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城地界,也就意味著雲昊必須要從此經過,那麼離祿武院他要不要回去呢?說到“回”這個字眼,他眼裡好像充滿了不捨與思念,離家久了,也不知父母過得如何?他有一點想回家看看的念頭,可是身後冷凌的現狀是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他翻開地圖,深深嘆了一口氣,想要走近道,還必須得經過天心城,若是繞道而行,可能要耽誤一兩天的路程。不管了,先入城再說。
經過小半日的趕路,雲昊到了一個小鎮,找了一個小客棧稍作休息,他得計劃一下後面的事。他找了兩張紙寫了兩封信,一封是寄給父母的,保平安;另一封是寫給公孫戍的,講明一些東西……然而,很久之前與周玄鏡的惡戰,也不知道公孫戍,柳風他們結果如何,還有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
不過在迴天心城的路上聽到了各種傳言,有的說離祿武院的院主周玄鏡是個魔鬼,飲血吞肉;又有人說離祿武院弟子云昊聯合周玄鏡殺害迫害同門,以求更高的修爲;還有的說,周玄鏡已被誅滅,公孫戍因爲品德修爲兼優,被投票推舉爲新的院主……
對於雲昊來說,他更相信第三種傳言,那樣對於離祿武院的弟子來說都是一件幸事。臨近天心城城門,他用布蒙上了冷凌的臉,把自己的樣貌也遮了起來。倘若周玄鏡還在離祿武院當院主,那麼被發現就危險了。
給父母的信已經差人送去了,希望父母一切安好,相信有大伯雲渺在,雲劍也不能胡來。他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離祿武院這邊,畢竟冷風還不知道自己女兒是生是死。也許他將冷凌帶回來,冷風一定很開心;但要是知道冷凌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地獄,又會是什麼心情?
起初來天心城,信心滿滿,如今卻是悲歡離合。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沒人可以完美無缺,也絕不會擁有完美的人生。雲昊放下了心思,擡起頭,還是想想如何面對公孫戍呢。
可是擡頭的那一瞬間,眼睛裡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看似見過卻又沒見過的熟人,血羅。因爲血羅身上穿著離祿武院的院服,讓他的腳步下意識的慢了下來。他知道自己與冷凌都遮住了樣貌,可這樣的裝束難免會引起血羅的注意。身旁也沒有可藏身之處,只有一個家裝修非常精緻的酒樓,他二話沒說帶著冷凌進去了,風月樓。
進了酒店,雲昊的眼睛還不忘瞟向街道上,生怕血羅也跟了進來。
“你害怕血羅?”一個柔美的聲音出現在雲昊耳邊,林月兒,風月樓的老闆娘。
“血羅……”雲昊自語道。“他就是血羅?”當初他陷入昏迷,還存有一點模糊的意識,曾聽白小宛叫過血羅這個名字,而且是奉周玄鏡之命來追殺他二人。
聽到有人問話,他趕緊轉身,看到了林月兒。雲昊愣住了,這也是熟人…他後退兩步,將冷凌輕輕放在旁邊的凳子上,說道:“沒有怕,只是不方便而已……”
“小二,去準備一間上好的廂房,在吩咐後廚弄幾個小菜,一小壺酒,端上來。”林月兒流利地說著。
小二一聽老闆娘親自吩咐他,非常激動,屁顛屁顛就去了:“好嘞,老闆娘,馬上就好……”
“這邊請吧,雲昊少俠……”林月兒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邊自顧自地坐下,看起來非常自然,彷彿是與熟人閒聊一般,又很清晰的叫出了雲昊的名字。
啊?雲昊心裡一驚,他明明已經遮住了臉,爲何林月兒還能認出自己?既然對方毫無保留,自己也無需再行遮掩,便拿去了遮擋的東西,堂堂正正地站在林月兒面前,說道:“讓老闆娘見笑了,只是不方便所以纔出此下策。”
林月兒微微一笑,回道:“無妨,只是我剛纔隱約覺察到冷凌姑娘的氣息好像……”
“沒有氣息,對吧!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師姐!”雲昊轉頭看著冷凌,靜靜地說著。
“不過,你並沒有放棄她,這次迴天心城並不是爲了把她交給冷風吧?”林月兒似乎能看穿一些東西,竟然說出了大概。
“這……”面對林月兒的強有力的問話,雲昊自己開始吱吱嗚嗚,不管怎麼樣,對方並沒有惡意。想通這些之後,他也免去了後顧之憂,說道,“老闆娘真是冰雪聰明啊,此次回來只是經過,並不是目的地。”
林月兒笑了笑,說道:“公子有難言之隱,我就不再打擾了,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免費暫住在我這風月樓。”
雲昊一聽免費,立刻來了興趣,連忙點頭。在這關鍵時期,就做一回“不要臉”吧,反正以後要用到氣靈石的地方多了去了,能省就省。
“對了,住在我這裡,沒人敢找你麻煩……”林月兒平靜地說道,並給了雲昊一個肯定又無解的微笑。
林月兒剛送雲昊去房間休息,哪知血羅走了進來。
“林老闆,最近生意可好?”
“哦?血羅少城主,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小店來?”林月兒嫵媚一問,又有別樣風采,與之前像是換了個人,少了真誠,多了圓滑。
血羅這一頭紅髮極爲顯眼,最近的修爲又精進不少,讓他的紅髮更顯刺眼,他回道:“林老闆,天心城還是我爹他老人家掌管呢,再說了我不喜歡‘少城主’這個稱呼。等我修爲晉升到天虛境,我將離開這裡去四處闖蕩,這纔是我的志向。”說完,還故意暴露出一點自己的修爲。
林月兒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血羅已經修煉到地心境圓滿境界了?不過應該是剛晉升不久,體內的一些強大的氣息,偶爾會出現難以控制。但以血羅的資質與本事,這只是時間問題。
雲昊進了房間,房子打掃的非常乾淨。他將冷凌平躺地放在牀上,沒想到一回來就碰見血羅了,也不知道離祿武院其他人怎麼樣了。桌上的飯菜已經擺好了,不愧是林月兒親自囑咐的,效率就是高。
風月樓的做出來的東西就是可口,雲昊忍不住大口吃起來,苦了這麼多天,終於可以稍微享受一下。桌子上還有一壺小酒,小小抿了一口,香甜中帶著一股辛辣,如果沒記錯,這是他自己第一次喝酒。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按照常理來說,喝酒是一件雅事,應該用“品”來進行。可他在第一口嚥下之後,竟然端起酒壺,仰起頭,大口灌起來。這是第一次喝酒嗎?感覺像是很享受的樣子。
一壺酒喝個精光,雲昊晃了晃腦袋,神經異常興奮,還想喝……他趕緊盤腿而坐,慢慢運行真氣,調整體內亢奮的氣息,一炷香之後,才緩過勁兒來。不禁自語道:“這酒勁如此大嗎?是酒勁大還是自己天生對酒有極強的依附性嗎?”
喝了一點酒之後,他發覺自己體內的力量逐漸攀升,最重要的是腦海中神秘的“黑色”也在顫動,表現出非常渴望的狀態,難道它也喜歡酒嗎?或者只是它喜歡酒?雲昊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以後這酒還是不喝了,他不敢肯定酒對那些“黑色”是好是壞,爲了確保自己安全,還是少喝爲妙。
可是不對啊,這不是第一次喝酒,記得之前也和爹爹喝過,一兩杯就醉了,難道是魂海中的黑色的原因?
“吱呀”一聲,門開了,林月兒走了進來,不禁笑了笑:“沒想到公子酒量這麼好,這可是上等的風花雪月,很少有人能經得住一瓶,你算是破了紀錄了!”
“風花雪月?”難道就是傳說中意瓶一百塊中品氣靈石的風花雪月,雲昊略顯尷尬,心跳加速,真想說一句:“雲昊,你他媽太瘋狂了!”如果這瓶風花雪月換成氣靈石,可相當於一千塊下品氣靈石,絕對夠自己去荒月城的盤纏,現在好了,全喝進肚子裡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爲廢品。
“既然公子破了記錄,我林月兒也不是小氣之人,再給你上一瓶!”林月兒看上去並不在乎它值多少錢,很高興能看到有人可以在如此短時間內喝掉一瓶風花雪月。
雲昊聽到再來一瓶,急忙打住:“不了,老闆娘……請問如果再來一瓶是贈送的嗎?”
“嗯哪!”
“那能給我換成氣靈石嗎?中品下品都可以……”
這時,樓下的吵雜的聲音讓二人停止了對話,他們一同走出了房間。
“公子,少夫人又打算逃跑……”一個家僕樣貌的男子跪在血羅面前,顫顫巍巍地說道。
“滾!沒用的廢物!”血羅一腳將那個男子踢開,隨後一把抱住了站在身前的女子。
女子嬌弱無力,想掙脫卻掙脫不掉,只能任憑血羅蹂躪。
不過,血羅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見到女子讓他在衆人面前失了面子,便大聲叫罵道:“臭**,是不是給你慣的?”並且一巴掌打在了女子的臉上,女子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紅手印,嘴角也流出了血。不過她並沒有被嚇到或者屈服,依舊惡狠狠地盯著血羅。
“入了我血羅的家門,不遵守家規,那就只有家法!”血羅冷笑道,他對女子的表現似乎已經習以爲常,現在並不是爲了懲治,而是爲了那一點失去的面子。
“血奴,脫光她的衣服!”血羅對著剛纔被踢到一邊的家僕說道。
名叫血奴的家僕再次跪倒在地上,結巴地說著:“公……子……這不妥吧!”
血羅,一瞬間封了女子的穴道,冷哼一聲:“哼!我也玩膩了,以後她就是你的了,記得別一個人獨吞哦!”
血奴一聽此話,又看了看女子,打了冷顫,急忙回道:“謝謝公子!”
此情此景,林月兒沒有多少感觸,暗叫可惜,反觀身旁的雲昊,讓她嚇了一跳,雲昊的真氣已經外泄,隨時都能爆發。那雙烏黑堅定憤怒的眼神,正在直直地盯著血羅,如果眼睛可以殺人,血羅已經被他的憤怒所吞噬。
“老闆娘,這樣的事情你們不管嗎?”雲昊冷冷地說道。
林月兒苦笑一聲:“那個女子是血羅的妻子,明媒正娶,這只是人家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好,那就我來!”雲昊說完轉身欲跳下去,卻被一隻纖細有力的手拉住了。
“雲昊公子,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又何必招惹?難道你……”林月兒本來想勸阻雲昊不去管閒事,畢竟他自己都是東躲西藏,泥菩薩過河,怎麼又能明目張膽逞英雄。而且血羅的修爲明顯高出雲昊不止一點,這不是意氣用事嗎?
倘若林月兒思考的這些雲昊都考慮在內了,那麼讓他怒氣沖天,不顧一切想要管這事的原因只有一個:他認識那個女子。
雲昊頭也沒回,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沒錯,我認識她。”
血奴正準備伸手脫光女子的衣服,一陣強風襲來,女子已不在原地。
雲昊抱著女子站在那裡,他輕輕用手撥弄女子的頭髮,看到她身上的新老傷痕,他有點想哭,不過還是忍住了,解開了女子被封印的穴道,並柔聲地問道:“小雪,雲昊哥來了,沒人再敢欺負你!”
那個女子就是雲昊在洛城從小玩到大,青梅竹馬的洛城千金韓雪。
而當韓雪看到雲昊的第一眼,只是很開心地說了一句:“雲昊哥,你終於有時間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