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隨從從霍圖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以自家公子的身份,若在無極大陸,必是安然無恙,大搖大擺。若真如霍圖所言,乃是外來客,這下不僅是麻煩,也許會出現禍端。可是,即便逆靈境的霍圖幾乎要慌不擇路,他們四兄弟小小的天虛境,生命猶如彈指間的事而已。
看到站在身後的四人還在緊緊追隨,還沒有拋棄自己,霍圖頓時有了膽量。他伸出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特殊符號,嘴中喃喃有詞。這是信之符,一種特殊的傳音秘法。由於他身在天心城,距離無極仙島太遠,只有信之符纔會被對方收到。
見到傳音符亮起,四名隨從大喜過望,如果能請來救兵,生死或可顛倒。爲了防止敵人破壞,他們四人分別站在東西南北,保護著霍圖,讓其順利將信息傳出去。
“傳音符?”戴著斗笠的右邊一人驚訝道,隨後搖了搖頭,解釋道,“主意不錯,可是你好像忘了,傳音符有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假如傳音符在一個提前設下的密封結界中,他又如何傳的出去呢?”
密封結界?這麼一小半會,雲昊的傷好了一點,由於魂海中那些黑色存在的緣故,只要不是持續傷害,他都可以漸漸恢復過來。也正好聽到這裡,這才明白,爲什麼之前僅憑他的修爲又如何困得了霍圖那麼久呢。
霍圖再仔細感知確認無誤後,卻也只能怒不可言,說不出話:“你……”這個密封結界,應該是在自己來之前就已經設下了,兩個仙元境武者設下的結界,又豈是他可以感知到的,這不是大意,是差距。
他看著斗笠二人,由於斗笠過低,所以看不清容貌,但是這話還是可以套出來的,他撇去恐懼,清了清嗓子問道:“難怪,原來是你們的結界助了雲昊一臂之力,不然以他的修爲怎麼可能困得住我?我想你們應該不是來找我的對吧,或許我來之前你們已經在這裡了,對嗎?”
其實霍圖早就應該想到,眼前的二人早已來到離祿武院,因爲自己的行蹤只有自己與手下知道。所以,能碰上這二人,實屬趕巧。不過,兩個仙元境武者匿藏在離祿武院,又是爲何?
戴著斗笠的左邊的人冷冷回答道:“這個與你無關,我們更無心與你,還不速速離去。”他言辭簡單,字裡行間透漏著殺氣,彷彿又與這個霍圖有什麼私仇。隨後,從指尖彈出一到真氣,離祿武院上空便出現微弱的波動,那密封的結界顯然是被打開了。而且,順便釋放出魂力,打入到霍圖的魂海。
只聽到慘叫聲,霍圖已經倒在地上,來回打滾,抱頭**。這畫面似曾相識,也是他自己之前用同樣的招式去對待武院的一個長老。真可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再一次給霍圖敲了警鐘,若不走,就只能將自家性命留於此地了!
半會之後,霍圖狼狽地站起身,他明白對方要是殺他,簡直易如反掌。於是臨走之前,看了一眼雲昊冷凌二人,邪魅一笑,提醒道:“雲昊,估計我們很快還會再見的。”
說完之後,他又很納悶,再次問道,“其實,我有個問題,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你真的像他們口中所傳的那樣,每次遇到危險都能化險爲夷嗎?”
在密林中,因事關重要,霍圖不得已放棄,放了雲昊一命,立即趕回去。這一次正好沒事,卻又殺不了了,反而差點將自己搭進去,真是世事難料啊!
看這樣子是不得不走,雲昊同樣看著霍圖,不過他的眼神中貌似還有點期待,因爲他很想知道,再次相遇之後,自己到底能成長多少。究竟先天天賦,還是後天的修煉,差距是可以彌補的,問題是有沒有彌補的資格。
霍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被迫離開。帶著四名隨從,在離祿武院一衆人等的注視之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武院。廣場上,唯一鎮定自若的便是戴著斗笠的二人。從來到離祿武院到迫使霍圖離開,站在原地未挪動一步。
這就是傳說中的仙元境?雲昊回過神,仔細打量著兩個陌生人,雖然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卻擋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如果逆靈境對他來說都算是極其強大的對手,那麼這個令霍圖都恐懼不已的仙元境,豈不是更加讓人心神顫動。
出了武院,霍圖同時釋放出感知力和魂力,得到結果之後,長舒一口氣,那二人確實沒有追上來。雖無大傷,也得修養一陣子。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爲何會出現在離祿武院這個小地方呢?又怎麼可以如此瞭解自己?
四名隨從中年齡最長的一個看出公子的疑慮,於是上前說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可以爲霍圖解惑:“公子,如果說能對一個武者瞭解這麼清楚的,恐怕只有一個地方——落花閣。據我所知,落花閣在這幾個大陸都有不少的分閣,實力強大,耳目衆多。搜尋奇花異草,倒賣各種信息,從不過問對錯。”
聽完隨從的提醒,霍圖瞇著眼睛,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樣,自語道:“落花閣……”想了半會之後,點了點頭又搖頭,否了自己,一時間拿捏不定。這才疑惑道:
ωwш ◆тTk án ◆co
“不可能,落花閣是個中立的組織,雖說沒人知道它真正的勢力有多大,但也沒人怕它。因爲落花閣的創立者,很久之前就立下對外的規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管這個世界亂成什麼樣,他們都不會主動插手。犯了規矩,就是死罪。如果不去招惹它,它更不會干預你的事,我霍圖就算記性再不好,也不至於忘掉曾經與落花閣有什麼仇吧?”
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霍圖看了一眼離祿武院的山門,轉身離開,說是很快會與雲昊見面,現在看來不過是個隨口之言。如果戴著斗笠二人一直守在離祿武院,他便完全沒機會接近。但是雲昊會成長起來的,成長就意味著會離開離祿武院,所以等吧,等一個完美的時機。
驚險逃過一劫,大家驚慌未定。陳無銘一直在給冷風使眼色,面對兩個如此強大的修爲的武者,竟然連招呼都不敢打。仙元境,或許在整個無極大陸,能見到這等修爲的武者,那也是何其困難,怎麼今天就單單出現在離祿武院了呢?還是兩個!沒人想的通!
看到大家都安然無恙,冷凌扶著雲昊,後者臉色已經差不多。作爲暫時執掌離祿武院的人,冷風責無旁貸,大步上前,卻很穩健,拱手彎腰,語氣平穩。看得出來,對待帶著斗笠的救命恩人,他相當注意禮數。謙卑地說道:“多謝兩位高人出手相助,不然離祿武院將面臨滅頂之災。”
見到冷風如此,其餘衆人也一併上前站於其後,全部拱手彎腰。雲昊自己也不例外,這麼大一個恩情,簡直無以爲報,區區低頭表示謝意,也沒什麼。
只不過戴著斗笠的二人,不爲所動,依舊站在原地,由於看不到臉,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就這樣,所有人站在廣場上,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時間。
其中左邊那人突然說道:“你醒了?”
右邊之人張了張口,打著哈欠回道:“這幾日疲於奔命,累壞了,我覺得咱哥倆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子。不能什麼事情都管吧!”
睡著了?這是什麼路子,天方夜譚啊!難道他們看不到眼前一大羣人在等著他們回話嗎?罷了罷了,既然是救命恩人,即便站上一個時辰,也無可厚非。雲昊心裡雖是這樣想的,作爲一個熱血少年的他,肯定不會這麼安分。若是沒有其他人,他早就抗議,本來身上就有傷,他更想找張牀好好睡一覺。
是開口說話了,但是這二人似乎並沒有與離祿武院衆人交流的意圖,反而向著武院山門方向走去,看這樣子是要走了。
冷風立即上前說道:“二位高人可否告知姓名,日後若有需要,我離祿武院弟子一定全力以赴,回報恩人。”
沒想到二人還真的停下了,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還有點瘮得慌。其中一人笑道:“回報就算了,如果知道了我們的姓名,恐怕你們會毫不猶豫的拒我們於千里之外。或許還要害我們呢。”
說完,消失在原地,來無影,去無蹤。所謂的強者也就是這樣的灑脫,不爲外物動心,不爲外界束縛,只遵從內心。
大風吹過,塵埃落定,結束了一場苦戰,剩下的便是打掃戰場。雲昊受傷過重,被冷凌扶著回房。陳無銘帶著未受傷的弟子清理廣場上的碎石。想起不久前,也出現同樣的狀況。他不由得感慨,這種事說不上是好是壞。在離祿武院待了這麼久,武院第一次面臨生死存亡。竟也安然度過,實在新奇。
他撿起一塊青石板,已經被大火燻黑,慢慢擡起頭,看著快要消失的雲昊的背影,捋了捋。自從雲昊來到武院之後,很多事情都變了,很多人也都變了。雲昊就像是一個機關,觸碰到之後,就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陳無銘扔掉手中的黑石板,自語道:“雲昊啊,你到底是能給大家帶來好運的福星,還是隻會惹禍的愣小子呢?”
這可能也是大家的心中共同的疑惑,但如果他們知道雲家滅門也是因雲昊,或許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傾向於後者。
經歷這一戰,雲昊百感交集,想得太多,失落就越多。他坐在房中,看著手中的天炎極刃。人心貪念是本性,更何況武者。所以他決定暫時將天炎極刃放在幻戒中,以防小人覬覦。當他準備施法將其放入幻戒中時,天炎極刃突然不明所以的發出亮光。
“砰”的一聲,幻戒碎了,東西掉了一地,幾十顆下品氣靈石,還有晏紅兒留下個玉釵,以及幾件普通的衣物。
“你大爺……”雲昊差點沒一口血噴出,這個唯一的幻戒還是別人送給自己的,如今卻因天炎極刃直接爆碎,這可真是傷了心了!
他早就應該想到,天炎極刃不是普通的東西,是有靈性的,這種普通的幻戒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它的力量的。再說了一個有靈性的東西,會甘心成天被人塞在幻戒內當儲存物嗎?
沒辦法,他只能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幸運的是,他本就是窮小子,哪裡那麼多東西放於其中。這幾十顆氣靈石還不如直接裝在身上好,衣服就算了,以後背個包裹。還有最後一件,一個天藍色的玉釵,即使在這黯淡的房間內,依然散發著幽藍的光芒,可見其品質極好。
睹物思人自古以來就有,他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晏紅兒怎樣了,不過他敢斷定一定比自己舒服。雖然沒有去過朱雀大陸,但是朱雀靈宮與無極仙島可是不分上下的,無極仙島在無極大陸是霸主級別的存在,朱雀靈宮想必也是如此。至於孰強孰弱,等到下次見到雲烜時,便可知曉。
那一段經歷,時間雖短,卻也稱得上是刻骨銘心。古人說,男女之事大抵如此,不是到了相愛相忘的年紀,便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季節。雲昊嘆了一口氣,將玉釵重新包好,放在枕頭底下。
他苦笑道:“若真的自己出了什麼事,估計也出不了無極大陸,還去找什麼救兵啊!”
一個霍圖,兩個戴著斗笠的男子,任何一個都可以秒殺他。雲昊真是很無奈,這還沒開始跑呢,就三番五次差點死在起點,武者一途難啊!
收拾好東西,他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亂竄,似乎要破體而出,弄得自己身體奇熱無比,氣血翻涌,真氣混亂。
難道是白天打鬥時,被霍圖偷偷暗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