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霄話只說一半，可那話裡意猶未盡的意思，卻讓人無限遐想。
文武百官默默低下頭，裝聾作啞。
離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墨凌霄你還能說得更直白一點麼？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當日說得夠明白了吧？看他怎麼就跟沒事兒人似的，根本就當她說的是廢話？
這麼針對墨祈，還亂點鴛鴦，怎麼就這麼讓她不爽？
墨祈慢悠悠道：“皇上大概是想多了，本王不過是嫌她吵。”他說的太過直白，衆人都垂得更低了，我們沒聽到，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皇帝，你身子骨不適，還是去歇息吧，這裡有九王與哀家在，不會出問題。想必景丞相也不會在意這些。”太后在墨凌霄愈發胡鬧之前，開口出聲阻止。
“朕……知道了。”墨凌霄喉結滾動了幾下，到底是沒再繼續下去，他已經看到了離歌眼底攢動的火苗。他想，既然她左右都是討厭自己的，那不如讓她所有的情緒都受自己的影響，即使是討厭的，那也是一種放心上。
墨凌霄眼底的灼然，讓離歌不經意望過去時，頭皮一陣發麻，這傢伙又在打什麼主意？
不遠處的景淵若有所思地瞧著這一幕，瞳仁更深了。
離歌等墨凌霄終於離開了，鬆了一大口氣。
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雙方共同達成一致，雲國的兩位公主會選出一位留在墨國聯姻，爲期半個月，時間不長不短，足夠讓兩位公主選出一位稱心如意的。
離歌被荼毒了兩個時辰，宴會終於結束了。
她生無可戀地耷拉著腦袋跟著墨祈走，也不看路，就盯著他的腳印，墨祈往哪兒走，她就去哪兒。
只是突然墨祈停了下來，她一下子撞在了墨祈硬邦邦的後背上，擡起頭，瞪著水汪汪的大眼揉著鼻子：“你幹嘛停下來？”
墨祈問道：“在想什麼？”他擡起手，拉下了她的手，瞧了瞧，並沒有紅。
“沒、沒有啊。”離歌心虛，點著頭，難道要說她覺得他也太能招桃花了吧，一朵朵的，讓她心裡很不安啊，這樣下去，她這小心臟絕對能超負荷了。
“真的？”墨祈顯然不信：“若是因爲聯姻的事，你不必擔心，本王並沒有納妃的打算，當然，也是有例外的。”
離歌聽了前半句眼睛一亮，可等聽到後半句，小心臟咯噔一下：“例外啊？誰、誰啊？”
墨祈望著她溜溜的眼睛，嘴角揚了下：“回去了。”
離歌抱住了他的手臂：“別這麼小氣麼，幹嘛不告訴窩？”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小妖精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危險地瞇著眼，狐貍眼極長，被遠處幽幽的宮燈一晃，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風情。
墨祈的指腹忍不住在她眼角蹭了蹭：“你還真是……笨啊。”
離歌瞪他：“你、你才笨，你……”咦？她突然一愣，想到先前墨祈與太后說過要納妃的話，她是人選。
難道……他說的還是自己？
離歌小心臟撲騰了一下之後，飛快地跳了起來：他到底說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啊？
問，還是不問？
離歌糾結地就差就地打滾了，只是離歌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前方出現的一道身影，讓離歌停下了腳步。
墨祈也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的人——丞相景淵。
景淵率先開口道：“九王爺。”
墨祈道：“景丞相這是專門在這裡等本王？”
“是，景有些事不解，故想問一問九王爺。”景淵一步步走了過來，行走間，風掠過，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很是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何事？”墨祈瞳仁縮了縮。
“是關於這位離歌姑娘。”景淵在兩人身前三步外站定了：“若是景看得不多的話，這位離歌姑娘並不是人吧？”
離歌一開始在大殿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盯著她的目光怪怪的，本來還沒想通自己怎麼得罪他了，此刻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吧？這都看出來？
墨祈瞇了瞇眼，感受了一下景淵周身的氣息，若有所思：“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景淵道：“是的話，若有傷人性命，景定不會饒了她；若不是，怕是王爺你知我知。”
墨祈冷笑：“是嗎？她，你還動不了。”危險的氣息在墨祈周身瀰漫開，景淵愣了下，明明周圍靜謐一片，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周身縈繞的靈力無聲無息地飛掠而來，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他立刻展開了結界抵擋，硬生生撐住了。
墨祈在對方快要撐不住時，陡然收了氣息，握住了還呆呆愣愣不解他們怎麼發起呆的離歌朝前繼續走。
“等等。”在經過景淵身邊時，他出聲把人喚住了。
墨祈沒說話，冷冷看過去。
“除妖伏魔本就是景的責任，若她敢犯殺孽，就算是九王爺你再強，護得了她一時，難道還能護她一世？”景淵擰眉道。
離歌先忍不住了：“餵你夠了啊，我忍你好幾句了，你一句不是人，一句殺孽的，你真當自己能管天管地管蒼生啊。你這麼能，你是道士啊？”
誰知那景淵竟是真的點了頭：“我是。”
離歌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後實在沒忍住，默默望了一眼暗黑的天際：“……”她這特麼是踏進道士窩了？
先前一個三清道長是道士，一個墨鈺是道士，這邊又來一個也是道士……“你別告訴窩，你也認識三清道長跟鈺王爺。”
景淵道：“認識，景還俗之前，與三清師兄，是同門師兄弟。”
離歌：“……”她還是回去吧。
她果然是捅了道士窩了，可她行的正坐得直，“窩纔不會犯殺孽，想多了是病，要治造嗎？”
景淵在她身後慢悠悠道：“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滿則易溢。”
離歌回頭對他扮了個鬼臉：“呸，你犯殺孽窩都不會。”
景淵瞇著眼，平靜地對上墨祈暗黑的眸仁：“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