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沒說話，只是淡淡睨了柳念念一眼，莫名讓對方打了個寒顫。他收回視線，繼續喝茶，緩了會兒才道：“本王養了幾隻白兔，改日送到丞相府兩隻。”
他的話一落，周圍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太后皺了皺眉，捻了捻念珠，也沒說話。
柳念念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歡喜道：“好啊，其實念兒也最喜歡兔子了，白胖胖的，可好玩了，王爺表哥你可千萬別忘了送給念兒哦。姨母，還是王爺表哥最瞭解念兒了。”
氣氛隨著她嬌滴滴的驚喜聲再次熱了起來，太后臉色也好了很多。
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喜歡就好。”
墨祈彷彿根本沒察覺到先前的劍拔弩張，看了柳念念一眼，點頭應了：“嗯。”
柳念念不敢招惹墨祈了，自從這王爺表哥重病痊癒之後，愈發的難捉摸了，可偏偏，這王爺表哥看起來是臣，可實力卻幾乎能與皇帝表哥抗衡了，這也是這幾年沒有人不敢動他的原因。
饒是姨母與皇上表哥，也要讓著他幾分。
墨凌霄這才重新開口，活躍氣氛，幾個離歌沒見過的宮妃開始討好太后，把自己送上來的禮物拿給太后看，看得太后眉開眼笑的，直言孝順，氣氛一時間，熱鬧極了。
這頓家宴除了最開始的一段，算是很成功。
離歌環顧著膳桌上臉上笑瞇瞇心思卻不定的衆人，也沒了看戲的心思，不過墨祈的維護，倒是讓她心下微微動了動。
順便瞪了墨凌霄一眼，這傢伙剛剛絕對心存不良。
墨凌霄在離歌看過來時，精準地擡眼，捕捉到她的視線，嘴角一揚，張了張嘴：刺激嗎？
離歌狐眸偏到一旁，爪子撓了撓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墨凌霄這傢伙也不對勁。
他難道知道自己能看得懂他的脣語？
亦或者，知道她聽得懂人話？
這可就奇怪了。
墨祈能聽得懂是因爲他吃了語獸丹，墨凌霄呢？
難道也吃了？
可墨祈說只有他自己能聽得懂，還是說，自己與墨凌霄相處的那幾日，表現出某些地方讓他覺得自己不一般？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離歌縮了縮爪子，覺得以後低調做狐，不能再這麼心大了。
容易丟命啊嚶！
終於在家宴即將結束時，離歌大大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結束，就聽到柳念念朝太后嬌滴滴喚了聲：“姨母～”
太后這才捻了下念珠：“瞧哀家這記性，差點就把大事給忘了。祈兒啊，哀家這裡有件事，怕是要麻煩你了。”
“嗯。”墨祈聲音淡淡的，不用看他面具下的臉，都知道此刻必然一張面癱臉。
太后估計是被他無視的多了，反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丞相府前幾日出了妖祟，祈兒你掌管著斬妖劍，就去看看吧。”
離歌一聽有妖祟，小腦袋立刻扭向了柳念念。
睨著柳念念拼命朝著墨祈眨眼放電，她默默吞了吞口水：真的有這麼巧？怎麼前兩天沒聽丞相說起過？反而是她一回來就府裡出妖怪啦？
嘖嘖，異者必妖！
看來除妖是假，勾搭纔是真吧？
離歌哦呵呵呵地用小爪子拍了拍墨祈的肩膀。
墨祈歪頭看她：“嗯？”
離歌捂著嘴，咯咯咯笑著：“唧。”魅力不錯，再接再厲。
她搓著小爪子，果然不枉她冒著狐命有損的危險來看戲，等了這麼久，還是讓她等到了。
墨祈瞇了瞇眼：“……”
離歌立刻正襟危坐，滴溜溜的眼珠子立刻看上看下就是不看墨祈：窩什麼都沒說！
“祈兒？”太后看墨祈並不回答，又喊了他一聲。
墨祈的視線轉回來，把手裡的杯盅轉了轉，道：“嗯，本王明日過去瞧瞧。”
“別明日，今晚上就去吧。”柳念念眼睛極亮，激動道。
她反應太大，太后等人都朝著她看去。
柳念念絞著手帕，嬌滴滴撒嬌：“念兒怕妖祟今晚上就會再出現，念兒怕，父親也覺得此事儘快解決的好。”柳念念乾脆把自己的父親丞相柳城擡了出來。
太后想想也是：“祈兒，那就今晚上過去吧，順便送念兒回府。”
墨祈道：“嗯。”
柳念念一聽墨祈親自送她回府，也不怎麼願意待在宮裡了，揉了揉額頭，似乎很累的樣子。
偏偏，她又裝的恰到好處，讓太后忍不住感慨：“這些時日，累著哀家的念兒了，回去好好歇著，這幾日就不用進宮陪哀家了。”
“還是姨母最疼念兒了。”柳念念抱著太后的手臂，又討巧地說了幾句，最後兩人一狐才告辭，不過，臨行前，墨凌霄也站起身，說是去御書房，跟了上去。
出了乾坤宮，墨凌霄歪過頭去看離歌：“九弟，你去斬妖，也不適合帶著小銀，這兩日就讓她陪著朕吧。”
“唧。”不要！
離歌第一個就不依，尾巴勾著墨祈的脖子，呲了呲小尖牙。
墨凌霄瞧她這躲閃的小模樣，俊臉“傷心不已”：“小銀，朕就真的這麼惹你討厭？”
離歌瞅著他眼底流露出的黯淡，搓了搓小爪子：自己是不是拒絕的太明顯了？太絕情了點？
可她看到墨凌霄就想逃，這種感覺，從先前與墨凌霄的相處過程中就有了。
她把小腦袋埋在墨祈的肩窩處，乾脆不吭聲。
墨祈轉頭，淡淡道：“皇上，她這次跟著臣一起去，正好可以習學怎麼擒妖增強實力。”
“九弟你這是打算教小銀術法？”墨凌霄饒是再淡定，還是露出了一抹詫異。
“是。”
“可她……”墨凌霄皺眉，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正如皇上你所知，她不是普通的獸，極有靈性，怕是已經開了靈智，臣也並未把她當成普通的小狐貍看待，既然她跟臣有緣，臣也願意把她留在身邊，收作獸寵，點撥一二，有多大的修爲，就看她自己了。”墨祈的聲音很淡，可聽得離歌卻是一頭霧水，他們兩個打什麼啞謎？
墨凌霄沉默良久，道：“既然九弟都這麼說了，朕自然樂意成人之美。本來小銀已經是你的了，朕不過是無聊逗逗罷了。”
墨祈頜首：“那臣告退。”
離歌蹲在墨祈的肩頭，看著墨祈朝著等在遠處眼睛頻頻往這邊看的柳念念走去，回頭又忍不住看了眼，墨凌霄整個人隱在明明暗暗的宮燈下，一時間，竟是瞧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