾師姐爲何極力建議我們將這顆玲瓏玉果讓你吃下啊!”雲昊問道,離開玲瓏玉果園的時候,鍾姝婷確實極力推薦,而且言辭很誠懇,現在想想還像是一種哀求。
冷凌搖頭,當時弄得她也很尷尬,因爲只有一顆,她當場就決定放棄。
石清羽接過了話,打算趁機挖苦雲昊:“雲昊哥,你不願意讓冷凌師姐吃了這顆玲瓏玉果嗎?”
你這小子……雲昊指著石清羽,這傢伙越來越會挖坑了,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小辮子師姐對於冷凌有著一份很特殊“關照”與注意。
宣吉笑了笑:“反正我們贏了,大家還是商討一下,這個玲瓏玉果的歸屬權。提前聲明,我的修爲已經不需要,所以不用將我考慮在內。”
柳風嘆了一口氣,說道:“哎,才一顆,這根本就沒辦法分,真是坑人啊!”
這個抉擇表面看起來很艱難,其實師兄臉上的笑容已經在暗示他們,有了主意。雲昊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師兄,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說出來,我們一定尊重。”
“好。”宣吉清了清嗓子,儘量將話表達清楚,“主動選擇放棄玲瓏玉果的請舉手!”
剛開始還有一段緩衝的時間,接下來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斷齊刷刷地全部舉起手,也就是說,四人都願意自動放棄玲瓏玉果。
宣吉拍了拍額頭,真是無語,都是自己人,又不是面對什麼生死抉擇,沒必要這樣吧,本來還有第二步,第三步,現在全都泡湯。這玲瓏玉果到底該獎勵給誰纔會將其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