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3晴
我們因爲(wèi)孩子的事情爭執(zhí),哥突然拉著我民政局領(lǐng)了證。
做夢一般,我成了韓太太。
他是不是一時衝動?好想把結(jié)婚證燒了,這樣是不是就不能離婚了?
我很開心。】
【2011年3月23
婚期確定下來了,五月六號。
期待……】
【2011年4月16,晴
哥最近很忙,很少見到他,第一次孕檢,媽媽陪我去的。
孕檢的隊伍排得很長,很多女生都是丈夫陪著。
我突然……有些難過。】
【2011年4月21多雲(yún)
今天拍了婚紗照,第一次穿婚紗,覺得自己像個公主。
我想拍漢服那種,哥嫌麻煩,有點小失望。
哥哥很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他哥,以後他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我的依靠。】
【2011年5月5晴
明天要結(jié)婚了,好緊張,睡不著。
白素,你以後不是一個人了。】
韓昭雪每翻一頁,心都會痛上幾分,他第一次知道當(dāng)年脆弱又敏感的白素,對這段婚姻有多麼的期待跟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有些心裡發(fā)慌,他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後面的日記。
終於,他還是翻到了。
【2011年5月6晴
他在喊了許安顏的名字,在碰我的時候。
原來他喜歡的是許安顏。
那我算什麼?】
【2011年6月3
分房。】
【2011年7月23
醫(yī)生說胎兒不健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生病。】
【2011年8月7
韓昭雪要打掉我的孩子,我決不允許!】
【2011年8月13
我打碎了媽媽最喜歡的花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弄碎的,韓昭雪罵我神經(jīng)質(zhì),我真的有點不正常了。】
【2011年9月5
我又跟他吵架了,可是我不想的,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2011年9月28
韓昭雪的襯衣上有一個脣印,不是我的,我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或許是個意外呢。】
【2011年10月3
噁心!噁心!噁心!】
韓昭雪手一顫,日記險些掉在地上。
那一天,就是白素撞見他跟許安顏不堪入目的那天。
日記上的三個噁心,一個比一個下筆重,最後一個字,竟是生生將紙張劃破。
後面的日記,全被撕了,韓昭雪翻到最後一頁。
那裡只剩下最後一篇。
【2016年11月17
許安顏回來了,夢醒了,一切該結(jié)束了。】
韓昭雪手一鬆,日記本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因爲(wèi)要舉辦年會,所以下午就提前下班,讓大家準(zhǔn)備去了。
白素自從知道舉辦年會的地方實在蜃景樓之後,總不免聯(lián)想到蔣一凡身上,之前他約過她,但是因爲(wèi)一些事情,她後來爽約了,心裡多少是有些抱歉,但終究是沒有跟對方解釋什麼。
她本來想著,這樣也好,本來也沒有什麼見面的必要,誰知道躲來躲去,終究是躲不過。
她想,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或者太敏感了,也許年會選這個地方,並不是蔣一凡的意思呢。
白素從公寓搬走的時候,那些參加重要場合所穿的禮服,一件都沒有拿,她本來想著年會,隨便過過就行了,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大家都格外重視。
就連平時不愛穿裙子的小宋,也給自己弄了一身小洋裝,看上去青春靚麗。
白素穿了一件白襯衫,搭配一條細(xì)條紋的闊腿褲,看著雖然好看,但是跟大家這麼一比,就顯得有點太正式了,不像是出來玩的,倒像是來工作的。
小宋也是一臉尷尬的看著白素,小聲跟她說,“白素姐,我不是說了讓你今天穿漂亮點,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我沒想那麼多。”
別說小宋,就連白素自己,也覺得自己穿這身不倫不類的。
大家都穿得這麼鄭重,自己穿成這樣,搞得跟博眼球一樣,她平時最不願意乾的就是出風(fēng)頭的事情,早知道之前應(yīng)該打電話,好好跟小宋問個清楚。
“現(xiàn)在年會還沒開始,不然我陪你回家再換一身吧。”
“不用了,就這樣吧。”
回去也沒有什麼好的衣服可以換,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一晚上應(yīng)付過去就行了,大不了自己找一個沒人的角落呆著就行了。
正想著,就聽見蔣一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怎麼了?”
白素愣了一下,剛轉(zhuǎn)過身,小宋已經(jīng)大嘴巴的將情況給說了出來,“白素姐來的時候忘換衣服了,我想著【陪她回去換呢。”
蔣一凡聞言看向白素,他今天穿了一條訂製的白色西裝,頭髮修剪的乾淨(jìng)利落,挺拔的身材,被剪裁得體的西服拉得更加頎長,比平日裡,他們見到的樣子還要吸引人眼球。
他看了一下白素的裝扮,點頭道,“的確是不太合適。”
“是吧是吧。”
小宋在旁邊附和道,“咱顧組那麼女強人的類型,今天還穿了一件旗袍,白素姐你長得這麼軟萌,就算打扮成職場女精英也不像啊,還是穿裙子吧。”
白素嘴角抽了抽,這丫頭就是來給她拆臺的,她有點頭疼,總感覺自己離婚的事情,保不齊哪天就從她這張嘴裡昭告天下了。
蔣一凡也在旁邊笑了笑,隨後才道,“要不我送你回去換?”
“不用了,”白素真被這倆人纏怕了,只好道,“對面就是商場,我去買一套吧。”
“那一塊兒去吧,”蔣一凡理所當(dāng)然道,“今天給大家頒獎的禮物我還想好送什麼,你幫著參謀一下。”
白素……
進(jìn)商場的時候,白素不由得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子,蔣一凡這個人,她是越來越看不懂,她拒絕的意味已經(jīng)那麼明顯了,但是這個人就好想看不出來一樣,繼續(xù)不遠(yuǎn)不近的跟他保持著所謂的朋友關(guān)係。
她看不出什麼惡意,但是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好意,卻總是敬畏居多。
到了她這個年紀(jì),經(jīng)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早就已經(jīng)不再像小女生那樣,容易被愛情迷昏頭腦,更何況,她分得清愛情與好感,蔣一凡對她,沒有那麼濃烈的感情,偏偏是這樣,她有些拒絕的話,纔不好開口,因爲(wèi)對方?jīng)]有越界,她開了口,就像是自作多情一樣尷尬。
這麼想了一路,直到蔣一凡提醒她,問她那件裙子看著怎麼樣,她纔回過神。
白素挑了一件藍(lán)色的長裙,一字肩的設(shè)計,蕾絲長袖,看上去既不會太離譜,也不會太失禮,腰部的設(shè)計,將她纖細(xì)的腰肢拉的很長,漂亮又高貴。
她穿著裙子出來的時候,蔣一凡也是怔了一下,幾秒後才彎起脣,低聲道,“很漂亮。”
他不吝讚美,倒是讓白素不好意思起來,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裙子,纔想起問導(dǎo)購價格,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就看見蔣一凡已經(jīng)去前臺結(jié)賬了。
她皺起眉,快步走過去,攔住他,“你這是做什麼?”
蔣一凡一怔,隨即笑道,“用不著這麼大反應(yīng)吧,只是送一你件衣服。”
“我又不缺衣服,幹嘛要你送,如果我知道你打著這個主意,就不會跟你過來。”
她擰著眉,語氣有些衝,“如果是你掏錢的話,這衣服我不要了。”
她說著,就要回試衣間換衣服,蔣一凡忙拉住她的手腕,抿了一下嘴脣,低聲道,“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他說著歉然一笑,“只是大概不習(xí)慣跟女士上街,讓對方買單吧。”
白素並沒有真的生氣,她只是怕蔣一凡結(jié)了賬,她不想欠別人人情。
“就算是朋友,有些事情還是要算清楚,不是因爲(wèi)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尊重,不管是什麼樣的相處,都應(yīng)該建立在平等的基礎(chǔ)上吧,這樣才能長久。”
蔣一凡頓了頓,擡眸看向白素,好久低低的笑了笑,認(rèn)真道,“白素,你真的變了很多,現(xiàn)在的你,真的很好。”
“人走要成長吧。”
白素淡淡笑了下,別開眼,拿出卡讓服務(wù)員結(jié)賬。
從商場出來的時候,白素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一看,眉頭皺了皺,掛了電話。
“怎麼不接?”
蔣一凡拎著東西,跟在她身後,看見她的動作,低聲問了句。
“廣告推銷。”
白素一句話帶過,手指卻是緊了緊。
是韓昭雪的電話。
今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通了。
昨天半夜,她正睡的時候,韓昭雪電話打了過來。
當(dāng)時她迷迷糊糊的,也沒有看就摁了接聽,接通之後那邊很久沒有說話的聲音,白素餵了半天,就要掛斷的時候,聽見了韓昭雪的聲音,沙啞,顫抖,他喚了一聲“老婆”。
白素突然就怔住了,因爲(wèi)她聽見韓昭雪哭了。
那一刻,她的心整個揪了起來,慌亂而不知所措,所以她掛斷了電話。
之後任憑手機怎麼響,她都沒有再接,後來就直接關(guān)機了,十年,韓昭雪對她的影響太可怕了。
她本來以爲(wèi)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今天上午,韓昭雪的電話還是繼續(xù)往她手機上打。
他是個非常謹(jǐn)慎的人,就連打電話也不是那種頻繁讓人噁心厭煩的節(jié)奏,他會每隔一小時,或者更長,在她神經(jīng)鬆懈的時候打過來,她不接,他就會給她發(fā)一條短信。